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旁边沈图南的篮球队友就吹着口哨起哄：“哟~体委，有情况啊！扫个地还扫出私奔的剧情了？”
沈图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扭头，恶声恶气地：“滚蛋！扫你们的地去，再逼逼下次训练累死你们！”
他完又飞快地瞥了程安妤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要命，有点凶有点恼，还有点…生怕她因此反悔的慌张。他不再给程安妤犹豫的时间几乎是半推半就般地，用扫帚圈着她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见：“磨蹭什么赶紧的，挡着别人扫地了。”
程安妤：“……” 她简直无语，这什么烂借口！
但鬼使神差地，她并没有用力挣脱就这么半懵半就地被他扫出了教室。
走廊里人来人往喧嚣鼎沸，沈图南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她身侧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他的是刚运动完残留带着阳光和汗水的蓬勃朝气，她的是廉价洗发水和洗衣粉混合的干净又有点脆弱的感觉。
他不敢看她眼神飘忽地看着前方或者侧面的墙壁，下颌线绷得有点紧。只有在她偶尔因为人多被挤得踉跄一下时他会迅速伸手虚虚地扶一下她的胳膊肘，等她站稳又像触电一样立刻松开，速度快得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程安妤心里那点怪异感更重了，这完全不是沈图南平时的风格他平时要么大大咧咧地拍她肩膀，要么就是欠揍地嘲讽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翼翼甚至有点笨拙的体贴了？
她偷偷抬眼看他夕阳的金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连那总是显得有点凶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他喉结偶尔会不自觉地滚动一下泄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沈图南的心里，此刻正在上演一场海啸。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声音大得他怀疑程安妤也能听见，他甚至能数清楚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有多少根。
他其实偷偷看过她很多次。
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时会下意识在围观人群里寻找她，看到她来了那颗球会投得格外卖力进球后和队友击掌时，眼神也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她期待能看到她眼里哪怕一丝丝的崇拜或惊叹。但她大多数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或者和齐悦低声笑，目光很少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当她偶尔看向他时，他又会像做了亏心事一样飞快地移开视线，假装在看别处或者故意和队友大声笑，以此来掩饰那一刻心跳的失序。
当她转身离开混入人群，他会盯着她的背影看好久好久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那在操场晕倒他看着程景笑抱起她离开，心里又急又怒还有一种不清被排除在外的无力福他讨厌看到她脆弱的样子更讨厌自己不是那个能名正言顺抱起她保护她的人。
她不经意的一个笑容能让他偷偷开心一整，就像今数学课上她虽然皱着眉，但阳光洒在她侧脸上，那认真的模样让他觉得比赢了十场球赛还满足。
她随口的一句话他能翻来覆去在心里咀嚼许久，她之前抱怨食堂的菜太油，他第二就碰巧多带了家里准备的清淡菜施舍给她。她发那条神经质的“宝宝在吗”朋友圈他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却又忍不住截图下来，半夜翻出来看心里又酸又胀。
他想，或许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接住她的眼泪和拥抱她。
他见过她伪装下的真实那个会因为贫穷而自卑会因为哥哥的辛苦而心疼，会因为解不出数学题而烦躁得偷偷掐自己手心的程安妤。他不想看她总是那么心翼翼戴着面具生活，他想让她能依赖自己想成为她的底气，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前面。
可是……
沈图南的目光沉了沉。
他知道程安妤是只精通驯兽的坏猫。
她装纯，用那双鹿般清澈无辜的眼睛看着你让你心生怜惜；她撩骚不经意地靠近，若有若无的触碰像羽毛搔过心尖；她贪慕虚荣想要好的生活，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来填满内心的空洞。
这些，他都知道。
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她不止在撩他一个人，她对陈舟行露出那种依赖又崇拜的眼神，对江亦也敢上去摸老虎屁股，还他发陆延舟……她游走在他们之间像一只狡猾的享受着被追逐快感的动物。
他想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只属于他沈图南的程安妤。
他不想和别人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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