车子终于冲破拥堵，拐进林薇所住的区。几辆警车已经先一步到达，警灯无声地旋转着，将湿漉漉的地面和楼体映照得一片诡异的红蓝。便衣和制服警察已经封锁隶元楼入口，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陈默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老李正站在单元门口，脸色铁青。
“怎么样？”陈默冲过去问道。
“人没事！”老李语速很快，“我们的人冲进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客厅，吓坏了，但没受到物理伤害。屋里检查过了，没有闯入痕迹，窗户都是从里面锁好的。”
陈默心头一紧，没有闯入痕迹？“那张照片…”
“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的！”老李压低声音，“她她下午回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家里好像有人动过，但没丢东西，也没发现异常，就没多想。直到我们冲进去…”
陈默立刻走进单元楼，乘坐电梯上楼。林薇的公寓门口守着两名警察。室内，林薇裹着一张毛毯，蜷缩在沙发角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几名女警正在轻声安抚她。
看到陈默进来，林薇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陈默没有立刻问她话，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客厅。装修精致温馨，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寒意。他的视线落在客厅一角的书架上，那里摆放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是林薇和几个朋友的合影。照片的背景…似乎有点眼熟。
他走近几步，仔细看去。照片是在一个画展上拍的，林薇笑着站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前。而那个画展的标识…
“林医生，”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张照片，是在‘心境’画廊的展览上拍的吗？”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是…是的。是几个月前，赵伟的画廊的一个开幕展，我受邀去的。”
赵伟的画廊。 again.
“你和画廊老板赵伟，熟悉吗？”
“不算很熟…”林薇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因为周先生…周宏伟偶尔会去画廊，赵伟有时会组一些的艺术鉴赏局，邀请一些朋友，我去过一两次…算是认识。”
周宏伟，林薇，赵伟…这条线再次浮现。张辰的父亲资助的慈善项目，也涉及艺术治疗…
“你今下午感觉家里有人进来过，具体觉得哪里不对劲？”陈默回到当前最紧迫的问题。
林薇努力回忆着，手指紧紧攥着毛毯边缘：“我…我也不好。就是觉得…茶几上的杂志摆放角度好像变了…还迎我卧室床头柜上的香水瓶，盖子好像没盖严…我平时都会盖好的…”她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真的没注意到有人…他什么时候拍的照…我完全不知道…”
没有强行闯入，却能如此精准地潜入，布置好偷拍角度，画出那个“微笑”标记，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需要何等的冷静和对环境、对目标生活习惯的熟悉？凶手甚至可能提前配好了钥匙，或者掌握了某种技术开锁的手段。
技术队的人员正在房间里进行地毯式勘查，寻找可能的指纹、毛发、纤维，以及任何微的痕迹。
“查楼道和区监控！尤其是今下午的！还有，排查所有能接触到这间公寓钥匙的人！物业，保安，维修工…一个都不能漏！”老李在外面低声下达着指令。
陈默走到客厅的窗户边，看向外面。雨还在下，区里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晃。凶手的视线，仿佛还停留在某处，冷冷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牵
“观察者…”陈默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凶手不仅在观察，他还在行动，在操控。他像一只蜘蛛，安静地潜伏在网中央，感受着每一次细微的震动。
一名技术队员拿着一个证物袋走过来，脸色凝重：“陈老师，李队，在客厅窗帘的滑轨内侧，发现了这个。”
证物袋里，是一个纽扣大的、黑色的电子设备——一个微型无线摄像头。
凶手不仅进来了，他还留下了“眼睛”！
“检查设备！看能不能找到来源或者信号接收记录！”陈默立刻命令道，同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凶手可能此刻就在某个地方，通过这个摄像头，看着他们忙碌，看着林薇的恐惧，看着他和老李凝重的表情！
技术队迅速对摄像头进行检测，但结果令人沮丧。设备是市面上常见的廉价型号，无法追踪来源。而且它是单向传输、本地存储型，数据已经被远程擦除或者根本就是定时覆盖，无法恢复。
凶手再次完美地抹去了痕迹。
“王鞍！”老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这是把我们当猴耍！”
陈默没有话，他走到那个被发现摄像头的位置，模拟着凶手的视角。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覆盖大半个客厅，包括林薇常坐的沙发区域。
他为什么要留下摄像头？仅仅是为了偷拍那张死亡预告的照片？还是…他需要持续地观察？观察林薇在收到预告后的反应？观察警方的部署？
这意味着，他可能并不打算立刻动手。他在延长这个过程，榨取更多的“观赏”价值。
“李队，”陈默转向老李，眼神冰冷，“对张辰的调查，必须立刻加快！申请搜查令，现在就去！重点搜查他的电子设备，尤其是是否有远程监控软件或者加密通讯记录！还有，查他和赵伟画廊之间的具体关联！”
张辰的嫌疑在这一刻急剧上升。他有能力，有资源，有动机（无论是出于扭曲的“正义副还是实际的利益冲突），而且，他完全有可能通过商业往来或社交活动，接触到林薇的住所信息，甚至提前布置摄像头。
“已经批了！我亲自带队去！”老李重重一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陈默叫住他，压低声音，“心点。凶手很可能会密切关注我们的动向。他如此挑衅，可能也存了引我们去找张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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