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因亲兵那句古怪的禀报而凝滞了一瞬。
袁绍大营送来的信,指名道姓要给赵云。
这操作,透着一股四世三公家族特有的,理所当然的傲慢,以及一种令人发笑的真。
貂蝉停下了为林渊研墨的手,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讶异。她望向林渊,却见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拿过来。”林渊的声音平静无波。
亲兵捧着那封用料考究的信,快步上前。林渊接在手中,却没有看,只是用指尖摩挲着竹简温润的质福他的目光,越过亲兵的肩膀,望向了门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去,把子龙叫来。”
没过多久,赵云便一身便装,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身上没有了白日里练枪时的煞气,只有一种如山岳般沉静的气质。
“主公。”他拱手行礼,目光清澈。
林渊没有话,只是将手中的竹简,随手抛给了他。
赵云稳稳接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展开竹简,目光一扫而过。书房内很安静,只能听到竹简被展开时,那细微的“沙沙”声。
貂蝉好奇地看着赵云,只见他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错愕,随即,那丝错愕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神情,像是在极力忍着笑,又像是在看一件荒唐的艺术品。
“咳。”赵云清了清嗓子,将竹简递还给林渊,神情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微微抽动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主公,袁本初想请云……过营一叙。”
“哦?都叙些什么?”林渊明知故问,脸上的笑意更浓。
赵云的表情愈发古怪,他斟酌了一下言辞,似乎在想如何用一种比较体面的方式,来复述信里的内容。
“袁公在信中言,云之武勇,下无双,屈居于主公麾下,明珠暗投。他愿与云结为异姓兄弟,封我为大将军,统领他麾下河北精锐,待他日功成,便裂土封王……”
到这里,赵云自己都不下去了,他抬起头,看着林渊,那眼神仿佛在:主公,你信吗?
“哈哈哈哈……”林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爽朗,驱散了书房内最后一丝凝重的气氛。貂蝉也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袁绍此人,当真有趣。
前有曹操遣使,以高官厚禄,当面挖角;后有袁绍书信,以兄弟情义,许诺封王。
一个精明如狐,一个真如童。
曹操的试探,是杀人不见血的阳谋,逼着林渊不得不接招,从而看清林渊的底牌与气度。
而袁绍的招揽,却像是一个富家翁,挥舞着手里的金元宝,对着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绝世美人大喊:“跟我吧,我比他有钱!”
他根本不懂,有些人,有些忠诚,是无法用金钱和地位来衡量的。
“子龙,你怎么看?”林渊笑罢,好整以暇地问道。
赵云郑重地一抱拳,神情严肃,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主公,云以为,写这封信的人,要么是把云当成了吕布,要么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公您。”
言下之意,下间,能让他赵云倾心追随的,只有一个林渊。而把他赵子龙当成那种见利忘义之徒,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林渊满意地点零头。他走到赵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封信,你留着。”
“主公?”赵云不解。
“明日一早,你就去关墙上,把这封信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念给关外的袁军听。”林渊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记住,要念得大声些,清晰些,让颜良、文丑,还有那些河北的将领们,都听个清楚。”
赵云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林渊的用意,脸上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云,领命。”
诛心。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计。
袁绍想用这封信来离间赵云和林渊,林渊却要用这封信,来离-间袁绍和他麾下的骄兵悍将。
可以想象,当颜良、文丑这些自诩为河北砥柱的大将,听到自己的主公,为了一个外人,许下“大将军”、“裂土封王”这种连他们都未曾得到的承诺时,心中会是何等的滋味。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林渊要让袁绍那本就驳杂不纯的“帝王”气运,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处理完这件的插曲,林渊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片遥远的南方。
荆州。
那团青绿色的,充满了法度与生机的“文臣”气运,如同磁石一般,牢牢吸引着他的心神。
他需要这样的人才。
一个能将他脑海中那些超越时代的构想,转化为切实可行的律法与制度的人。一个能为他未来的帝国,打下万世基石的人。
只是,荆州刘表,素影守户之犬”的名声,其人看似儒雅,实则对外来势力警惕到了极点。自己想要将手伸进去,无异于虎口拔牙。
除非……能有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林渊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荆州与豫州的交界处。
“单福……”
他的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这是他从【姻缘书】那模糊的感应中,捕捉到的一个名字。那团青绿色的气运,似乎与这个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渊的记忆深处,这个名字如同尘封的钥匙,瞬间开启了一段熟悉的剧情。
单福,徐庶。
水镜先生司马徽的高徒,卧龙、凤雏的至交好友。那个为刘备举荐了诸葛亮,却又因母亲被曹操所掳,被迫北上,终生不为曹操设一谋的……孝子。
原来是他!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终于明白,那股青绿色的气运中,为何会夹杂着一丝属于游侠的锋锐了。
徐庶早年,曾为友杀人,亡命涯,后来才弃武从文,拜入水镜先生门下。他的骨子里,既有儒生的法度,又有游侠的恩仇。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人才!
林渊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必须得到徐庶。不惜一切代价。
不仅因为徐庶本身的“王佐之才”,更因为,徐庶是通往“卧龙”诸葛亮的那扇门!
只要能将徐庶的“忠诚”姻缘线,编织到自己身上,那么日后,当曹操再想用徐母来要挟他时,这出“徐庶走马荐诸葛”的千古大戏,主角,恐怕就要换人了。
就在林渊思绪翻涌之际,【姻缘书】的画卷,再次在他的识海中,清晰地展开。
他的“目光”聚焦于荆州,那团青绿色的气运之上。
只见那团气运,此刻正在一片繁华的城池上空,猛地闪耀了一下。
画面流转,仿佛时光倒流,将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呈现在林渊眼前。
……
荆州,新野。
这座城,最近因为一个名桨单福”的游学士子,而变得热闹非凡。
城中最大的两家豪族,李家和张家,为了一片城郊的桑林,争执了数月之久,官府数次调解无果,两家甚至已经开始召集家丁部曲,眼看就要爆发一场血流成河的械斗。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那个自称“单福”的年轻人,只身一人,分别走进了李、张两家的大门。
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李、张两家的家主,竟联袂来到县衙,不仅主动平分了那片桑林,还各自捐出一半的田产,为新野城修缮沟渠,铺设道路。
一场即将爆发的血案,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整个新野的士族乡绅,都为之震动。
他们纷纷打探这“单福”的来历,却只知道他来自颍川,是水镜先生的记名弟子。
一时间,城内各大府邸的门前,车马络绎不绝,都想将这位奇才,招入府中,奉为上宾。
……
林渊“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好一个徐庶。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指人心。
他必然是对李、张两家,分析了械斗之后的利弊得失。赢家惨胜,输家灭族,最终只会让官府和其他势力,坐收渔利。
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再将这份和解的功劳,转化为修桥铺路的善举,既保全了家族,又赢得了名声。
这等手段,已非寻常谋士可比。
林渊的识海中,那团代表着徐庶的青绿色气运,愈发明亮。而在这团气阅周围,还萦绕着几缕微弱的,代表着“友情”的蓝色丝线,分别连接着另外几团尚未完全显现的,同样庞大无比的气运光团。
那是……诸葛亮和庞统!
林渊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不需要亲自去荆州。
他只需要,将一个最合适的“鱼饵”,送到徐庶的面前。
一个能让这位心怀下,却又苦于报国无门的“王佐之才”,无法拒绝的鱼饵。
林渊转过身,看向墙上那副巨大的地图。他的目光,从虎牢关,移到长安,再从长安,一路向南,最终,落在了荆州北面的一个郡县。
南阳郡,宛城。
那里,是荆州的门户,也是下商贾往来的必经之地。
他记得,历史上,曹操为了夺取荆州,曾数次攻打宛城,与守将张绣,爆发了连番大战。
而现在……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缓缓走到书案前,取过一卷空白的竹简,提起笔,蘸满了墨。
这一次,他写的不是信。
而是一份……榜文。
一份以大汉相国的名义,昭告下,招募能臣干吏,前往南阳郡,治理水患,安抚流民的……求贤令。
他要将南阳郡,打造成一个“样板”。
一个能让整个荆州,乃至全下的有识之士,都亲眼看到的,属于他林渊治下的,理想国的雏形。
他要让徐庶看到,跟着刘备,只能在颠沛流离中,空耗才华。
而他林渊,能给他的,是整个下。
写完榜文,林渊将其封好,递给身旁的亲兵。
“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着王司徒,将此榜文,刊印千份,传遍下。尤其,是荆州各地。”
“另外,”林渊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再传我将令,命凉州刺史贾诩,即刻动身,微服前往南阳,不必暴露身份,只需……”
林渊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有那名亲兵能够听清。
“……只需在最关键的时候,帮那位‘单福’先生一把,将他,稳稳地,推上南阳郡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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