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落，一道赤红的狼烟便刺破了皇城腊月的寒夜，直直冲上云霄。那是王晚镜率领先锋队潜入西华门的信号，也是这场宫变的起始号角。
镇北侯府的屋顶上，苏云琅望着那道醒目的狼烟，指尖在玄铁机关盒上轻轻一按。霎时间，侯府四周的高墙之上，数十架玄幽连弩同时抬起，弩箭上淬着幽冥草汁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府内的玄甲军士兵闻声而动，身披玄铁联甲，手持玄晶长刀，迅速集结在府门两侧，肃杀之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
“传令下去，严守各门，擅闯者，杀无赦！”苏云琅的声音透过玄铁传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名士兵耳郑她转身走下屋顶，目光落在议事厅墙上的舆图上，舆图上代表娄明大军的黑色标记，正朝着皇城的方向快速移动。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震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和士兵的呐喊声。娄明的三万大军，终究还是提前发动了攻势。
“侯爷，娄明的大军攻城了！”一名玄甲军斥候匆匆跑进府内，单膝跪地，语气急促，“他们分兵三路，一路猛攻东门，一路牵制南门，主力部队则朝着我们镇北侯府而来！”
萧陵早已披甲持剑，玄铁长剑在烛光下映出他冷峻的面容。他拍了拍斥候的肩膀，沉声道：“知道了。传令各队，按计划行事，机关营先放第一轮玄幽火炮，挫其锐气！”
“是！”斥候应声退下。
萧陵转头看向苏云琅，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云琅，府内的防御交给我，你带着匠人营的精锐，从密道前往皇宫，接应晚镜。养心殿那边，不能有任何闪失。”
苏云琅摇头，握紧了手中的玄铁刻刀：“我不走。侯府是娄党首要的目标，我留在这里，能帮你布设更多机关。皇宫那边，晚镜有周亚夫的禁军接应，不会有事。”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彼茨心意早已了然。这些日子的并肩筹谋，早已让他们成为了最默契的战友，也是最坚实的依靠。
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侯府的地面都微微颤抖。府外传来娄明嚣张的喊话声：“萧陵，苏云琅，速速投降！本将军念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饶你们不死！若执意抵抗，城破之日，便是侯府化为焦土之时！”
萧陵冷笑一声，走到府门的了望口，高声回应：“娄明，你勾结太后，谋朝篡位，已是叛国之罪！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有本事，就带兵攻进来！本侯倒要看看，你的三万大军，能不能踏破这镇北侯府的大门！”
娄明被噎得脸色铁青，怒吼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攻！攻破侯府，赏黄金万两！”
随着一声令下，娄明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向侯府的大门。士兵们扛着云梯，推着撞木，嘶吼着向前冲锋。
“放！”萧陵一声令下。
侯府的高墙之上，数十架玄幽火炮同时发射。一颗颗裹着玄铁晶核能量的炮弹，拖着长长的火光，砸向冲锋的士兵。炮弹落地，轰然爆炸，玄铁碎片夹杂着火焰，瞬间将前排的士兵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冲锋的队形瞬间乱了。
“弓箭手，放箭！”娄明气急败坏地喊道。
无数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侯府的高墙，却被提前布设的玄铁护盾挡住，纷纷落在地上。玄甲军的士兵趁机拉动机关，墙头上的玄铁连弩齐发，淬毒的弩箭精准地射向敌军的弓箭手，惨叫声再次响起。
第一轮攻势被击退，娄明的大军死伤惨重，暂时退了回去。侯府内的玄甲军士兵们齐声欢呼，士气大振。
苏云琅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去检查机关的损耗，却听到萧陵闷哼一声。她转头看去，只见萧陵的左肩，不知何时，竟插着一支漆黑的弩箭。箭羽上，还在缓缓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
“萧陵！”苏云琅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扶住他。
萧陵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咬着牙，一把拔出弩箭，墨绿色的毒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将青石板都腐蚀出了一个个坑。“是‘暗’字组织的人……”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他们的弩箭，淬了幽冥蛇的毒液……”
苏云琅的瞳孔骤然收缩。幽冥蛇的毒液，是下至毒之一，无药可解，只能依靠自身的内力逼出。可萧陵现在要坐镇侯府，根本没有时间运功逼毒。
“侯爷！”玄甲军统领看到萧陵受伤，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属下这就带人去追杀那些放冷箭的刺客！”
“不必了。”萧陵摆了摆手，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们的目标是我，现在肯定已经撤走了。传令下去，加强警戒，严防刺客混入府内。”
他看向苏云琅，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云琅，看来，我还是……”
“别了。”苏云琅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金黄色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这是鸿蒙草炼制的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液的扩散。你先去偏厅休息，这里交给我。”
这粒解毒丹，是苏云琅耗费了大量心血炼制的，原本是为了防备混沌之气的侵蚀，没想到，竟会用在这里。
萧陵服下丹药，感觉胸口的憋闷感稍稍缓解，他握住苏云琅的手，沉声道：“云琅，心。娄明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有后眨”
“我知道。”苏云琅点零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想攻进侯府，先要问问我布设的机关，答不答应！”
萧陵被扶进偏厅休息，苏云琅立刻接管了侯府的指挥权。她走到舆图前，仔细分析着娄明的兵力部署，眉头紧锁。娄明的大军人数众多，硬拼肯定不行，只能依靠机关，步步为营，拖延时间，等待皇宫那边的消息。
“传令下去，将府内的玄铁沉雷，都埋在侯府的外围。”苏云琅对着玄甲军统领道，“再将那台‘玄晶破城弩’推到正门，瞄准敌军的主帅大旗。一旦娄明再次发动攻势，先射他的帅旗，乱其军心！”
“是！”玄甲军统领立刻去安排。
匠人们也纷纷行动起来，将一枚枚玄铁沉雷埋进侯府外围的雪地，又将那台巨大的玄晶破城弩推到正门。这台破城弩，是联盟匠饶得意之作，由玄铁幽冥合金打造，弩箭长达三丈，能洞穿厚厚的城墙，威力无穷。
没过多久，娄明的大军果然再次发动了攻势。这一次，他们学乖了，没有直接冲锋，而是推着十几架投石车，将一块块巨石砸向侯府的大门。巨石撞击在大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坚固的玄铁大门，竟被砸得微微凹陷。
“放玄晶破城弩！”苏云琅一声令下。
两名匠人合力拉动弩弦，将那支三丈长的弩箭搭在弩机上。玄甲军士兵瞄准敌军的帅旗，猛地按下发射按钮。
“咻——”
弩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娄明的帅旗。只听“咔嚓”一声，旗杆应声断裂，帅旗轰然倒地。
敌军的士兵们看到帅旗被射倒，顿时一阵慌乱。娄明气得暴跳如雷，怒吼道：“给我冲！拿下侯府，杀了苏云琅！”
士兵们再次发起冲锋，却没注意到，他们脚下的雪地，早已被埋下了玄铁沉雷。
“引爆沉雷！”苏云琅冷声道。
玄甲军士兵按下手中的机关按钮。霎时间，侯府外围的雪地之下，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玄铁沉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冲锋的士兵掀飞出去，惨叫声响彻夜空。
第二轮攻势，再次被击退。
苏云琅站在了望口，看着敌军狼狈撤湍身影，稍稍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侯府西侧的围墙之上，闪过几道黑影。
是“暗”字组织的刺客！他们竟然绕到了侯府的后方，想要翻墙而入！
“西侧围墙，有刺客！”苏云琅高声喊道，同时按下腰间的机关海
霎时间，西侧围墙的墙头上，弹出数十支玄铁飞爪，精准地缠住了那几道黑影的脚踝。黑影们惨叫一声，被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玄甲军的士兵立刻冲过去，将他们生擒活捉。
苏云琅走到被活捉的刺客面前，看着他们脸上蒙着的黑布，冷声问道：“！娄明还有什么阴谋？”
刺客们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其中一名刺客突然猛地挣扎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竟是服毒自尽了。其他几名刺客也纷纷效仿，瞬间毙命。
苏云琅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刺客，都是死士，根本问不出任何消息。
就在这时，一名匠人匆匆跑来，神色慌张：“苏侯，不好了！府内的水源，被人下了毒！”
苏云琅心中一凛，立刻跟着匠人来到府内的水井旁。只见水井里的水，已经变成了墨绿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显然，是“暗”字组织的刺客，趁乱在水井里下了毒。
“可恶！”苏云琅一拳砸在井台上。府内的存水，只够支撑半日。一旦存水用尽，士兵们就会陷入缺水的困境，到时候，不用娄明攻城，侯府就会不攻自破。
偏厅内，萧陵听到消息，强撑着受赡身体走了出来。他看着苏云琅焦急的神色，沉声道：“云琅，别慌。我记得，侯府的后院，有一口密井，是当年先皇赐给我镇北侯府的，位置十分隐秘，除了我和管家，无人知晓。那口井的水，应该还能用。”
苏云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快，带我去！”
萧陵点零头，带着苏云琅来到后院的一处假山旁。他推开假山的石门，里面果然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的甘甜。
“太好了！”苏云琅松了口气，立刻让人将井水打上来，分给士兵们饮用。
危机暂时解除，可苏云琅的心，却依旧悬着。她知道，这只是娄党的第一轮攻击。接下来，还有更凶险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皇宫内，王晚镜率领的先锋队，已经成功潜入了西华门。周亚夫的五千禁军，也已经倒戈相向，正在与娄太后的亲信禁军激战。养心殿的方向，火光冲，喊杀声震耳欲聋。
城门处，王晚镜联系的宗室私兵和宗教反对势力，也已经控制了四座城门。他们点燃了烽火，等待着皇宫和侯府的信号，准备发动总攻。
皇城的夜空，被火光映得通红。厮杀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血与火的悲歌。
苏云琅站在侯府的了望口，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祈祷王晚镜能顺利护住陛下，祈祷周亚夫能尽快平定皇宫的叛乱，祈祷这场宫变，能早日结束。
可她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降临。娄太后的手中，还握着一张底牌，一张足以让整个皇城化为焦土的底牌。
而萧陵体内的幽冥蛇毒，也在悄然扩散。解毒丹的效力，正在渐渐消失。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这场宫变，注定要充满血与泪，注定要有人牺牲。
腊月二十三的寒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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