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四点半，还蒙着一层墨色，安置区里只有发电机的轰鸣断断续续传来。江映月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耐磨的黑色运动服，这是她用两双袜子从兑换处换来的，袖口和裤脚都特意卷到了合适的长度，方便活动。
从背包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快速嚼碎咽下，又灌了几口温水，便拿起放在门口的木棍，朝着荒地的方向走去。
荒地上已经有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孙强背对着她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两根打磨光滑的木棍，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臂上那道疤痕在熹微的光线下格外显眼。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平淡：“来得挺早，先热身，绕着荒地跑三圈，活动开筋骨。”
江映月应了声，握紧手里的木棍，沿着荒地边缘跑了起来。
地面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踩在脚下有些湿滑，她刻意放慢速度，注意调整呼吸，孙强过，格斗时的呼吸节奏很重要，慌乱的呼吸会打乱发力节奏，甚至暴露自己的弱点。
第一圈跑完，她的额头已经渗出细汗，冷风一吹，带着几分凉意；第二圈时，腿开始发酸，她咬着牙加快摆臂频率，尽量保持步伐稳定；直到第三圈结束，她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来。”孙强招了招手，将一根木棍递给她，“今练格挡和反击，先复习昨的站姿。”江映月连忙走过去，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握着木棍护在胸前。
孙强绕着她走了一圈，手指在她的腰侧轻轻一按：“腰再挺直些，别塌着，发力时要靠腰腹带动手臂，不是光用胳膊的劲。”
他站到江映月对面，举起木棍，缓缓朝着她的左肩敲去：“看好了，当对方攻击你的上半身时，用木棍的中段去挡，手腕要稳，别硬扛，顺着我的力道往侧面卸。”木棍即将碰到肩膀的瞬间，江映月下意识地转动手腕，用木棍挡住了攻击，可还是被震得手臂发麻。
“不对。”
孙强收回木棍，摇了摇头。
“你太紧张了，手腕绷得太紧，这样不仅卸不了力，还容易山自己。再来一次，放松手腕，感受我木棍的力道方向。”
江映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势。这次她刻意放松手腕，当木棍再次敲来时，她顺着木棍的力道轻轻一推，竟然真的将孙强的木棍挡到了一边。“对，就是这样。”孙强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记住这种感觉，格挡不是硬碰硬，而是像水流一样，顺着对方的力走，再趁机反击。” 接下来的一个时里，孙强不断变换攻击方向，时而敲向她的手臂，时而指向她的腿部，时而又假装攻击她的胸口。
江映月一开始还频频出错，要么反应太慢被木棍碰到，要么卸力不当震得手臂发酸，但她没喊过一句停，只是认真记住孙强指出的问题，反复调整动作。渐渐地，她的反应越来越快，手腕的转动也越来越灵活，甚至能在挡住攻击的同时，用木棍轻轻碰一下孙强的手臂，完成“反击”的动作。
“休息十分钟。”孙强放下木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江映月也跟着停下，靠在旁边的土坡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她看着孙强手臂上的疤痕，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孙大哥，您手臂上的疤，是在部队时留下的吗？”
孙强低头看了一眼疤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算是吧，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被歹徒的刀划到的。那时候要是反应再慢一点，这条胳膊可能就废了。”
他顿了顿，看向江映月：“格斗技巧不是用来欺负饶，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在危险面前，一秒的犹豫都可能丧命，所以动作必须形成肌肉记忆，遇到危险时不用思考就能做出反应。”
江映月默默点头，将这话记在心里。
她想起昨在医疗帐篷外遇到的歹徒，要是当时没有这段时间的训练，她恐怕只能任由对方推搡，甚至可能受伤。
休息时间结束后，孙强开始教她摔跤技巧：“遇到比你力气大的人，硬拼肯定不行，得用巧劲。比如对方伸手推你的时候，你可以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一步，同时伸出脚绊他的腿，再用手按住他的肩膀，就能把他摔倒。”
孙强一边，一边做示范。
他让江映月站在对面，伸手假装推她的胸口。江映月按照他的，顺着力道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伸出右脚，想要绊他的腿，可孙强的脚步很稳，她不仅没绊到，反而差点自己摔倒。
“别急，先判断对方的重心。”孙强扶住她的胳膊，耐心解释：“你看，我推你的时候，重心在右脚，你要绊的是我的左脚，这样才能打乱我的重心。再来一次，注意观察我的脚。”
这次江映月格外专注，眼睛紧紧盯着孙强的双脚。
当他再次推过来时，她迅速判断出他的重心位置，往后退一步的同时，右脚精准地绊到了他的左脚脚踝，双手顺势按住他的肩膀，孙强果然踉跄了一下，虽然没有摔倒，却也证明她的动作是对的。
“很好。”孙强笑了笑：“就是力气零，以后多练力量，比如做俯卧撑、举木棍，慢慢就能跟上了。”
接下来的训练里，江映月反复练习摔跤动作，从一开始的频频失误，到后来能偶尔“绊倒”孙强，手臂和腿都酸得发僵，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泥土里，晕开一片湿痕。
太阳渐渐升高，安置区里的人多了起来，有人好奇地朝荒地这边张望，甚至有人凑过来看热闹，孙强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专注地纠正江映月的动作。
“好了，今就到这儿。”
孙强看了一眼色，收起木棍：“回去后别忘了复习，晚上可以做二十个俯卧撑，锻炼手臂力量。对了，最近安置区外来者多，尽量别单独去偏僻的地方，兑换物资时也注意观察周围的人。”
江映月点点头，接过木棍，对孙强道了声谢。
她收拾好东西，朝着棚房的方向走去。路过物资发放点时，她看到张兰和李桂兰正在排队，雅跟在后面，脸色比昨好了些。
张兰也看到了她，眼神躲闪了一下，没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只是拉着雅往队伍前面挪了挪，显然，上次被江映月拒绝后，她们暂时不好意思再找她了。
江映月没在意，径直回了棚房。她关上门，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才感觉缓解了口渴。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充实感，比起在大帐篷里应付人情往来，这样专注训练、提升自己的感觉，让她更安心。
休息了一会儿，她想起孙强的力量训练，便在棚房里找了块平整的地面，做起了俯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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