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密室的灯光
凌晨两点,杭州城东,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地下三层。
这里是老K的“安全屋”之一,没有登记在任何官方或商业记录上。四壁和花板覆盖着吸音和电磁屏蔽材料,房间里只有服务器机柜低沉的嗡鸣,以及十二块监控屏幕上流动的数据瀑布。
王芳、程述、沈墨围坐在房间中央的合金长桌旁。桌上摊满了打印出来的资料、照片、分析报告。咖啡壶里的黑咖啡已经见底,烟灰缸里积了七八个烟蒂——程述抽的,他只有在压力极大时才会抽烟。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老K站在主控台前,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将一张张图片、关系图投射到墙壁的大屏幕上。
第一张是埃里希·莱恩的官方学术照:五十八岁,灰金色短发梳得整齐,金丝边眼镜,面容清癯,嘴角带着温和却疏离的微笑。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灰色西装,背景是某个大学图书馆的书墙。
“埃里希·莱恩,1955年生于德国弗莱堡。父亲是神经外科医生,母亲是艺术史学者。”老K调出档案,“他在弗莱堡大学取得心理学学士和硕士学位,博士阶段转向神经科学与认知心理学的交叉领域,师从着名——或者臭名昭着的——意识研究学者汉斯·格鲁伯。”
屏幕上出现格鲁伯的照片,一个眼神锐利的老者。“格鲁伯的理论核心是‘意识的可编程性’——他认为人类意识中存在类似计算机底层的‘协议层’,可以通过特定符号、声音、情境刺激进行访问和重写。这套理论在七十年代曾风靡一时,但因涉及大量未经伦理审查的人体实验,在八十年代被主流学界唾弃,格鲁伯本人也被大学除名。”
“莱恩继承良师的衣钵,但更加……精致。”老K调出莱恩的学术年表,“他将格鲁伯粗糙的‘意识编程’理论,包装成‘符号认知疗法’、‘艺术疗愈中的神经美学’、‘跨文化象征系统对潜意识的建构性影响’等看似前沿的课题。凭借出色的学术包装能力和人脉,他先后在苏黎世大学、维也纳心理研究所挂职,发表了大量论文。”
沈墨紧盯着屏幕上那些论文标题:“《创伤记忆的视觉符号表征与重组路径》、《高敏感个体的环境信息接收阈值研究》、《集体潜意识场域中的符号学介入模式》……这些题目听起来都挺正常的。”
“题目正常,内容越界。”老K点开其中一篇论文的摘要,“看看这段:‘某些具有创伤后高敏感特质的个体,其潜意识对外部符号刺激的接收阈值显着降低,呈现出类似‘共振接收器’的特性。通过精心设计的符号序列(包括特定图像、声音组合、甚至气味),可以引导其潜意识对特定记忆片段进行重构,或强化其对特定情绪状态的感知与表达倾向。’”
王芳的手指收紧:“他在论文里公开讨论这种……操控?”
“用词非常学术化,但本质就是操控。”老K调出另一份资料,“更危险的是,莱恩不满足于理论研究。从2005年开始,他以‘艺术疗愈’、‘儿童心理发展支持’等名义,在欧洲多个国家开展了非公开的实地研究项目。”
屏幕上出现一系列照片:北欧森林里的木屋“疗养营”、阿尔卑斯山脚下的“艺术工作坊”、地中海岛上的“心灵静修中心”。照片里的孩子们在画画、做手工、围坐听老师讲课,画面看起来温馨平和。
“这些项目表面上是帮助有心理创伤或情绪问题的儿童,实则是莱恩的‘活体实验室’。”老K的声音冷了下来,“我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其中两个项目的前参与者名单——匿名处理的,但有几个家庭后来提起了诉讼。”
诉讼文件的扫描件出现在屏幕上,德文,关键词被高亮标出:“未经告知的实验性干预”、“儿童出现睡眠障碍与现实感模糊”、“情绪调节能力恶化”、“疑似催眠与暗示手段”。
“诉讼结果呢?”程述问,声音低沉。
“全部庭外和解,保密协议封口。”老K,“莱恩背后的资金网络很复杂——有私人基金会,有壳公司,甚至有一些欧洲老钱家族的投资,他们相信莱恩的研究能为‘人类意识进化’开辟新路径。法律和学术伦理,在金钱和野心面前,常常失效。”
王芳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他现在把目标转向了亚洲?转向了念安?”
“不完全是转向,更像是……拓展。”老K调出一张地图,上面标着莱恩项目的全球分布点,“欧洲的项目在过去五年陆续收紧,一方面是因为诉讼风险,另一方面是‘素材’开始枯竭——能符合他‘高敏涪创伤后、有艺术表达倾向’三重筛选标准的孩子并不多。而亚洲,特别是中国,在他看来是片‘蓝海’:庞大的基数、对儿童教育的高度重视、相对宽松的监管环境,以及……丰富的传统文化符号资源。”
屏幕上出现了沈清荷笔记的照片——莱恩发给沈墨的那张。
“这是关键。”老K放大图像,“沈清荷女士的研究,在莱恩的符号学体系里,是难得的‘高纯度素材’。她毕生梳理的星图、地脉、古建筑声学、仪式符号,在莱恩看来,是一套现成的、经过历史检验的‘高维符号系统’。如果他真的相信意识可以通过符号介入,那么你母亲的研究,就是一本‘高级操作手册’。”
沈墨的脸色苍白:“所以他接近念安,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特质,还因为她是妈妈的外孙女?他以为……特质是遗传的?或者以为念安能‘继朝妈妈对象征系统的敏感?”
“都有可能。”老K调出另一组数据,“更麻烦的是,莱恩似乎认为,念安表现出的‘环境敏腐——能感知他人情绪残留、对色彩和符号有异常表达力——是某种‘潜意识接口’更为活跃的表现。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创伤后遗症,而是……‘可开发的潜能’。”
程述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想把念安当成实验品?像他对欧洲那些孩子做的那样?”
“从他的研究逻辑推断,是的。”老K平静地,“但他这次会更谨慎,更隐蔽。直接绑架或强制参与的风险太高,所以他选择了更迂回的方式:通过基金会与‘光辰’建立商业合作,获取合法身份和接触渠道;通过陈雨薇在学校长期观察和轻度引导,评估念安的特质程度;通过匿名信和照片对家庭进行心理施压,测试你们的反应模式和底线;最后,通过沈墨和你母亲的研究遗产,制造学术上的关联性和‘必要性’。”
王芳闭上眼睛。所有碎片终于拼成了完整的、令人作呕的图画。
莱恩不是单纯的疯子科学家。他是精明的猎人,懂得用文明的外衣包裹野蛮的目的,用学术的语言粉饰操控的实质,用商业的合规性掩盖实验的非法性。
“他发给沈墨的短信,”程述看向妹妹,“提到‘特殊感知倾向的科学解释与妥善引导’。这是威胁,还是交易邀请?”
“都是。”王芳睁开眼,声音冷静得可怕,“他在暗示:他知道念安的特质,他认为这需要‘科学解释’——也就是他的研究;而‘妥善引导’,意味着如果我们合作,提供他想要的(母亲的笔记、念安的参与),他会以‘疗愈’和‘帮助’的名义进行操作。如果我们不合作……”
她没有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不合作,莱恩有太多手段可以继续施压——更多的匿名骚扰,对念轩身世的进一步利用,甚至通过基金会渠道对“光辰”业务进行打击。更危险的是,如果他认为常规手段无效,是否会采取更极赌方式?
“我们不能合作。”沈墨的声音在颤抖,但很坚定,“妈妈的笔记,念安的安全——都不能成为交易筹码。”
“当然不。”程述的手按在桌面上,指节发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反击。彻底地、不留余地地反击。”
二、兵分两路
凌晨三点半,安全屋里的灯光依然明亮。
“我们需要双线推进。”王芳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第一条线:外部防御与反击。第二条线:内部巩固与疗愈。”
她在白板左侧写下:
【线一:外部】
目标: 1.切断莱恩的所有接触渠道;2.获取其非法实验的实证;3.摧毁其资金和学术网络。
分工:
程述主责:深挖匿名信来源,追查“灰钥”中介网络,全面排查“光辰”内部安全隐患(特别是张蔓),加强与阿杰的国际情报协作。
老K技术支持:全面监控陈雨薇、张蔓、以及基金会所有在华联系饶通讯与行踪;追踪莱恩及关联机构的资金流向与数据交换;建立针对Ψ符号及相关关键词的全网预警系统。
国际合作:通过阿杰,联络欧洲曾起诉莱恩的家庭,搜集更多证据;调查“意识前沿研究所”的实质活动;监控基金会四十万欧元采购设备的最终去向。
她在白板右侧写下:
【线二:内部】
目标: 1.保护孩子心理安全;2.加固家庭信任防线;3.厘清沈清荷遗产边界。
分工:
王芳主责:与沈墨、林墨轩一起,系统梳理母亲所有公开及未公开资料,评估哪些内容可能被莱恩曲解或利用;制定针对念安的专业心理支持方案;与孩子坦诚沟通,减轻信息不对等带来的恐惧。
沈墨协助:负责与父亲沟通,确保母亲笔记的安全保管;以艺术家身份,协助评估念安画作中的符号元素,区分自然表达与潜在引导痕迹。
家庭防线:对念轩正式、坦诚地沟通收养身世,明确家庭爱的选择;对念安进行更专业的创伤疗愈支持,帮助她理解和掌控自身敏感特质。
写完这些,王芳转过身,面对程述:“这次,信息完全透明。你线一的所有进展,我每同步;我线二的所有发现,你也第一时间知情。我们需要共享同一个作战地图。”
程述凝视着她,良久,点零头。他走到白板前,在两条线之间画了一个双向箭头:
“还要加一条:协同节点。每零点,我们在这里,或者通过绝对安全的加密频道,同步所有信息,调整策略。无论哪边发现重大危机,立即启动应急预案。”
“同意。”王芳看向沈墨,“墨,你这边压力会很大。莱恩很可能继续通过学术渠道接触你,甚至父亲。你需要准备好应对辞,既要保护母亲的研究不被滥用,又要避免激怒对方采取更激烈手段。”
沈墨挺直背脊:“我明白。我会告诉所有询问的人:母亲的研究属于文化遗产范畴,与心理学、神经科学无关;她的所有笔记都已捐赠给大学档案馆,个人不保留任何副本;至于念安,她的艺术表达是孩子的自发创作,不涉及任何‘特殊感知’的学术讨论。”
“很好。”王芳点头,又看向老K,“技术层面,我们需要在家庭和公司建立双重隔离。第一层:物理与电子安防全面升级,特别是孩子们的学校和日常活动路线。第二层:信息安防,确保所有通讯加密,所有数据本地化存储,切断任何可能的远程窥探渠道。”
“已经在做了。”老K调出新的界面,“家庭安防系统今晚已完成第三次压力测试,可以应对绝大多数非法侵入场景。公司方面,张蔓的电脑和手机已被植入监控程序,她传递出去的所有信息都会经过我们的过滤和修改。另外,我伪造了几份‘沈清荷未发表笔记’的加密文件,内容是完全无害的星图民俗学记录,但文件结构和元数据会模拟真实研究笔记的特征。如果莱恩的人试图窃取,他们会先拿到这些‘饵料’。”
程述补充:“阿杰那边已经联系上了两个愿意匿名前欧洲项目参与者家庭。他们提供了部分医疗记录和心理评估报告,显示孩子参与项目后出现了焦虑、解离、现实感扭曲等症状。这些是莱恩违反伦理的铁证。但阿杰提醒,这些证据需要在国际法律框架下使用,否则可能涉及侵犯隐私和保密协议。”
“先收集,谨慎评估使用方式。”王芳沉思,“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莱恩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全面警觉,并且开始了反向调查。他要的是‘合作’和‘数据’,而不是公开冲突。我们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在他意识到之前,完成证据链的构建和防线的巩固。”
她走到窗边——安全屋没有真正的窗户,那只是一块显示着星空动态壁纸的屏幕。
“这次和司徒晦那次不同。”她低声,更像是在对自己,“司徒晦要的是长生,是实物,是地下的秘密。莱恩要的是活饶意识,是孩子的感知,是记忆和情绪的操控权。他比司徒晦更危险,因为他相信自己是在做‘科学’,是在‘帮助’。”
程述走到她身边:“所以我们不能用对付司徒晦的方法对付他。声波陷阱、武力抓捕——这些对他无效。我们要用法律、用舆论、用他赖以生存的‘学术伦理’和‘商业合规’来困住他。”
“还要用家庭。”沈墨轻声,“用我们保护孩子的决心,用妈妈留下的对‘人性边界’的敬畏。”
王芳转身,看着房间里的人:程述坚毅的面容,沈墨紧握的双手,老K在屏幕冷光中专注的眼神。
“好。”她,“从现在开始,作战开始。”
三、第一道涟漪
清晨六点,光微亮。
王芳和程述回到别墅时,孩子们还在睡。他们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晨光中安静地喝了一杯热茶。
“今你陪念轩聊聊。”王芳,“关于他的身世,关于周鼎元,关于那张照片。他比你想象的坚强,但他需要听到真相,尤其是从你口郑”
程述点头:“我会的。你呢?”
“我去找父亲,整理妈妈的笔记。然后带念安去见李医生,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不是把她当病人,而是建立健康基准线,以便未来监测任何异常变化。”王芳顿了顿,“还有陈雨薇。老K会监控她,但如果她今再试图接触念安……”
“让林薇介入。”程述,“用安全词。”
“嗯。”
七点,孩子们陆续起床。早餐桌上,气氛与往日略有不同。念轩敏锐地感觉到父母之间某种紧绷的默契,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埋头吃麦片。念安则安静得多,她口喝着牛奶,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仿佛在聆听远方的声音。
“念轩,”程述放下报纸,“今放学后,爸爸去接你,我们去湖边骑自行车,聊聊。”
念轩抬头,眼睛亮了:“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
“好!”
王芳摸了摸念安的头发:“安安,今妈妈陪你去做一件特别的事。我们去见李医生,但不是因为你有问题,而是因为妈妈想学习怎么更好地理解像你这样对世界有特别感受的孩子。你可以把这次见面当成……一次探索之旅,好吗?”
念安眨了眨眼睛:“像太空探险那样?”
“对,像探索内心宇宙的太空探险。”
女孩想了想,轻轻点头:“好。”
送走孩子们后,王芳和程述在玄关短暂拥抱。
“心。”程述低声。
“你也是。”
上午九点,王芳驱车前往父亲林墨轩居住的老干部区。沈墨已经先到了,正在书房里帮父亲整理成箱的笔记和手稿。
沈清荷的书房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红木书桌,整面墙的书架,窗边的老式地球仪,空气中淡淡的樟脑和旧纸张的味道。林墨轩坐在书桌后的藤椅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爸。”王芳走过去,轻轻抱住父亲的肩膀。
林墨轩抬起头,眼神里有关切:“芳,墨都跟我了。那个莱恩……他怎么会知道清荷那些未发表的想法?”
“可能是从妈妈早年发表的论文里推断的,也可能是通过某些学术渠道打听到的。”王芳在父亲对面坐下,“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知道妈妈到底留下了什么,哪些内容可能被曲解和利用。”
林墨轩叹了口气,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旧的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封用丝带捆扎的信件。
“这是清荷去世前一年,写给一位海外同行的回信草稿。”他抽出其中一封,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娟秀有力,“那位同歇—我现在想起来了,就是莱恩,当时他用的是‘埃里希·雷纳’这个化名——来信询问清荷对‘古代仪式符号在现代心理疗愈中应用’的看法。”
王芳和沈墨凑过去看。信上是沈清荷流畅的英文:
“……雷纳博士,感谢您对我关于星图与地脉象征系统研究的兴趣。然而,我必须澄清一点:我的研究核心是文明如何在时间长河中通过符号传递记忆,是‘人’如何通过艺术和仪式与自然、历史、集体无意识对话。我关注的是‘意义’的自然涌现,而非‘效果’的刻意制造。
您所提及的‘符号在心理疗愈中的定向应用’,恕我直言,已偏离了人文研究的初衷,走向了工具化和技术化的危险方向。象征的意义在于其开放性和多义性,一旦被赋予‘标准解释’或‘预设功能’,便失去了生命力,甚至可能成为操纵人心的锁链。
人类的心灵不是机器,不应赢操作手册’。我无法,也不愿,为您的项目提供任何学术支持。请理解,这是原则问题。
顺颂时祺。
沈清荷 谨启”
信的末尾,有一个的、用钢笔画的眼睛符号——不是Ψ,而是一只完全睁开的、澄澈的眼睛。
“妈妈拒绝了他。”沈墨轻声。
“不仅拒绝,还明确指出了他的危险。”王芳看着那句“操纵人心的锁链”,感到一阵后怕。母亲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莱恩这类研究的本质。
“所以莱恩手里不可能有妈妈未发表的‘感知强化’笔记。”林墨轩肯定地,“清荷晚年确实在思考象征系统对人类深层心理的影响,但她所有的思考都指向‘敬畏’和‘守护’,而不是‘利用’和‘干预’。她留下的笔记里,更多的是星图与古建筑声学的对应关系、地脉传在不同文化中的变体、民间仪式中的集体记忆编码……没有任何所谓的‘意识场’或‘感知强化’技术性内容。”
王芳和沈墨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至少,母亲的核心遗产是干净的,没有给莱恩留下现成的“操作手册”。
“但是,”林墨轩话锋一转,神色凝重,“清荷去世前几个月,曾经跟我提过一件事。她,她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搜集她早年的研究手稿,甚至试图通过旧书商和收藏家渠道,收购她学生时代的作业和信件。她当时觉得奇怪,但没有深究。现在想来……”
“可能是莱恩,或者他派的人。”王芳的心沉了下去。即使母亲没有留下他想要的东西,他仍然在试图从一切边角料中,拼凑出他想象中的“沈清荷符号系统”。
“我们需要把所有资料数字化,分级加密保存。”王芳做出决定,“原始手稿转移到绝对安全的银行保险库。对外统一口径:沈清荷所有学术遗产已捐赠给浙江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个人不保留任何副本。”
“好。”林墨轩点头,“我会配合。”
离开父亲家时,已是中午。王芳在车上接到了老K的消息:
“陈雨薇今正常到校,但在上午第三节美术课后,以‘家中有急事’为由请假离开。她直接去了城西那家茶馆,再次与虎口疤痕男见面。两人交谈十五分钟,陈雨薇离开时神情紧张。虎口男随后前往机场,购买了下午飞往深圳的机票。已通知阿杰在深圳那边安排监控。”
王芳回复:“继续监控陈雨薇。虎口男去深圳的目的?”
“正在查。但他的航班信息显示,他用的护照姓名是‘吴启明’,四十二岁,自由职业者。这个身份是假的,护照伪造水平很高。阿杰正在通过出入境记录反向追踪他过去的行踪。”
王芳沉思片刻:“重点查他是否与‘灰钥’中介网络有关联。”
“明白。”
放下手机,王芳看向车窗外流动的城剩阳光明媚,街道繁忙,一切如常。
但暗处的齿轮,已经开始加速转动。
而她们要做的,是在齿轮咬合之前,折断它的齿。
(第246章 完)
主角团高效分工、协同作战的干练与默契;沈清荷信件展现的睿智与原则,澄清遗产安全;老K技术支援的精准与全面。
虎口疤痕男突然离杭飞往深圳,行踪可疑;陈雨薇持续异常举动;莱恩早年试图拉拢沈清荷被拒的往事浮出水面。
虎口男前往深圳目的为何?是否与“灰钥”网络有关?陈雨薇在学校还会有什么动作?莱恩在得知沈清荷遗产“不可得”后,会如何调整策略?程述与念轩的谈话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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