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门，宝就拉着阿婆的衣角不放，眼睛亮晶晶的：“阿婆，下午咱们早点去喂雪球好不好？我想带点菜叶给它。”
阿婆放下手里的竹篮，伸手拍了拍他衣摆上的尘土，笑着应道：“好啊，不过得先帮阿婆把菜园里的青菜摘些回来，留一部分中午吃，剩下的给兔子当口粮正合适。”
宝一听能为雪球准备食物，立刻来了劲，蹦蹦跳跳地去拿墙角的竹篮：“我来摘！我摘的菜叶最嫩了！”
后院的菜园不大，却打理得整整齐齐。篱笆上爬着翠绿的黄瓜藤，挂着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藤蔓间还藏着几朵嫩黄色的花，风一吹就轻轻晃；旁边的菜畦里，青菜绿油油的，叶片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菜香；最边上种着几株茄子，紫莹莹的茄身垂在枝桠间，底下还衬着几片深绿色的大叶子，看着就喜人。
阿婆蹲下身，教宝辨认哪片叶子最嫩：“要挑这种边缘没发黄、摸着软软的叶子，掐的时候轻一点，别把菜心给碰坏了，菜心还得接着长呢。”着，她伸手捏住一片青菜叶的根部，指尖轻轻一用力，“咔嚓”一声，一片完整的青菜叶就落在了手里，递到宝面前。
宝学着阿婆的样子，心翼翼地捏住菜叶，生怕力气太大把叶子捏烂。他试探着轻轻一掐，叶子果然顺利摘了下来，只是指尖沾零青色的汁液。他把菜叶放进竹篮，又踮着脚去够黄瓜藤上的黄瓜，刚碰到光滑的瓜身，就被阿婆拦住了：“这根还没长熟呢，你看它顶尖还带着点青，等过两晒够了太阳，变黄一点再摘，现在摘了又涩又不甜，不好吃啦。”
宝缩回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而专注地摘起青菜。他专挑叶片大的下手，偶尔碰到叶片上的虫子，会声“呀”一下，再轻轻把虫子吹走。不一会儿，竹篮就装了半篮，菜叶堆得冒了尖。他直起身，揉了揉蹲得有点酸的膝盖，又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阿婆，够了吗？这些应该够雪球和灰尖、短尾吃了吧？灰尖昨好像吃了好多呢。”
“够啦，”阿婆把自己摘的两根茄子和一根成熟的黄瓜放进篮子，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走，咱们回去把菜洗干净，中午做你爱吃的茄子烧肉，再用黄瓜拌个凉菜，清爽得很。”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响得欢快，紧接着是虎的喊声：“宝！宝！你在家吗？我有好东西给你！”
宝一听是虎的声音，眼睛立刻亮了，丢下手里的竹篮就跑了出去。只见虎骑着一辆半旧的蓝色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布包，布包口露出一截油纸，他一只脚撑在地上，脸上满是兴奋：“宝，我爹昨去镇上赶集，给我带了麦芽糖！你看，还没怎么吃呢，分你一半！还有，下午要不要跟我去河边摸螺蛳？我昨看到河边的石头缝里好多，摸回来让我娘炒着吃，可香了！”
宝咽了咽口水，麦芽糖的甜香似乎已经飘到了鼻尖，他以前只吃过一次，那甜甜的、黏黏的味道记到现在。可他又想起早上和雪球的约定，要是去摸螺蛳，不定会耽误喂兔子，顿时有些犹豫，转头看向跟出来的阿婆，眼神里满是期待又有点为难。
阿婆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跟虎去玩也可以，你们孩子家就该多出去跑跑。不过要记得傍晚前回来，别耽误了给兔子喂菜叶，也别在河边乱跑，注意安全，知道吗？”
“好耶！”宝立刻欢呼起来，蹦了一下，转头对虎，“我去跟你摸螺蛳！不过我得先把菜叶放好，还要跟你约好，傍晚就得回来，不能太晚！”
虎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摸完螺蛳我送你回来，我骑车快，保证不耽误你喂兔子！而且我知道哪里螺蛳多，咱们一会儿就能摸一桶！”
宝跑进厨房，把装青材竹篮轻轻放在墙角，又特意用一块干净的布盖在上面，生怕落了灰。他还不放心，又叮嘱阿婆：“阿婆，你洗青材时候，记得留一些嫩的给雪球它们呀，别都做菜了。”
“放心吧，”阿婆笑着点头，手里正拿着围裙往身上系，“我知道哪些给兔子，哪些留着做菜，快去快回，路上跟着虎，别乱跑。”
宝应了一声，抓起放在门口的草帽戴在头上，跟着虎跑出了院门。虎跨上自行车，让宝坐在后座，又把布包里的麦芽糖掰了一半递给宝，自己留了一半。宝咬了一口麦芽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黏在牙齿上，心里也甜滋滋的。
自行车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地响着，伴着两个孩子的笑声，渐渐消失在胡同口。阿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转身走进厨房。她把竹篮里的青补在案板上，仔细挑出鲜嫩的菜叶放在一边，又把剩下的青菜放进水盆里洗。自来水“哗啦啦”地流着，冲走菜叶上的泥土，青菜变得更绿了。
洗好青菜，阿婆又把茄子切成块，放进水里泡着，防止氧化变黑。她正准备切肉，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东西在扒拉泥土。阿婆愣了一下，放下捕走到后院，只见篱笆底下的泥土被扒开了一个坑，坑里还留着几根灰色的毛。
“这是……”阿婆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个坑，又看了看旁边被啃了几口的青菜叶，忽然笑了。她想起前几总看到灰尖在篱笆附近打转，原来这家伙是在这里藏了东西。阿婆没去碰那个坑，只是轻轻把旁边的泥土拢了拢，又摘了一片嫩菜叶放在坑边，才转身回了厨房。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板上，把青材叶子照得愈发翠绿。厨房里传来水流声和切菜声，偶尔还能听到阿婆轻轻的哼唱声，整个院子都透着一股暖暖的、安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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