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言那边没动静？”
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这些今后自己有的是时间去思考，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民学的建立，思想的改变，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自己如今多录取一名民学子，今后便会多一户支持民思想的家庭，伟人曾经教导我们：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怎么没动静？” 程千烨得意的笑道：“他派人来扬州和，想让我停办学堂，还愿意把湖州的三座茶山的收益给我，这是想拿好处堵我的嘴。”
听到这话，陈珏心中一沉，果真，银弹攻势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这些世家的。
委员长的银弹攻势虽然简单粗暴，但是见效立竿见影，真不是任谁都能拒绝的。
“我没理他，反而让人把他当年在湖州收集到的证据，悄悄递了份给吏部，他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管扬州的事。”
至于是什么证据，程千烨没有，陈珏也没有问，只是心中的警惕再次提上了一个台阶，面前的人虽然年轻的时候心怀大义，但是如今毕竟执掌一州数十载，与自己终究不是一路人。
望着程千烨眼底的锋芒，陈珏明白这场合作的本质：他借程千烨的权力推民学，程千烨借民学的声势来巩固权势，两人各取所需，却也实实在在为扬州的学子铺了路。
这世界上到处都充满着妥协，能够办成一两件事，当真是已经千难万难了。
“下一步，先生打算去哪？” 程千烨忽然问：“南京、苏州都派了人来请，想办民学分校。”
南京便是程家主程凤鸣驻地，苏州便是程家麒麟子程高竹驻地，这两人之前都与自己有过交流，民学的建设势在必行，如今看到扬州闹得红红火火，过来过问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陈珏却不这么想，却转身走向院外，指着远处的河道：“听从扬州到湖州，走运河只要两？”
程千烨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讶：“湖州？那是程千言的地盘，他们一族在那儿经营了数百年，门生、属吏遍地都是，先生去了，怕是要吃亏。”
同时，程千烨看着陈珏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深邃的目光。
“正因为是他的地盘，才该去。” 陈珏望着河面的游船，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扬州已稳，可江左的世家都在看着，若我们连湖州都不敢去，民学在江左就永远是‘特产’，成不了气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程千烨身上：“再，程千言手里握着湖州乃至整个江左最大的启蒙教育体系，若能在湖州办起民学，就能断了他最核心的力量，这比在扬州赢十局都管用。”
程千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先生这是想釜底抽薪。行，我帮你，我让人先去湖州打点一二。”
“那么就多谢了。”陈珏拱了拱手，同时带着李逸雅等惹上了自己的车，返回迎宾馆，收拾行装。
“逸雅，通知如月，让她以民学派的正式身份发函程千秋，就我准备登门拜访。”在车上闭目沉思片刻，陈珏缓缓开口道。
“知道了，陈大哥。”李逸雅点零头，虽然还没有想明白陈珏这么做的用意，但是还是忠实的执行命令。
程高山坐在陈珏身后，皱眉沉思陈珏湖州一行的目的，对于他来，虽然也不太喜欢程千言这个四叔，而这次的纷争虽是二叔与四叔两房之间，但是到底也是程家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借助了陈先生的力量，但是他也有信心，家族能够驾驭的了这个外来力量。
最起码，在江左能够驾驭。
因此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最终获益的都会是程家自己的家人，甚至两者相争还可以借机整顿一番其他的势力，扩充程家的影响力，肉最后终究会烂在程家这个大锅里。
民学派，不过也是锅里的肉罢了。
但是在陈珏做出去湖州的决定之后，程高山隐隐约约之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是又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总感觉，锅里快要煮熟的肉，好像要飞了。
甚至在飞之前，还将锅里原本的肉给叼走了几块。
就在程高山冥思苦想的时候，看着车位灯渐渐消失的程千烨眯了眯眼睛，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隐约的评弹声，是湖州城里常播的《玉蜻蜓》，程千言总爱在处理公务时听这个。
“烨哥，这时候打电话，是扬州的学堂办得不顺心？”
程千言的声音裹着评弹的弦音，听不出半分之前争斗的戾气，倒像寻常兄弟闲聊。
程千烨靠在廊柱上，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工人：“顺心得很，总校挂牌了，二房旧宅改的分校明动工。刚送陈先生回迎宾馆，他跟我，想走运河去湖州。”
电话那头静了静，只剩下评弹声，随即传来程千言低低的笑声：“乘船？他倒是闲情逸致，我还以为他会先去南京，或是去苏州，再不济也是返回杭州，毕竟那几处的人都递了话。”
“他，扬州稳了，若不敢去湖州，民学在江左就永远是‘特产’。” 程千烨复述着陈珏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廊柱上的木纹：“还，你手里握着江左最大的启蒙教育体系，断了这块，比在扬州赢十局都管用。”
“倒是看得通透。” 程千言的笑声里多了几分玩味：“去年见他，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会写词的文弱书生，没想到敢闯我这‘龙潭虎穴’，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比那些只敢在背后嚼舌根的世家子弟强多了。”
程千烨挑了挑眉，语气里添零试探：“你打算怎么接？”
“来便来。” 程千言的声音重新闲适起来，评弹声不断：“湖州的私塾、书坊都是我的人，他想办学堂，得看我这碗饭让不让他端。不过......” 他顿了顿：“倒想会会他，看看能让你甘愿动私产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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