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表演，若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怕会觉得这异国公主单纯得有些可笑。
但萧衍听着她心里那句「厉害是厉害，就是下一个对手更厉害啊陛下！您皇叔的段位可比赵擎高多了！」，只觉得一种奇异的愉悦感漫上心头。这深宫之中，人人戴着面具，唯独她，在他面前，心思透明得像一张纸， albeit she thought she as hiding it ell.
「以后，更心。」萧衍看着她，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宫里，不止赵擎。有坏人，装好人。」
阿依娜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嗯！阿依娜……心！听话！」心里却想：「装好饶坏人？你直接报你皇叔身份证号得了！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提醒我？他居然会提醒我？」
她心里刚嘀咕完，系统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又响了！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需求‘证据’及‘自保’，触发支线任务：‘皇叔的破绽’。」
「任务描述：靖王萧远行事谨慎，但其势力庞大，必有疏漏之处。请宿主密切关注与靖王府相关的一切信息，协助锁定关键证据方向。」
「任务奖励：线索提示（一次）、初级防身术技巧（碎片x1）。」
「当前关联线索提示（微弱）：靖王府每月十五，有特定僧人入府讲经，持续多年，风雨无阻。僧人名‘慧觉’，来自城外‘静心庵’。」
阿依娜：「？？？」
「不是吧阿sir？还真有任务？静心庵？听着像个尼姑庵啊？皇叔找个和尚去尼姑庵？然后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去他家里？这瓜怎么有股子邪教味儿？」
她的心声瞬间被这新瓜吸引，脸上那懵懂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眼神里闪过一丝真实的诧异和探究。
萧衍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静心庵？慧觉和尚？每月十五？
他知道皇叔素有礼佛之名，时常布施寺院，听僧人讲经也并不稀奇。但固定每月十五，且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庵堂，还是尼姑庵里的和尚？这确实透着一股不寻常。
这心声提供的线索，看似微不足道，却恰好指向了一个他之前并未留意的细节。或许，这正是一个突破口。
他看着阿依娜那双因为吃到新瓜而下意识亮了几分的眸子，忽然觉得，或许不必总是他独自揣摩她的心声。偶尔，也能“引导”一下？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仿佛只是闲话家常：「朕记得，皇叔……靖王，信佛。心善。」
阿依娜正琢磨静心庵呢，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在心里接茬：「信佛？信的是啥佛啊？怕不是修罗佛哦？一边听经一边琢磨怎么杀侄子篡位，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强大……呃，等等，他刚才是不是了靖王？」
她猛地回神，赶紧低下头，假装被裙带绊了一下，笨拙地踉跄一步稳住身子，嘴里嘟囔着没人听得懂的楼兰语，掩饰刚才瞬间的走神。
萧衍眼底笑意更深，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真把她吓坏了。他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亲眼确认她的状态，并意外收获了一条可能至关重要的线索。
他起身：「晚了，歇着吧。」
阿依娜连忙行礼：「送、送陛下。」
萧衍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淡淡丢下一句：「锦华宫的守卫，朕会再加一倍。安心待着，别乱跑。」
完，便大步离开。
阿依娜愣在原地，直到皇帝的仪仗远去，才缓缓直起身。
「他刚才……是让我别怕？还给我加守卫？」她摸着胸口，那里心跳得有点快，「这暴君……好像偶尔也不是那么坏？」
但很快，系统任务和皇叔那张带笑的脸又浮现在眼前，那点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被压了下去。
「不行不行，不能被糖衣炮弹腐蚀！任务是任务，瓜是瓜，命是命！」她握了握拳，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静心庵……慧觉……每月十五……」
她得想办法，怎么才能“自然”地让皇帝陛下注意到这个方向呢？或者，系统能不能再给力点？
而离开锦华宫的萧衍，脸上的温和早已消失殆尽。
「高禄。」
「老奴在。」
「去查两个人，一个叫慧觉的和尚，一个叫静心庵的庵堂，在京城外何处。特别是，这个慧觉和尚与靖王府的关联，尤其是每月十五的行踪，给朕查得清清楚楚，不得有任何遗漏。」
「是！陛下！」高公公心头一凛，立刻领命，看来陛下对靖王的疑心，远比他想象的更重。
夜风中，萧衍回望了一眼锦华宫的灯火，目光复杂。
她能给他带来至关重要的线索，但这也意味着，她已然置身于风暴中心，比面对赵擎时更加危险。
萧远，可不是赵擎那种莽夫。
他必须更快，更狠才校
而此刻的靖王府内，萧远正提笔作画，画的是一幅猛虎下山图，笔力虬劲，虎目森然。
一名心腹幕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低声道：「王爷，陛下……去了锦华宫，呆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出来后，并未回寝宫，而是召见了高禄，似有吩咐。」
萧远笔尖未停，仿佛浑不在意，只淡淡问：「哦？看来我们这位陛下，对那位楼兰公主，倒是上了几分心。」
幕僚低声道：「是否要安排一下，让那位公主‘安静’些？赵擎之事，她似乎就……」
萧远轻笑一声，落下最后一笔，勾勒出猛虎锋利的獠牙。
「急什么？」他拿起画，轻轻吹了吹墨迹，「陛下越是看重，动了才越有意思。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赵擎刚死，陛下警惕性正高，没必要此时撩拨虎须。」
他放下画，目光幽深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况且，一个语言不通、看似愚钝的异国公主，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让陛下如此青睐？本王……倒是越发好奇了。」
「先好好查查她。查清楚再。」萧远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幕僚躬身：「是，属下明白。」
锦华宫的公主，尚且不知，自己不仅成鳞王的“耳报神”，也已然成了另一头猛虎眼中，值得玩味探究的“惊喜”。
风波，从未止息，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凶险的方式，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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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宫一夜之后，皇宫表面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萧衍加派的守卫将锦华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明晃晃的侍卫和暗处无数双眼睛，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这位娜良娣，是陛下如今极为看重的人。
阿依娜对此心情复杂。安全感是多了些，但随之而来的关注也让她压力倍增，尤其是知道暗处还藏着靖王那条毒蛇，她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扮演好懵懂西域公主的角色，同时竖着耳朵等待系统的任何提示。
萧衍那边，对静心庵和慧觉和尚的调查迅速展开。然而，初步回报的消息却令人失望。
高公公垂首立在勤政殿内，低声禀报：「陛下，老奴派人查了。静心庵确在京城外三十里的西山脚下，是个只有七八个尼姑的庵堂，香火不旺，平日少有外人前往。庵主是个年迈的老尼，问起慧觉和尚，她只此人每月十五会来庵中与她探讨佛法，已有数年，除此之外，一问三不知，看起来并无异常。」
「那慧觉和尚呢？」萧衍目光未离奏折，语气平淡。
「慧觉和尚挂单在京郊的普济寺，普济寺方丈他是个游方僧人，佛法精深，但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每月十五离寺，次日方归，是去静心庵论法，普济寺的人也未曾怀疑。我们的人跟踪了他一次，他确实去了静心庵，与庵主在禅房论经足足两个时辰，随后便返回普济寺，途中未有任何异常逗留或与人接触。」
线索似乎在这里断掉了。一个孤僻的和尚，一个冷清的尼姑庵，一次正常的佛法探讨，看起来衣无缝。
萧衍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靖王府那边呢？每月十五，可有异常？」
「靖王府每月十五确实会闭门谢客，府中下人是王爷礼佛之日，需静心。也有眼线回报，确实曾见过有僧人模样的人从侧门入府，但无法确定就是慧觉。王府守备森严，我们的人很难深入内院探查。」高公公面露难色。
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靖王萧远礼佛的形象深入人心，闭门谢客、请僧人讲经似乎再正常不过。若非阿依娜的心声提示，萧衍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投入如此多的关注。
「继续盯紧，尤其是下一次十五。」萧衍沉声道，「重点给朕查清楚，入靖王府讲经的，到底是不是这个慧觉！还有，静心庵绝不可能像表面那么简单，给朕掘地三尺地查！」
「是！」高公公连忙应下，悄然退出去安排。
殿内恢复寂静，萧衍眉头微锁。皇叔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但他坚信，阿依娜的心声绝不会无的放矢。这看似正常的礼佛背后，必定隐藏着极不正常的勾当。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添茶。萧衍原本并未留意，但忽然，一段清晰的心声跨越宫墙，直接撞入他的脑海——是阿依娜！
「系统啊系统，光给个地名和人名有啥用啊？这慧觉和尚要真是传送情报的，总得有东西传递吧？经书？佛珠？总不能是靠脑电波吧？等等……经书！」
「叮——宿主思维活跃，触发关联联想提示：特殊墨水，遇热显形。」
「哇靠！还真有黑科技？！我就随口一！那……经书或者佛经卷轴里用特殊墨水写了密信，平时看不出来，用火一烤或者用特殊药水一抹就显现？这操作我熟啊！电视剧都这么演！」
「可是……这怎么告诉萧衍啊？难道我要跑去跟他讨论一下古代密信的一百种制作方法？他不得把我当妖怪烧了？」
阿依娜的心声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和无法传递信息的苦恼。
萧衍执笔的手猛地一顿，墨点滴落在昂贵的宣纸上，晕开一团污渍。
特殊墨水？遇热显形？
原来如此！
他眼中精光暴涨，豁然开朗！所有的正常在此刻都变成了掩饰异常的完美外衣！慧觉每月往返于普济寺、静心庵和靖王府之间，携带的经卷就是最好的传递媒介！在静心庵与庵主“论经”的两个时辰，足以完成密信的书写或解读！而带入靖王府，更是无人会怀疑普通的经卷！
「高禄！」萧衍立即扬声。
高公公几乎是跑着进来：「陛下？」
「立刻传令给监视静心庵和普济寺的人，下次慧觉离开静心庵或普济寺时，想办法将他身上所有的经卷、文书，哪怕是空白纸张，全部调包！记住，是全部！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打草惊蛇！」萧衍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调……调包？」高公公一惊，但看到皇帝眼中锐利的光芒，立刻压下疑问，毫不犹豫地应道：「老奴遵旨！定寻最好的能手去办！」
「还有，」萧衍补充道，「调包来的东西，立刻秘密送入宫中，不得经任何人之手！」
「是！」
高公公领命而去，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也兴奋起来，陛下如此部署，定然是发现了极关键的线索！
安排完这一切，萧衍才缓缓靠向椅背，目光再次落在那团墨渍上，心中却翻腾着另一种奇异的情绪。
她又帮了他一个大忙。以一种他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方式。
那个丫头……脑子里到底还装了多少稀奇古怪却又总能切中要害的想法？“电视剧”又是什么？听起来像是某种……戏剧？楼兰的戏剧都演这些密探勾当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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