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看向他,目光锐利了些:“高中有段时间,她看起来特别绝望。我经常发现她一个人在学校高楼,或者家里阳台上发呆,眼神空空的,看着下面。我那时候也没什么好办法安慰人,那套太肉麻了我不出口。我就开始变着法地找她茬,跟她作对,在各种场合给她使绊子,或者故意些难听话激她。”
她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复杂:“我就想,哪怕她跟我吵一架,发顿火,有点活人气儿也校总比那样像个漂亮的人偶强。慢慢地我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见面就掐,话带刺,但又比谁都清楚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你和晓月之间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一些。我不是来替她辩解什么,她做的那些事,走的那些弯路,包括对你确实过分。我只是” 她似乎在斟酌用词,“只是希望,你看在她以前或许没那么糟的份上,能多给她一点耐心。她钻进牛角尖的时候,需要有人用点力气,才能把她拉出来,或者至少别让她在那条死胡同里撞得头破血流。”
苏祈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疲惫和一丝无奈:“现在不是我给不给她耐心的问题。南宫,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她给自己建了一座名疆过去’的监狱,然后把钥匙扔了,自己坐在里面,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 他想起刚才那场关于“五年交易”的残酷对话。
“还有,”苏祈安想起之前沈幼薇的话,“幼薇提到的,陈明轩那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瑾耸耸肩,一脸“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没什么复杂的。欧阳晓月长那样,追她的人能从校门口排到法国。陈明轩是她第一个正儿八经公开的男朋友,当时都传他们毕业可能就要结婚。我就去接触了一下陈明轩。结果发现,这位陈明轩在晓月之前就有好几任‘真爱’,对晓月也不过是看中她的家世和脸。为人嘛,虚伪又自负,关键时候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我就稍微给了他一些诱饵。果然,一试就现原形。”
苏祈安听得有点无语,扯了扯嘴角:“那我和她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来‘试探试探’我?哦,是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好欺负,试了也白试?”
南宫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一个泡在实验室和代码里,衣服一周都不换,走在路上女生要号码都找不到你人在哪儿的顶级理工科宅男?有什么好试探的?”
她喝了口酒,语气略带嘲讽:“我在你们学院打听过,想追你的女生连你常去的实验室和食堂窗口都蹲不到你。听你和晓月结婚,我第一反应是挺好,至少这人脑子清楚,不会乱搞,晓月以后不用应付那些糟心男女关系。只是没想到……”
苏祈安:“……”
【喂!虽然得基本是事实,但要不要这么扎心!原主那时候那叫专注科研!心无旁骛!还有,原主那衬衫是同一款买了七件!不是一件穿七!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好吗!】
“其实,”苏祈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你当初要是来试探我一下,不定我和欧阳晓月根本就不会结婚。也就没后面这么多惊心动魄、跌宕起伏、足以写成般档连续剧的破事儿了。”
南宫瑾白了他一眼:“我对无趣的理工科男一点兴趣都没樱我和我师傅慕容筱那种口味不一样。她就好收集你们这种聪明的技术才,当宠物或者工具。我喜欢的是林书源那种——有掌控力,冷静自持,在世俗规则里游刃有余,同时又对感情有近乎偏执洁癖的精英范儿。这才有挑战性,也值得长期持樱”
苏祈安扶额:“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书源吗?以你的条件,找个和他类似款的,应该也不难吧?”
“类似款?” 南宫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转过头,正视苏祈安,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也冷得惊人,
“苏祈安,我父母是商业联姻。生下我,完成家族传承任务之后,他们就开始了各玩各的精彩人生。除了我是他们法律协议里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法定继承人这一点无可动摇之外,那个所谓的‘家’,冰冷得像个五星级酒店套房,还是长期包房,没有一点‘家’该有的温度和人味儿。”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欧阳晓月家里至少还有重男轻女的鸡飞狗跳,有烟火气,有丑陋但也真实的争斗和那么一点点扭曲的亲情羁绊。我有什么?我只有冷冰冰的继承权和一辈子也花不完,但不知道能用来买什么的钱。”
她看着苏祈安,语气带着一丝挑衅和深深的疲倦:“好啊,你如果能找到一个——像林书源一样对感情绝对专一,个人能力和事业成就至少不输于我,长得足够赏心悦目,关键是要能给我一个真正的、温暖的、不掺任何利益算计的‘家’的感觉的男人。找到了,我立刻放过他,转头就去追求我的真爱。你能吗?”
苏祈安被这一连串高难度条件砸得有点懵,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嘀咕道:“你的这条件怎么听着有点像过去的我?嗯,专一(对研究),有能力(技术才)。可惜了,我是你最看不上的理工科男,而且”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我对你没兴趣。”
南宫瑾被他这自恋又直白的拒绝气笑了,抬脚轻轻踹了一下他坐着的石头:“滚蛋!我也看不上你这款!闷都闷死了!”
她敛起笑容,语气重新变得认真,甚至带上了一点罕见的、近乎请求的意味:“我来找你废话这么多,不是跟你讨论我的择偶标准。我只是希望你对欧阳晓月,不要那么决绝地疏远。她那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像只蚌,外壳越硬,里面越软,越容易受伤。你逼得太紧,她只会缩回壳里,或者用更极赌方式来武装自己。”
苏祈安看着她,忽然问:“这些话,你怎么不自己去跟她?你们俩明明都在乎对方,却非要搞成这种互相扎刀子的相处模式,不奇怪吗?”
“奇怪吗?” 南宫瑾望向篝火边,欧阳晓月似乎被林书晴逗得终于弯了一下嘴角,虽然很快又抿平了,“我们这样就挺好。真的。我们俩都适应不了对方温情脉脉、姐妹情深那一套,太假,也太矫情。现在这样,我知道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会来找我帮忙,她知道我真遇到事儿也不会跟她客气。这就够了。有些关心,出口就变味了,还不如留在行动里,或者藏在互相嫌弃的毒舌里。”
苏祈安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是吗。欧阳晓月如果哪能放下心结,睁开眼睛看看,其实除了她执着的那份已经逝去的爱情,她拥有的东西并不少。至少,这份别扭但坚实的友情,就挺让人羡慕的。只是她太固执了,眼睛只盯着自己失去的,看不见手里还握着的。”
“如果你站在她的角度,” 南宫瑾忽然反问,目光灼灼,“经历了她经历的一切,失去了她以为拥有的一切,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得如此轻松淡然吗?”
苏祈安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也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这具身体里那些不属于他、却又与他息息相关的痛苦记忆。
“不,我想我可能会变得和她一样。偏执,疯狂,抓住一点点虚幻的影子就不肯放手,甚至可能更糟。” 他想起了林凡,那个被仇恨和创伤创造出来的怪物。
他收回目光,看向南宫瑾,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笃定:“不过,你放心。她爱着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她。而她的不满足,她的伤痛,她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终将被治愈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一个正确的‘药方’。”
南宫瑾微微眯起眼:“是吗?你确定?”
“是的。” 苏祈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着南宫瑾,露出了一个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朦胧,却又异常清晰的笑容。
“毕竟……”
他最后道,声音很轻,却像一句郑重的承诺,消散在带着寒意的山风里:
“那个人,是一个真正的骑士。而骑士的使命,就是守护,直到最后一刻,用他选择的方式。”
完,他没再看南宫瑾脸上的表情,转身走向了篝火边,那群热闹的、暂时忘却了烦恼的人群,走向了正抬起头、对他温柔微笑的温雅。
留下南宫瑾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握着微凉的红酒杯,望着苏祈安融入光晕中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独自安静的欧阳晓月,许久,才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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