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兰倪莯没话,只是扑进他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地,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
里德尔也不催,就蹲着维持着这个姿势陪着她。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他的黑袍微微发烫。
他听着女孩压抑的哭声,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烦躁——不是对她,是对那些让她露出这副模样的人和事。
不知过了多久,珈兰倪莯的哭声渐渐了下去。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的。
“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刚忙完宴会的事,出来找点吃的。”里德尔收回手,语气听不出情绪:“倒是你,蹲在这当蘑菇还是当地精?”
珈兰倪莯白了他一眼,没力气和他拌嘴。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但因为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灰尘,这一抹,脸上正好出现了一对‘胡子’。
里德尔看着她这副模样,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起来。”
“干什么?”珈兰倪莯没动。
“带你去吃东西。”里德尔弯腰,不由分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馅饼店,味道还校”
珈兰倪莯被他拽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她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两人一路沉默着,沿着街道往前走。阳光透过行道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得人眼睛发花。
阿布从一旁的墙旁走了出来,看着离开的两人,神色落寞。
但很快,他就轻笑了出来,其实他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难过,算了,她开心就好。
馅饼店的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巫师,看到里德尔,笑着打招呼:“汤姆,你来了,还是老样子?”
里德尔点点头,转头看向珈兰倪莯:“想吃什么?”
珈兰倪莯没什么胃口,随便摇了摇头。
老板很有眼力见,很快端上两份热气腾腾的牛肉馅饼,还有两杯热牛奶。
馅饼的香气弥漫开来,珈兰倪莯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她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拿起馅饼口口地啃着。
温热的馅饼下肚,胃里渐渐暖和起来,心里的寒意也散了几分。
里德尔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珈兰倪莯:哪里狼吞虎咽了!我明明很优雅!!!)
他没怎么吃,只是端着牛奶杯,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巫师和麻瓜,神色平静。
“宴会什么时候?”珈兰倪莯忽然开口。
“今晚。”里德尔收回目光:“在马尔福家的一处宅子,骑士团的人都会来。”
珈兰倪莯点点头,没再话。
吃完馅饼,两人走出店门。正午的风带着几分燥热,吹起珈兰倪莯额前的碎发。
里德尔察觉到她的失神,皱了皱眉:“你该剪头发了。”
珈兰倪莯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已经挡住眼睛很多的刘海:“不剪了,留着吧。”
里德尔没再问,而是换了个问题:“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珈兰倪莯的脚步顿住,手指蜷缩起来,声音低得像蚊子:“我……没地方去。”
空气静了一瞬。
珈兰倪莯有些慌张地解释:“我从格林德沃那里跑回来的,暂时,没有住处。”
里德尔看着她垂着的脑袋,和那双攥得发白的手,沉默片刻,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跟我走。”
“去哪?”珈兰倪莯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我在外面租的公寓。”里德尔拽着她的手腕没松,径直往前迈步:“今晚宴会前,你可以先在那待着。”
珈兰倪莯愣了愣,没再话,只是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那是一处离对角巷不远的楼,隐蔽在麻瓜街区里,外面看着普通,推门进去却干净整洁。
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深色的绒毯,窗边摆着几盆长势不错的绿植,和里德尔身上那股冷硬的气质截然不同。
“随便坐。”里德尔松开她的手,丢过去一件干净的衬衫:“浴室在那边,你可以洗个澡,换身衣服。”
珈兰倪莯捏着那件带着淡淡皂角味的衬衫,看着他转身走进书房的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房间里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见窗外麻瓜街道的车声。
她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心里很安稳。
泡在温热的水里,珈兰倪莯闭上眼,白战场上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忍不住替那些人感到悲哀——他们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却无端卷入这场纷争,承受这无妄之灾。
她抬手搓了搓手臂,总觉得那股子浓重的硝烟味,怎么洗也洗不掉,仿佛已经渗进了骨子里。
洗着洗着,她终究是放弃了。无力地瘫在浴缸里,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往下沉,整个人浸进水里。
水里很安静,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声。纷乱的思绪,也在这份静谧里,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作者就很喜欢泡澡的时候整个人沉进水里,真的会有种很安宁的感觉,不过记得憋好气,不然容易溺水哦~。)
里德尔处理完手里的事,端着一杯温水过来,想叫她出来喝点东西。
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珈兰倪莯沉在水里,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吓得他眉心狠狠一跳,心脏骤然缩紧,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他几乎是冲过去的,伸手就将珈兰倪莯从水里拽了出来,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和后怕:“你干什么?!”
珈兰倪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紧绷的脸,还有眼底的慌乱,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干什么啊。”
里德尔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迷茫,不像是要寻短见的样子,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严厉:“谁让你把自己沉下去的?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珈兰倪莯愣了愣,才明白他是误会了,声辩解道:“我就是觉得这样很安静……”
里德尔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到了嘴边的斥责,终究是咽了回去。
他皱了皱眉,转身拿过一旁的浴巾,将她捞起来,不由分地裹在她身上,:“别闹了,快出来,心着凉。”
着,他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珈兰倪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和刚才在水里听到的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在一起。
“干嘛!”
“闭嘴!”
里德尔抱着她走出浴室,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又拿过一条干毛巾,笨拙地帮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头发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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