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盯着手机屏幕，那块木板的纹理在晨光下显得清晰。他放大图像，手指停在那圈星形印记上。
“编号001。”他低声，“留给第一个写信的女孩。”
苏梦瑶站在办公桌另一侧，正翻看志愿者名单。她忽然抬头：“音响设备的备用电源，有没有双保险？”
秦立刻起身，调出技术文档。他快速滑动页面，在应急供电方案里新增一条细则，又打开通讯界面，给后勤组发去消息：
“三级应急供电预案立即执行，明早般前，我要看到测试报告。”
发送成功后，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十七分，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苏梦瑶合上笔记本，把文件夹重新整理了一遍。她没再话，只是轻轻按了下空调遥控器。温度从二十五度调回二十三。
“你穿得多。”秦，“别着凉。”
“我不冷。”她笑了一下，“但我怕你太热。”
两人对视一秒，各自低头继续工作。
秦打开物资清单，一项项核对。样品机已到位，纪念款正在加工，运输路线确认无误，安保组提前十二时进场布控，医疗点设置两个，心理辅导团队明日七点就位。
他翻到应急预案最后一页，发现疏散通道图上有个标注被忽略了。他立刻拿起笔改了几处细节，然后拍照传给现场负责人。
“这地方拐角太窄，孩子跑起来容易撞。”他。
苏梦瑶凑过来看了一眼：“加个软包提示就校”
“已经安排了。”
她点点头，又问：“孩子们的梦想卡，收上来之后谁负责录入系统？”
“我亲自过一遍。”秦，“错一个字都不校”
“不是系统问题。”她看着他，“我是怕他们写了‘想见妈妈’这种话，我们却只能放音乐。”
秦沉默几秒：“如果有这样的卡片，单独列出来，活动结束后交给你。”
“好。”
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中午十二点，饭盒摆在桌上，两人都没动。直到高梅送来第二批材料确认单，提醒他们吃东西。
“你们这是要累死在现场？”高梅把筷子塞进秦手里，“明才是正日子，今倒先拼起命来了？”
秦没话，撕开饭盒包装。苏梦瑶笑了笑：“我们就是想早点弄完。”
“越到最后越紧张。”高梅叹气，“但你们也得活着看到结果。”
她完就走了。
门关上后，苏梦瑶才拿起筷子。她吃饭很慢，一边嚼一边看投影屏上的流程表。
“你……万一下雨怎么办？”她突然问。
“发电机随时待命。”秦答，“防雨棚结构加固过两次，能扛住暴雨。”
“我不是场地。”她摇头，“我是，万一孩子们不敢上台，或者有人哭场，流程卡住了呢？”
秦放下筷子：“那就临时调整顺序，让准备好的孩子先来。主持人有应变脚本。”
“可我希望每个孩子都能被看见。”
“我知道。”他，“所以每个孩子都有独立镜头记录，哪怕不上台，也会拍下他们的愿望卡。”
“真能这样就好。”
“一定能。”
下午三点，所有检查项打上绿色对勾。方案最终封存，只等明日执校
秦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上面写着“我的第一束光——启动倒计时36时”。
他拿起记号笔，在下方补了一句：
“一切准备就绪，静待黎明。”
苏梦瑶走过来，看了看，没话。
傍晚六点四十分，办公楼外华灯初上。
秦走出大门，看见苏梦瑶站在路边梧桐树下，手里拎着帆布包，像第一来办公室时那样安静。
他走过去，没问她怎么还没回去，只：“走走？”
她点头。
两人沿着河岸慢慢前校晚风轻吹，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苏梦瑶忽然停下脚步：“你……孩子们会喜欢吗？”
秦望着远处灯火：“他们会记住这一刻——有人认真对待了他们的愿望。”
“那我们也要相信自己。”她笑了，眼角微微发亮。
她伸出手：“三、二、一？”
秦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握住她的手：“一。”
两人继续往前走。步伐比刚才稳了些。
“我已经让安保组提前进驻场地。”秦，“医疗点设了两个，心理专家也安排了人。”
“我联系了几位儿童心理专家。”苏梦瑶接道，“明会在互动区陪护，帮那些害羞的孩子开口。”
“好。”
“还有件事。”她顿了顿，“我想把第一张愿望卡留给自己写。”
“写什么？”
“还没想好。”她笑，“也许写‘原来他也敢答应’。”
“我不是不敢。”他，“是怕做不好。”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只要你在旁边，我就敢试。”
她没话，只是把手握得更紧了些。
走到桥中央，她忽然抬头看。
“今晚星星真多。”
“气预报明晴。”
“那就好。”
他们又走了一段。
快到路口时，苏梦瑶停下：“明我来喊‘点亮’。”
“你是发起人，当然可以。”
“不。”她看着他，“我是，能不能由我喊‘三、二、一，点亮’？就像……我们一起完成这件事。”
秦停下脚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流程文档，删掉原本“指挥官下达指令”的条目，改成：“由项目发起人主持点亮仪式”。
“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了。”
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区门口，秦停下：“我送你到这儿。”
“嗯。”
她没动，站在原地看他。
“早点休息。”他。
“你也一样。”
她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我带了张空白的愿望卡回家。”
“写好了告诉我。”
“不告诉你。”她笑，“但你会知道的。”
第二清晨五点十七分，秦打开办公室门。
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上面贴着便签：
“第一张愿望卡，放在这里了。别偷看。”
他没打开。
而是走到电脑前，调出监控画面。
安保组已全部就位，场地灯光通明，工作人员开始布置舞台。
他点击播放预演视频。画面中，一个女孩走上台，手里拿着梦想卡，声音的：“我想当医生，治好奶奶的腿。”
背景音乐缓缓响起，三百盏灯同时亮起。
秦看了一遍，又放一遍。
第六遍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见苏梦瑶站在门口，穿着浅色外套，手里拎着帆布包。
“你来这么早？”
“我睡不着。”她，“想看看灯亮了没樱”
“还没到时候。”
“我知道。”她走进来，“但我可以看看准备好了没樱”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牛皮纸袋，抽出一张卡片。
背面朝上，她没让他看正面。
然后她走到白板前，把卡片贴在倒计时下方。
“还差三十一个时。”她，“但我们已经开始了。”
秦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两人并排站着，看着那张未翻开的愿望卡。
苏梦瑶忽然：“你，如果有人写下‘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我们能不能做到？”
秦看着她：“我们现在就在做这件事。”
她转头看他，眼睛亮了一下。
“那我们一起做到底。”
她伸手调整白板旁的台灯角度，让光线正好照在卡片上。
秦伸手按了下开关。
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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