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左侧那个巨大的缺口趁荆州守军火炮炮管冷却之际，在三百息时间内有七架重型云梯车逼近龙口倒塌之处，近十个点位被突破。姜峥营长正率领陈均洪、邓荣强以及部分残余守军与民兵，抵抗着近千名攻上城头的梁军。
这边钟宛均的十个升级版的鸳鸯阵（两名火枪手携带雷弹取代了原来的一个弓弩手）如墙而进，稳步推进，并完全不用担心梁军的侧翼包抄。
鸳鸯阵它是冷兵器时代步兵战术的巅峰，加上与火器的密切配合，在城墙这个最适配的舞台上，上演了一幕让梁军刻骨铭心的杀戮之舞。
“带火绳枪手的鸳鸯阵”正是史上戚家军的终极形态。阵中2名鸟铳手在接敌前可进行1-2轮精准齐射，极大削弱敌冲锋势头，专打勇猛冲在前头的敌兵。
钟宛均的鸳鸯阵在狼筂控制住敌重甲兵后，火绳枪手（鸟铳手）可以在极近距离（10步-15步内）对准甲胄缝隙“行刑式”射击，确保击杀。
近战中，鸟铳发射的巨响、浓烟、火光，以及对中弹者造成的恐怖创伤（铅弹变形翻滚，出口碗大），对无防护或仅着轻甲、皮甲的敌军心理打击与受到手投雷弹打击一样大。
梁军会发现，即便躲过了炮弹，在进入城墙百步范围内，依然会不断被这种“能冒烟发火的铁棍”精准射杀。
将钟宛均的十个鸳鸯阵一百二十人在西门右侧对抗着近六百名梁军的进攻。此段城墙的梁军被堵在狭窄的城头上进退维谷。
梁军登城部队发现，他们不仅无法冲破这道“竹墙枪林”，反而被一个个刺倒、挑落下城墙。狭窄的城头使他们的兵力优势无法展开，只能在正面被鸳鸯阵高效“收割”。
鸳鸯阵将城墙的地理优势（狭窄、线性）与阵型的战术优势（控制、刺杀、协同）完美结合，能用最的伤亡，对敌军最大的威胁（登城重步兵）进行最有效的屠杀。
这就是为何荆州守军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却能多次击退大规模登城——他们不仅在武器上有代差，在战术体系上也有代差。
当梁军最勇猛的重甲锐士，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散兵游勇，而是一座移动的、配合无间的杀人堡垒时，其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这比单纯的火炮轰击，更能让他们体会到一种无法理解的、令人绝望的战场智慧。
吴树权接到姜峥营长求援报告看向城下。炮车阵地已毁，只剩七座重型云梯车和近百架飞梯（轻型云梯），但三千余的梁军步兵攻势如潮。如果分兵支援城墙，梁军后续梯队源源不断地爬上来。如果不支援，城墙必破。
七门24斤前膛炮和九门轰炮刚过了300息的炮管降温期。
“轰炮继续自由射击，压制任何试图登城的敌军和云梯。”钟宛均迅速下令，“七座云梯车所在城墙弯道右侧的两门二十四斤炮——换葡萄弹，平射，打七座重梯车顶部平台！
抽八名五斤炮炮手，到主城墙三十步外、向右突出的“震远”箭楼顶层，操作两门5斤前膛炮装填葡萄弹，轰击云梯车最脆弱的右翼面！
“平射？会打到我们自己人！”还未离开城墙撤到箭楼的手痛眼花的炮兵营长吴树权一面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同窗”钟宛均请求他移交指挥权时，他出于信任和了解，答应了她的善意请求。但没想到这个女娃子这么激进。
核心矛盾在于重型云梯车一旦“靠在”城墙上，就进入了火炮的“射击死角区”。此时，常规的曲射（轰炮）和直瞄平射（24斤炮）都极难生效。
火炮部署在城墙顶面。当重梯车紧贴城墙时，从炮口到车体的连线，与城墙垂直线形成的夹角极。
这意味着，火炮需要将炮口压低到几乎垂直于城墙外立面，甚至要有一个向下的负角度，才能让弹道指向目标。这对绝大多数前膛炮架设计是物理上的极限甚至不可能。
在这个角度射击，炮弹或破片极容易直接打在己方城墙上，炸伤墙头的友军，或破坏城墙结构。
火炮的后坐力方向会变得非常危险，可能造成炮架损坏或己方炮手伤亡。
听到命令的荆州守军炮手出现瞬间的迟疑和恐惧。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平射的危险。但严酷的训练和战场的绝望会让他们立刻执校
他们知道前膛滑膛炮的炮架设计通常允许一定的俯仰角调节。通过调整炮尾下方的楔形驻退架或螺旋机构，可以将炮口从高抛射角（如5-15度）降低到0度甚至微的负角度，实现近似平射。
他们的动作更快、更用力，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
“顾不上了。”钟宛均咬牙，“执行命令！”
江陵作为大城，城墙不可能是一条绝对直线，必然存在弯道、凸角或瓮城结构。这些地形在防御上具有极高价值。
构成火力陷阱，进攻方沿着城墙进攻时，其队形会自然被城墙导向。
部署在弯道后侧（即敌人视线和正面火力盲区）的重火力，可以在敌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其侧翼甚至后方发起攻击。
形成致命角度，24斤炮从这种位置射击，其弹道可以平行于主城墙，横扫进攻纵队；或者微微调整，直接攻击那些已经靠上城墙的云梯车的背部——那里通常防御最薄弱，且是人员、结构的关键支撑点。
执行命令的炮手们发疯似的用大锤敲打炮尾的驻退楔，硬生生将沉重的炮口砸到几乎与垛口齐平。
装填手半跪着，几乎是平端着将葡萄弹的药包和弹链塞进还略显滚烫的炮膛，汗水滴在炮身上瞬间蒸腾成白烟。
炮长方阳亲自瞄准，眯着一只眼睛，通过炮管上的照门对准几十步外那如同巨兽般的重梯车平台，他甚至能看清上面梁军士兵狰狞的面孔。
300息前，梁军幸存的七座重梯车，凭借厚重的正面挡板，硬扛着正面稀疏的箭矢，成功将跳板搭上了西门北段城墙，数百名重甲兵和数百名轻装步兵蜂拥而出，在城头与守军杀作一团。正面守军一时被压制。
他们不知道，就在云梯车紧贴的城墙段向北再走三十丈，城墙有一个向内（朝城内方向）的弯折。
此时这个弯折形成的凹陷里，两门24斤重炮——“镇岳”与“断江”，黑洞洞的炮口所指，并非城外旷野，而是沿着城墙外沿，指向南侧！
在炮队镜中，“破军”号那毫无防护的高大背部木墙，以及正在其下聚集、等待登城的第二波梁军步兵，清晰可见。
两门二十四斤炮放低炮口，几乎与城墙平校炮手们装填上特制的葡萄弹——这不是铁珠，而是三十二颗拳头大的铁球，用铁链串联。
葡萄弹有效射程极短，通常只有200-400米，最佳杀伤距离在100米（66步）以内。超过这个距离，弹丸会因散布过大和动能衰减而失效。
发射葡萄弹几乎不需要精确瞄准。射手只需将炮口大致对准敌方人群，发射后依靠弹丸的然散布进行覆盖。
葡萄弹的杀伤效果，在有效距离内，一次射击可以放倒一个密集步兵横队或骑兵冲锋队列中的数十人。弹丸动能足以击穿肉体、击碎骨骼，造成恐怖的非即时致命伤。其心理威慑力极为巨大，目睹身旁同伴被“葡萄弹风暴”撕碎的士兵，很容易陷入崩溃。
“开火！”将钟宛均的命令下达。
清脆的吼声响彻夜空。
两门24斤火炮几乎是同时发出怒吼，但与以往仰射时沉闷的轰鸣不同，这一次的巨响尖锐、短促、震耳欲聋，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炮身没有像往常那样向后上方跳动，而是恐怖地水平向后猛撞！沉重的炮架在城砖上擦出火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固定不牢的‘震岳’号整个炮身猛地后坐，将后面两个沙袋撞飞，一名装填手躲闪不及被擦伤腿。
两条死亡的铁链扇面从炮口喷出，铁链在空中旋转，瞬间在空中解体，化为六十多颗拳头大的铁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扫向前方的重梯车平台……”
惨烈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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