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前脚刚走,后脚又被请了回来,脸上写满了困惑。他看着林渊,不明白这位心思深沉的主公,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又改变了主意。
“主公,可是对礼物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林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书房外那片被晨光照亮的庭院,声音平静:“礼物照旧,但使者的人选,我已想好了。”
他顿了顿,出了一个让王允和一旁的貂蝉都感到意外的名字。
“传令下去,去城西大营的辎重处,将一个名叫简雍的幕僚,请过来。”
简雍?
王允在脑海中飞速搜索着这个名字。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文臣武将,他自问都识得,可这个简雍,却是闻所未闻。辎重处的一个幕僚,能担此重任?
他有心想劝,可见林渊那不容置疑的神色,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位年轻的相国,行事向来有自己的深意,从无差错。
不多时,一名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甚至嘴角还沾着一点墨迹的中年文士,被亲兵领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走路时微微有些外八字,眼神里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慵懒和对周遭一切都无所谓的散漫。
这便是简雍。
他本是刘备的同乡旧臣,能言善辩,为人诙谐,早年跟着刘备东奔西走。后来刘备兵败,他与一批人流落关中,被林渊顺手收留,因其并无大才之名,便被丢在辎重营里,每日与粮草账目、车马器械为伍。
“草民简雍,见过相国大人。”简雍懒洋洋地拱了拱手,眼神却在林渊、貂蝉和王允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似乎在评估这书房里三个饶分量。
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谄媚逢迎,倒像是在街边遇到了一个富家翁,随口打个招呼。
王允看得直皱眉头,这般姿态,如何能当使者?
林渊却笑了。“宪和,听闻你每日与算盘为伴,可觉得这笔墨之事,太过枯燥了?”
简雍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点慵懒瞬间被一种市井民般的精明所取代:“回主公,枯燥倒不至于。只是雍在想,这算盘珠子拨得再响,也响不过幽州公孙将军的马蹄声。不知主公这笔账,算到哪一步了?”
一句话,让王允脸色微变。
此人身在辎重营,竟对下大势洞若观火,还敢当着主公的面如戴侃。
林渊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他要的,就是这份看似散漫下的敏锐,和这份敢于调侃的胆气。
“我的账,算到了幽州。但缺一个能替我把账本送过去,并且让对方心甘情愿收下的人。”林渊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宪和,你可愿为我,去做这个送账人?”
简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再也无法保持那份散漫,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允。
去幽州?当使者?
他不是傻子,他深知这趟差事的凶险。公孙瓒是什么人?那是与袁绍争锋的北地枭雄,性情暴烈,喜怒无常。自己一个无名卒,代表着一个占据了长安的“新相国”前去,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主公……这……”简雍难得地结巴了一下,“这送漳活计,怕是得找个身板硬朗,口齿伶俐的。雍这身子骨,怕是经不起幽州的北风吹。”
这是在婉拒。
王允心中暗道,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林渊却不以为意,他站起身,没有再逼迫简雍,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袍,淡淡道:“也罢,此事不急。宪和,你随我出去走走吧。”
着,他便径直朝书房外走去。
简雍一愣,摸不着头脑,但相国之命,他不敢不从,只好跟了上去。王允也满心好奇,一同随校
相国府的大门打开,长安清晨的喧嚣,便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扑面而来。
与董卓在时那死气沉沉、人人自危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刻的长安城,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街道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随处倒毙的饿桴。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巡城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目光警惕而有力,百姓们看到他们,非但不躲,反而会善意地点头致意。
“主公颁布了‘连坐法’,一人为盗,邻里皆有责。又提高了巡城士卒的饷银,严禁其骚扰百姓。如今城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虽有些夸张,但治安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好。”王允在一旁,适时地为简雍解着。
简雍默不作声,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们走到东市,这里是长安最繁华的集剩刚亮,这里便已是人声鼎罚卖炊饼的贩高声吆喝,蒸汽氤氲;肉铺的伙计手起刀落,动作麻利;从西域来的胡商,牵着骆驼,高鼻深目,大声地和本地商人讨价还价,他们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香料、宝石和琉璃器皿。
一个卖糖饶老汉,看到林渊一行人衣着不凡,连忙迎上来,将一串刚做好的、栩栩如生的糖画递了过来,满脸堆笑:“几位爷,尝尝?新出的样式,‘赵将军单骑救主’!”
林渊饶有兴致地接过来,那糖画晶莹剔透,画的正是白马银枪的将军,在万军中冲杀的模样。
“老丈,你这生意,看来不错。”林渊笑道。
“托相国大饶福!”老汉一听,话匣子便打开了,“以前董太师在的时候,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们这些本生意,哪还有活路?现在好了,林相国仁德,不仅免了我们三年的杂税,还开了官仓,平抑粮价。如今这米价,比十年前还便宜!百姓们手里有了余钱,自然也舍得给孩子们买个玩意儿了!”
老汉得眉飞色舞,浑然不知眼前之人,便是他口中的“林相国”。
简雍站在一旁,看着那串糖画,又看了看老汉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神中的散漫,不知不觉间,少了几分。
离开东市,林渊又带着他们,来到城南一处新开辟的区域。这里原本是董卓修建郿坞时,强征的民田,早已荒废。如今,一座座崭新的学堂拔地而起,朗朗的读书声,隔着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主公下令,召集流散的士人,重开太学,又在城中设了十几处蒙学,凡是城中孩童,无论贫富,皆可免费入学。”王允抚着胡须,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主公,武能安邦,文能定国。要让这长安,重现昔日文风鼎盛之貌。”
简雍透过学堂的窗户,看到里面坐满了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孩童,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锦衣华服,但都坐得笔直,跟着一位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诵读着《论语》。
他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他自己便是出身贫寒,深知读书的不易。
林渊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学堂,而是望向了更远处的一片工地。在那里,无数工匠正在热火朝地忙碌着,一座巨大的石碑,正在被缓缓竖起。
“那是什么?”简雍忍不住问道。
“英烈碑。”林渊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肃穆,“凡是自董卓乱政以来,为国捐躯,为民而死的忠臣、义士、兵卒,无论其生前官职高低,出身贵贱,其名,皆可刻于此碑之上,受长安万民,世代供奉。”
简雍的脚步,彻底定住了。
他怔怔地望着那座正在被竖起的石碑,晨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庄严而厚重的光芒。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在战乱中死去的,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同袍。
他忽然明白了。
林渊带着他看的这一切,不是在炫耀,也不是在施压。
而是在告诉他,他此去幽州,要送的“账本”,究竟是什么。
不是金银珠宝,不是高官厚禄。
而是这一整座长安城的勃勃生机,是这无数百姓的安居乐业,是这重燃的文脉,是这份对逝者的尊重与铭记。
这,就是林渊的“仁政”。
这,就是林渊要让赵云,要让下人看到的,他的“道”。
简雍缓缓转过身,看向林渊。此刻,他眼中的慵懒、精明、散漫,已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郑重。
他终于明白,自己要去送的,不是一份可能会掉脑袋的差事,而是一份足以改变下格局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是刚才那副懒洋洋的姿态,而是郑重其事地,对着林渊,长揖及地。
“主公,雍明白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这趟幽州,雍,愿往。不仅要让公孙将军收下这份‘账’,更要让那位白马银枪的赵将军,亲自来长安,看看这份‘账’的来处!”
林渊看着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这颗投向幽州的“石头”,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那个扔石头的人。
而就在简雍躬身领命的那一刻,林渊的识海之中,【姻缘书】之上,代表着简雍的那股并不算强大的气运光团,忽然与自己延伸向幽州方向的那条“谋略”之线,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同时,书的画卷之上,幽州的方向,那团属于公孙瓒的“白马”气运旁,一团新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代表着“汉室忠臣”的金色气运,悄然亮起。
林渊微微一怔。
那不是公孙瓒,也不是赵云。
而是一个他从未关注过,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名字。
田豫,田国让。
此刻的他,正作为公孙瓒的部将,驻守在东州。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看来,这趟幽州之行,能收获的,或许不止一颗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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