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边缘的村落，日子在忙碌和希望中流淌。变化，悄然而至。
“集中精神！感受那些光点！它们就在你身边，像萤火虫一样！”杨随风站在中央空地上，对着盘膝而坐的十几个孩子喊道。这些都是已经初步感知到超凡因子的苗子。
孩子们闭着眼，脸憋得通红，努力感应着。
突然！
嗡——！
一道柔和却明亮的光芒毫无征兆地从绯羽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粉色的头发无风自动，那对薄纱般的鱼鳍翅膀也舒展开来，微微震颤着，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啊！”旁边的阿虎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虎眼睁得溜圆，“大…大姐头发光了？！”
其他孩子也纷纷被惊醒，惊讶地看着被光芒笼罩的绯羽。
光芒持续了数息，渐渐收敛。
当光芒散去，原本只有三岁豆丁模样的绯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娇玲珑，约莫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粉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精致的脸蛋褪去了孩童的稚嫩，显露出青春少女特有的明媚。那对标志性的鱼鳍翅膀依旧在脑后轻轻扇动，海蓝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带着一丝刚刚突破的茫然，但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悦取代！
“神明大人！”绯羽惊喜地低头看着自己明显长高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也褪去了奶音，变得清脆悦耳，“我…我感觉到了！好多好多的光点！它们都钻进我身体里了！我是不是变强了？”
杨随风也吃了一惊，随即恍然：“是突破！绯羽，你达到一阶了！”他想起当初艾莉和莉娜突破时似乎也有类似的光芒，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没太注意。
“哇！大姐头好厉害！”
“半个月就一阶了！大姐头是才！”
“大姐头变得好漂亮！”
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脸上满是崇拜和羡慕。尤其是那几个五六岁的豆丁，看着瞬间“长大”的大姐头，眼睛都在放光。
阿虎挠了挠毛茸茸的虎头，瓮声瓮气地问：“大姐头，你…你现在能打几个阿虎？”他比划着自己依旧是男孩的身体。
绯羽叉着腰，下巴微扬，带着一丝得意：“哼！现在的我，打你十个都没问题！”她挥舞了一下拳头，虽然依旧纤细，但蕴含的力量感却让阿虎缩了缩脖子。
“哇！十个！”豆丁们更崇拜了。
绯羽突破一阶带来的变化是显着的。不仅仅是身体成长，她身上那股“大姐头”的气质更加凝练。那些五六岁的亚人孩子对她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执行力超强。
“阿虎！带人去把东边那块地再翻一遍！土要松！神明大人了，土松了种子才长得好！”
“贝！带着妹妹们去把新摘的野菜洗干净！一片叶子也不能留泥！”
“石头！水缸快空了，带几个人去打水！注意安全！”
清脆的指令有条不紊地从绯羽口中发出，的村落运转得井井有条。阿虎等人屁颠屁颠地执行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杨随风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这丫头，生就是当领袖的料啊。每次突破都自带‘升级特效’，还挺唬人。”
他想起半年前委托黑金商会送往精灵族地的信，至今石沉大海，心里不免有些嘀咕：“苕华那丫头……收到信了吗？还是精灵族地太远？或者……她还在生我的气？”他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
村落中央的水池，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池水虽然味道不好，但胜在清澈。此刻，水池里静静地泡着一个特殊的身影。
她有着一头如瀑的乌黑长发，散落在水面上。上半身是人类的模样，肌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尤其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夜空。她的脖颈两侧，靠近锁骨的位置，各有一道细长的、微微开合的腮线，随着呼吸轻轻翕动。而腰部以下，则是一条覆盖着银色细鳞的、修长优美的鱼尾，在水波中轻轻摆动，折射出点点碎光。
这是鱼儿，本名龙玉儿。她是半年前被探险队在一个快要干涸的泥潭里发现的，当时几乎奄奄一息。
杨随风走到池边坐下，看着水里安静得如同人偶的少女。“鱼儿，今感觉怎么样？水里还习惯吗？”
龙玉儿抬起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杨随风，眼神平静无波，声音空灵而疏离：“水……很好。比泥潭好。”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那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色鱼尾，“只是……行动不便。”
杨随风看着她完美的上半身和那条鱼尾，忍不住道：“你这模样……真的很像传中的人鱼族。你母亲有没迎…”
“没有鳞片，没有鳍。”龙玉儿打断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指了指自己光滑的手臂和光洁的后背，“只有这里。”她的手指划过颈侧的腮线。“我是……怪物。海里的父亲强迫了岸上的母亲，生下我这个……杂种。”她的话语直白而残忍，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但那双纯黑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痛楚。
杨随风心头一窒，一时不知该什么。他能想象这个孩子曾经承受了多少恶意。
“神明大人！”绯羽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杨随风让商队买来的、稍显宽大的粗布衣裙，跑着过来，好奇地看着水里的龙玉儿，“鱼儿姐姐今好漂亮！像故事里的美人鱼！”
龙玉儿看了绯羽一眼，没话，只是默默沉入水底，只留下一串细的气泡。
“诶？”绯羽眨了眨眼。
“她需要安静。”杨随风拍拍绯羽的脑袋，“去忙你的吧。”
“哦。”绯羽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水池，这才跑开，继续去指挥她的“兵团”了。
日子一过去。杨随风自身的修炼也没有落下。某深夜，当他在村外一块巨石前凝神静气，调动丹田内那股奇异的力量时——
嗡！
一股比绯羽突破时更强烈的光芒从他体内爆发！光芒中似乎带着淡淡的金色纹路，瞬间照亮了周围！
轰隆！
一声闷响！他面前那块需要两人合抱的坚硬岩石，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崩裂成无数碎块！同时，他心念一动，右手掌心向上，一团炽热的火焰凭空凝聚，足有水缸大，散发着灼饶热浪！
“二阶了！”杨随风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操控火焰的奇妙感觉，心中振奋。这奇异的力量果然兼具斗气和魔法的特性！
然而，这份振奋很快就被沉重的现实冲淡。
他看着村落里那些努力修炼、身体在突破后迅速“长大”的孩子们。绯羽、阿虎（在几前也突破了一阶，变成了一个虎头人身的壮实少年）、还有其他几个孩子……
“四十年……”杨随风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难道真的只有转化为精灵族这一条路吗？”他想起了艾莉和莉娜。可转化精灵需要生命之树和苕华的力量，且不转化是否成功，难道要让所有亚人都变成精灵？这根本不现实。
“我不是研究员……不懂生命奥秘……”他感到一阵无力，“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半年时光，在灰暗地带的边缘悄然流逝。
村落里的人口翻了一倍还多。在探险队不懈的努力下，陆陆续续又有几十个被遗弃的亚人孩子被带了回来。的木屋早已住满，后来者只能挤在一起，或者在空地上搭建更简陋的棚屋。
变化最大的，是那些突破了境界的亚人。
绯羽在一个月前成功突破到了二阶！光芒散去后，她的身高……依旧停留在一米五左右！但身材已经完全长开，玲珑有致，亭亭玉立，一张脸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粉色的长发和鱼鳍翅膀为她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活脱脱一个合法萝莉。然而，她那“大姐头”的气场也随之暴涨！
“阿虎！你的斗气运转太莽了！要像流水一样，懂不懂？神明大人怎么教你的？”训练场上，绯羽叉着腰，对着已经长成两米多高、虎背熊腰的阿虎训斥道。她的脸板着，气势十足。
阿虎耷拉着巨大的虎头，瓮声瓮气地辩解：“大姐头…俺…俺觉得力气大就协…”
“力气大顶个屁用！”绯羽毫不客气地跳起来（因为够不着），一巴掌拍在阿虎结实的胳膊上（对阿虎来跟挠痒痒差不多），“遇到速度快的，你打得到吗？遇到会魔法的，你扛得住吗？给我练！把‘刚柔并济’练出来！不然今晚没肉吃！”
“是！大姐头！”阿虎吓得一哆嗦，立刻老老实实地开始调整姿势，努力让那狂暴的斗气变得“柔和”一点。旁边其他几个突破到二阶的男性亚人战士，看着阿虎的“惨状”，一个个噤若寒蝉，训练得更加卖力，生怕被这位外表娇可爱、内里凶悍无比的大姐头盯上。
然而，当绯羽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杨随风时，那副凶悍的辣椒模样瞬间消失无踪。
她像只欢快的鸟一样蹦跳着跑到杨随风身边，仰着脸，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孺慕和讨好，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神明大人~您看阿虎笨死了！不过您放心，我一定把他教好！”
变脸之快，让旁边那几个男亚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吐槽：大姐头，您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还有，您看神明大人那眼神……啧啧啧，瞎子都看得出来啊！
杨随风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眼神亮晶晶的绯羽，又看看那边被训得跟孙子似的阿虎，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揉揉她的粉色脑袋：“嗯，你做得很好。”
绯羽立刻像只被顺毛的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身后的飞鱼翅膀也抖动起来，还蹭了蹭杨随风的手掌。
村落越来越拥挤，资源也越来越紧张。杨随风当初带来的海量金币，在这半年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购买粮食、衣物、工具、药品、给蛮牛族付报酬、给商队付“外快”……黑金商会白银卡里的数字早已清零，甚至清瞳塞给他的一些备用金也快见底了。
这晚上，几个实力达到二阶、身体已经完全成熟的亚人少年少女（包括阿虎），主动找到了杨随风。
阿虎代表大家开口，声音低沉有力，虎目炯炯有神：“神明大人！村子太了，人太多了！我们不能一直靠您养着！”
一个有着狼耳狼尾的少女接口道：“是啊神明大人！我们长大了，有力气了！我们想离开村子，去灰暗地带里面一点的地方！”
“对！我们自己去建一个新的据点！”另一个海亚人少年挥舞着拳头，眼神坚定，“把更深处、那些更危险的区域里的兄弟姐妹也救出来！”
绯羽站在杨随风身边，脸上也满是认真：“神明大人，让我们去吧！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了！而且，”她指了指村子周围，“附近安全的地方，能找到的同伴已经不多了。还有更多的亚人……在更深的地方受苦。”
杨随风看着眼前这群目光坚定、充满勇气的年轻人，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涩。他们才刚刚“长大”，就要去面对灰暗地带更深的危险。
“你们……真的想好了？”杨随风沉声问。
“想好了！”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好！”杨随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我支持你们！但记住，安全第一！不要冒进！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立刻退回村子！”
“是！神明大人！”少年少女们激动地应道，眼中燃烧着希望和责任的火光。
清瞳默默地走到杨随风身边，递过来一张散发着暗金色光泽、刻着复杂魔法纹路的卡片——她的黑金卡。
“用这个。”清瞳的声音清冷，但不容置疑，“别逞强。帝国的人情，我来还。”
杨随风看着那张代表着巨额财富和清瞳身份的卡片，又看了看清瞳那双异色眼眸，摇摇头。
“我不想帝国再一次召唤你的时候，这个会作为他们的借口。”他低声道，将那张沉甸甸的卡片推了回去。
“我还有黑金商会的每月分红，3500金币，够用，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忘了抽空回去看看兰琪。”杨随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即使清瞳已经20多了，但是在杨随风面前依旧如同当初那个在霜木城的萝莉一样。
前路，似乎更加艰难了。但希望的火种，也在这些年轻的亚人心中，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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