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铃声响起瞬间点燃了沉寂的校园,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喧闹着涌出教室。
程安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起了书包和那个沉甸甸的装满心意的粉色帆布包脚步轻快地冲出教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哥哥分享她今的喜悦。
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穿过走廊，精准地在隔壁高三（二）班的后门捕捉到了那个清瘦熟悉的身影,程景笑正低头收拾着书包侧脸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有些模糊，带着一贯的沉静。
“哥！”程安妤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她跑过去献宝似的将那张捏得有些发皱的月考成绩单递到程景笑眼前，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你看！”
程景笑抬起头接过成绩单，目光落在那个鲜红的“412”上。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仔细地看了看各科分数，尤其是在那依旧惨淡但比上次略有提升的数学成绩上停顿了几秒。
“嗯，进步了。”他放下成绩单，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只是伸手习惯性地想帮妹妹把肩上滑落的书包带子拉好。
但程安妤敏锐地捕捉到，哥哥那总是过于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欣慰,这对她来已经足够了。
“是吧！哥，我这次真的努力了！”程安妤挽住哥哥的胳膊像时候那样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点撒娇和炫耀，“数学也高了十几分呢！虽然还是不高…”她后面的话音低了下去，但整体的兴奋劲儿却没减。
程景笑默默地听着任由妹妹挽着兄妹俩并肩随着人流往外走，他看着妹妹脸上久违的发自内心明媚的笑容心底深处那块一直因担忧而紧绷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妹妹这段时间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努力,在深夜里她房间透出的微弱灯光，那些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草稿纸，她偶尔在饭桌上流露出的因为请教问题而与江亦、沈图南、陈舟行产生的他看在眼里却从不点破的微妙互动……
他都看在眼里。
作为哥哥他心疼她的辛苦也为她点滴的进步感到高兴，但同样身处高三漩涡还是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这次月考也稳居班级前几名的他，更加清楚这412分背后依然严峻的形势，还有妹妹与那些顶尖学生之间依然巨大的鸿沟。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看到了妹妹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她开始更注重外表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他看不懂的算计和光芒，她与那几个男生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他清楚妹妹那些隐秘的心思她渴望被爱，渴望关注,或许也真的想凭借自己的资本，去攀附一个条件好点的男孩以此来改变或许能看到尽头的未来。
这是他最无法接受他多次或明或暗地告诫过程安妤：“妤，高三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不要早恋，那些人不适合你。”他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将她拉回他认为正确的轨道。
然而，他的告诫似乎收效甚微他只能保持沉默用一种近乎固执的守护，站在妹妹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试图为她挡住那些他认为是危险的靠近。
就在兄妹俩各怀心思走到教学楼楼下时程景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是陆延舟发来的微信
程景笑和陆延舟同为班委早就加了微信，方便接收老师通知或者沟通班级事务但私下几乎从不闲聊。
陆延舟的消息言简意赅一如他本人：
陆延舟： “方便把你妹妹程安妤的微信推给我吗？”
没有寒暄没有理由，直接得令人心惊。
程景笑的眉头瞬间拧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出白色。陆延舟？他怎么会突然要妤的微信？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月考考场里陆延舟和妹妹同在一个考场的情景，以及后来妹妹偶尔提及这个名字时那复杂难辨的语气。
陆延舟这个人，家世好，本人更是冷静理智得不像个高中生，像一潭望不见底的深水。在程景笑看来，他比沈图南、陈舟孝甚至江亦那种聪明的数学才都要危险得多,他绝不愿意让妹妹和这样的人有过多的牵扯。
程安妤察觉到哥哥的异常好奇地凑过来：“哥，谁啊？”
程景笑迅速按熄了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语气平淡：“没什么,班级的事。”他避开了妹妹探究的目光心底却已做出了决定。
他绝不会把妹妹的微信推给陆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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