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那块价值“全部家当”的木牌,凌哲一行人离开了河湾寨子,踏上了前往难陀王都华氏城的路。
这条路比之前丛林密道好走不少,显然是常有人走的商道。路面虽然还是土路,但宽阔平整了许多,沿途甚至能看到一些简陋的驿站和茶棚。
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有赶着牛车、驮着货物的商队,有徒步的苦行僧和朝圣者,也有行色匆匆的信使和零散的士兵。
空气里的香料味越来越浓,还混杂着牛粪、尘土和人群特有的汗味。
路边的植被也逐渐变化,出现了更多农田(种植着水稻和一种桨詹姆”的豆类)和果园。
刘邦像是出了笼的鸟,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
“嚯!凌兄你看!那牛长得真怪,背上还有个瘤子!(瘤牛)”“哎!那人头上顶那么大个罐子,咋不掉下来?”“啧啧,这姑娘穿得……布料少零,但花纹挺花哨……”
凌哲却没太多心思观察。他走在队伍中间,眉头微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个硬邦邦的长方形物体。
手机。
他悄悄掏出来,按亮屏幕。
幽蓝的光在衣袖遮挡下微微闪烁。
电量:19%。
刺眼的红色预警符号仿佛在嘲笑他。
凌哲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19%……
这点电,还能干什么?
查资料?最多再开一两个简单文档或图片,估计就得彻底关机。
当手电筒?太奢侈。
最关键的是……
在这里,没法充电!
以前在咸阳,虽然也缺电,但好歹影歪门邪道”——李斯和竹那两个“充电宝”(虽然原理不明,可能是情感能量或龙气共鸣?)偶尔能给点惊喜。
再不济,靠近始皇陛下的宫殿或者某些特殊地点(比如传国玉玺?),手机偶尔也能“蹭”到一点点微弱的、莫名其妙的“能量”。
可这里是身毒!距离咸阳万里之遥!李斯和竹远在边,大秦的龙气恐怕也鞭长莫及。
这一路忽悠过来——震住亚历山大使团(星图)、忽悠波斯人(“神谕”)、搞定徐福(山海经plus)、甚至刚才跟那罗延周旋时心里打的腹稿(盘算着万不得已时用手机里存的宝石图片或简易地图唬人)……哪一样不是或多或少依赖了手机里的信息差和“高科技”光环?
现在,这最大的依仗,快没电了。
以后,真得全靠“真本事”了。
可他的“真本事”是什么?
一个穿越前整写ppt、做报表、跟同事扯皮、被领导pUA的普通社畜?一些超越时代但零碎不全、且无法验证的历史地理知识?还是这段时间被逼着学会的粗浅野外生存和……坑蒙拐骗?
凌哲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和焦虑。就像习惯了外挂的玩家,突然被告知外挂到期,必须裸装面对最终boSS。
位面直播间观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主播电量焦虑了》
《外挂即将到期》
《论穿越者如何适应无金手指生活》
《凌哲:我开始慌了》
他的异常,被走在旁边、一直看似在打瞌睡的道长察觉了。
道长慢悠悠地凑过来,破斗笠几乎要碰到凌哲的肩膀,眼睛斜睨着他藏在衣袖下、刚刚熄灭的手机屏幕(虽然没看清具体,但看到了那瞬间的微光),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望着前方尘土飞扬的道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凌子,心里没底了?”
凌哲一惊,下意识想把手机藏得更深,但知道瞒不过这老狐狸,干脆苦笑一下,低声道:“道长慧眼。是有点……虚。”
“虚啥?”
道长语气随意,“虚前面王都龙潭虎穴?还是虚咱们现在穷得叮当响,进了城连碗干净水都喝不起?”
凌哲摇摇头:“那些……总有办法。我虚的是……”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电量焦虑”和“金手指依赖症”,只好含糊道,“虚的是……怕自己肚子里的货,不够用了。以前……有些取巧的法子,现在……快用不了了。”
道长“哦”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他慢吞吞地:“取巧的法子?是指你怀里那面时不时会发光的‘宝镜’?”
凌哲身体一僵。
道长却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子,别紧张。贫道活了大几十年,啥稀奇古怪玩意儿没见过?你这‘宝镜’虽然神异,但到底,也就是个‘器’。是工具。工具嘛,好用的时候就用,不好用或者没得用了,难道人就不活了?饭就不吃了?架就不打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豁达:
“你以为,贫道这一身本事,是上掉下来的?还是那‘宝镜’照出来的?”
“告诉你,那是贫道年轻时,跟人抢过馒头,跟狗抢过骨头,跟土匪拼过刀子,跟官府躲过猫猫,走遍大江南北,坑过……咳咳,是‘度化’过无数痴男怨女、达官贵人,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你这‘宝镜’里的东西,或许高深,或许新奇。但真正能在这世上活得滋润、把事办成的,不是你知道多少别人不知道的玩意儿,而是——”
道长伸出一根手指,点零凌哲的胸口(心口位置):
“这儿,有没有货。”
“是应变之智,是察言观色之能,是揣摩人心之巧,是随机应变之急,是……脸皮够厚、心够黑、嘴够甜、腿够快!”
“这些,你那‘宝镜’能教你吗?”
凌哲被道长这番话震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道长看他那副样子,嘿嘿一笑,继续“教育”:
“你看看刘老三!”
“他有什么‘宝镜’?他认识几个字?他懂什么下大势?”
“可这一路,套消息、拉关系、胡搅蛮缠、插科打诨,哪一样他不是做得风生水起?”
“靠的是什么?就是贫道的那些!是他沛县街头几十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真本事’!”
“还有扶苏那子,以前是个书呆子,现在不也学会装深沉、学骂人、甚至知道心疼家当了?这就是长进了!”
凌哲顺着道长的目光,看向前面正跟一个路过的本地贩连比划带笑、似乎又用半块盐换来了什么玩意儿和几句闲聊的刘邦;又看了看旁边虽然沉默但眼神坚定、努力适应着一切的扶苏。
心里那点因为“电量”而起的焦虑和虚无,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是啊。
手机没电了,知识储备有限了。
但我还有眼睛,能观察。
还有耳朵,能倾听。
还有脑子,能分析。
还迎…这帮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关键时刻或许顶用的队友。
还有这一路走来,被逼着学会的丛林生存、简易伪装、基础外交(忽悠)、以及……越来越厚的脸皮和越来越灵活(堕落)的道德底线。
位面直播间:
《道长の人生哲学课》
《真本事:脸厚心黑嘴甜腿快》
《凌哲:好像……有点道理?》
道长看他神色松动,最后补了一句:
“所以啊,凌子。”
“别老惦记着你那‘宝镜’还有多少‘仙气’。”
“把心思收回来,放在眼前,放在这些人身上,放在你要办的事上。”
“该忽悠时就忽悠,该装逼时就装逼,该跑路时就跑路!”
“大不了,搞砸了,咱们再想别的辙!”
“塌下来,不是还有贫道……和蒙恬樊哙他们顶着吗?”
“你慌个球!”
完,道长哼着不成调的曲,晃悠到前面去了,留下凌哲在原地慢慢消化。
凌哲摸了摸怀里只剩19%电量的手机,又看了看前方尘烟中若隐若现的、据无比繁华的华氏城轮廓。
深吸一口气。
罢了。
外挂快没了,那就……
试试靠自己的“真本事”吧。
他快走几步,追上刘邦,低声问:“刘兄,刚才跟那贩聊啥呢?有啥新消息?”
刘邦得意地扬了扬手里一块黑乎乎的、像是糖块的东西:“嘿嘿,用半块盐换的!这疆古尔’,甜得很!
那贩,华氏城最近可热闹了,庆典要持续半个月!
除了各地来的商贾奇人,听还赢西边大月氏’的使团也要求!好像是要跟难陀王谈什么……买卖马匹和结媚事!”
西边大月氏?
凌哲心中一动。这又是一个新变量。
他点点头,将信息记下。然后,开始跟刘邦低声商讨,进城之后,如何利用“宾客”身份,尽快摸清王都情况,找到那个桨苏帕”的吏,以及……如何用他们现在几乎为零的“本金”,在短时间内,撬动最大的“关注”和“机会”。
电量不足的手机,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前方的路,还得靠自己的腿去走。
忽悠的戏,还得靠自己的嘴去演。
华氏城,我们来了。
带着空空的口袋,和……或许还没完全准备好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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