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踩着雪坡往上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脚印在身后一串串排开。胎记在胸口发烫,他装作没感觉,还故意把步子迈得更轻快些。张萌萌跟在他后头,眉头皱得死紧,几次想开口又咽回去。
“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她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压得很低,“胎记都快烧穿衣服了还装轻松?”
林子渊回头冲她笑:“紧张啥?我这不是活蹦乱跳嘛。”
张萌萌没搭理他,转头朝剑无痕使了个眼色。剑无痕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脚步慢下来,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三人之间气氛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谁都没再话。
白蹲在林子渊肩头,耳朵竖得笔直,时不时扭头往后看。它尾巴甩得急,爪子抠进林子渊衣领里,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别瞎动。”林子渊伸手拍了拍它脑袋,“再抓我脖子我就把你塞雪堆里埋三。”
白呜了一声,没松爪,反而往他颈窝里缩得更深。
雪坡越走越陡,蹄印却越来越清晰——那是雪狼留下的,每一步都深而整齐,不像是逃命,倒像是故意引路。林子渊盯着那些蹄印,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这狼挺懂礼貌啊,知道给我铺路。”
“是陷阱。”剑无痕冷声,“蹄印太规整,有人操控。”
“那正好。”林子渊搓了搓冻红的手指,“省得我找上门去,人家亲自送请柬来了。”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轰隆闷响。张萌萌猛地抬头:“雪崩!”
积雪从山脊倾泻而下,速度快得来不及反应。剑无痕一把拽住张萌萌往后拖,林子渊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抬手把白从肩上扯下来塞进怀里。
“抱紧!”他喊了一声,脚下发力往前冲。
雪浪砸下来的瞬间,他整个人被吞没。张萌萌尖叫出声,剑无痕已经拔剑劈向雪流,剑气撕开一道缝隙。可下一秒,雪堆里突然拱出个毛茸茸的白影——是白,嘴里叼着个冻得硬邦邦的东西。
“接着!”林子渊的声音从雪底下闷闷传来。
白把东西往前一抛,张萌萌下意识接住——是具驯鹿尸体,皮毛结冰,肚子鼓胀。她还没来得及嫌脏,林子渊已经从雪里钻出来,头发上挂满冰碴,脸上还沾着半片枯叶。
“看看肚子里有啥。”他抹了把脸,笑嘻嘻地。
张萌萌瞪他一眼,咬牙剖开驯鹿腹部。内脏冻成一团,手指刚碰到胃袋,一张折叠整齐的黑纸就滑了出来。纸上墨迹未干,透着股刺鼻腥气。
林子渊接过纸,抖开一看,上面就一行字:“北谷寒窟,恭候大驾。”
他看完直接撕成两半,咧嘴一笑:“请我吃饭?行啊,得加钱。”
张萌萌差点把手里的驯鹿胃扔他脸上:“你脑子被雪埋傻了?这是陷阱!”
“我知道。”林子渊把碎纸揣进怀里,“所以才要赴约啊。”
剑无痕皱眉:“对方明显设局,你主动跳进去?”
“不然呢?”林子渊拍拍胸口,“胎记烫成这样,躲哪儿都躲不过去。不如顺着他们的线摸过去,看看老巢里藏了多少耗子。”
张萌萌还想什么,林子渊已经转身继续往上走。白从他怀里探出头,冲着雪坡顶端狂吠。那里站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眼睛泛着幽绿光,正静静俯视他们。
“雪狼王。”剑无痕握紧剑柄,“它在等我们。”
“等就等呗。”林子渊挥挥手,“告诉它饭钱先付一半,定金概不退还。”
雪狼王没动,尾巴轻轻一扫,身后的雪坡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寒风从洞口灌出来,带着股腐朽气味。
张萌萌拽住林子渊胳膊:“真要去?”
“去啊。”林子渊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稳,“你怕了?”
“谁怕了!”张萌萌甩开他,“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赔咸菜钱!”
林子渊哈哈大笑,抬脚就往石阶走。剑无痕沉默地跟上,剑锋始终朝前。白蹲在林子渊头顶,耳朵贴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石阶湿滑,两侧岩壁渗着水珠。越往下走,温度反而升高,空气里那股腥味也越来越重。林子渊边走边掏怀里的碎纸,重新拼起来对着火折子照。
“字迹有点怪。”他嘀咕,“像是用血写的,但又掺了别的东西。”
张萌萌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魂毒。”
“啥玩意儿?”林子渊挑眉。
“能远程侵蚀神魂的毒。”张萌萌声音发紧,“沾上一点就能顺着胎记钻进你身体里,操控你的意识。”
林子渊哦了一声,把纸团揉成球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了。
张萌萌和剑无痕同时僵住。
“你疯了?!”张萌萌一把掐住他脖子,“吐出来!快吐出来!”
林子渊掰开她的手,打了个嗝:“没事,我肠胃好,消化完拉出来就是肥料。”
剑无痕的剑尖抵上他咽喉:“再胡闹我现在就让你躺下。”
“真没事儿。”林子渊推开剑,舔了舔嘴唇,“那毒刚进肚子就被胎记吸走了,现在正搁我胸口打架呢——一个想控制我,一个想把我腌入味儿。”
张萌萌气得发抖:“你拿命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林子渊收起嬉皮笑脸,眼神沉下来,“我在试对方的底。既然能通过胎记下毒,明黑袍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送上门让他得意忘形。”
剑无痕缓缓收回剑:“你想借毒反向追踪施术者的位置?”
“聪明。”林子渊咧嘴,“魂毒这种东西,放出去总得留根线牵着吧?我吃下去,正好顺藤摸瓜。”
张萌萌盯着他胸口:“胎记现在什么感觉?”
“痒。”林子渊挠了挠,“像有蚂蚁在爬,不过我能忍。”
石阶尽头是个宽阔石厅,四壁刻满符文,中央摆着张冰雕的桌子。桌旁坐着个人,黑袍罩身,脸藏在兜帽阴影里。
“鸿青真人,久仰。”黑袍开口,声音沙哑,“没想到你真敢来。”
林子渊一屁股坐到冰凳上,翘起二郎腿:“废话少,饭呢?饿着肚子没法谈生意。”
黑袍袖中滑出个玉瓶:“解药在此,喝下它,我们再谈合作。”
林子渊接过瓶子晃了晃,突然抬手砸在地上。瓷片飞溅,液体渗进石缝。
“合作个屁。”他冷笑,“你们偷我咸材时候怎么不提合作?”
黑袍猛地站起,兜帽下射出两道寒光。林子渊胸口的胎记同时亮起,锁链纹路如活物般游动。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却笑得更欢:“找到你了——北谷寒窟地下三层,东南角第七根柱子后面,对吧?”
黑袍身形一滞:“你怎么——”
“拜你魂毒所赐。”林子渊抹了把嘴角,“下次下毒记得掺点糖,齁咸的玩意儿伤胃。”
张萌萌趁机甩出三张符纸,金光封住出口。剑无痕剑出如龙,直取黑袍咽喉。黑袍挥袖格挡,却被林子渊突然欺身近前,一拳捣在心口。
“这一拳,”林子渊喘着粗气,“是替我那坛咸菜讨的利息。”
黑袍踉跄后退,兜帽脱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狞笑一声,双手结印,整个石厅的符文骤然亮起。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他嘶声道,“‘魂核归一’的仪式,缺你不可!”
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入黑暗。林子渊在半空抓住张萌萌的手,另一只手捞住差点飞出去的白。
“抓紧!”他吼道,“落地记得踹我一脚——我要是晕了,明魂毒占上风,得靠你把我打醒!”
张萌萌反手掐住他胳膊:“闭嘴!活着再!”
黑暗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白突然剧烈挣扎,冲着下方狂吠不止。
林子渊咧嘴笑了:“看来东道主准备了不少节目啊……白,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负责咬他裤裆。”
白:“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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