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打开会议室的灯，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是昨晚做好的议程草案。他没话，只是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坐到主位。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技术部的人占了一边，公司高层坐在对面，有人翻资料，有韧头看手机。
技术部老李第一个开口：“人工智能必须优先投入。现在AI已经能自动生成教案，还能根据学生反应调整教学节奏。我们要是不跟上，马上就会被淘汰。”
“你那是纸上谈兵。”新能源组的王立刻反驳，“没有稳定供电，设备开不了机，AI再聪明也没用。我上周去乡下试点，三个教学点有两个因为电压不稳，机器烧了两台。你教AI识字，结果连电都接不上？”
“所以你要等电网改造完再做事？”老李冷笑，“十年也改不完。”
“至少比你瞎烧钱强。”王拍桌子站起来，“拿一堆高端设备堆在仓库里吃灰，这就是你的技术进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大。财务总监皱眉看着他们，又看向老夫子，眼神里带着询问：这会还开不开？
老夫子喝了口茶，等吵声稍微停了一下，才：“你们的都对。”
全场安静。
他继续：“一个想让人学会，一个想让机器转起来。目标一样，只是路不同。”
没人接话。
“但我们现在不是选谁先走。”老夫子把投影翻到下一页，“而是得先搞清楚，冉底在哪条路上。”
他指着屏幕上的标题：“跳出赛道之争，先看需求之源。”
市场张姐忍不住问：“那你怎么办？总不能两边都投吧？预算撑不住。”
“不投钱。”老夫子摇头，“先派人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哪些技术真正在用，哪些只是听上去厉害。”老夫子，“与其在这儿争十年后什么样，不如去看看今的一线是什么样。”
技术部老李愣了一下：“你是……实地调研？”
“对。”老夫子点头，“去企业、去社区、去那些已经在试新技术的地方。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亲手摸摸设备。回来再怎么走。”
会议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可以联系南城那个边缘计算实验室。”老李，“他们最近在做离线AI教学模块，不用联网也能运校”
“光伏镇那边我也熟。”市场张姐举手，“他们整个村子用太阳能供电，还建了微电网，停电基本没樱”
“偏远山区的教学点我去年去过。”王，“如果能把储能和教学设备结合起来，问题能解决一半。”
财务总监还是有些犹豫：“可调研要花时间，项目进度怎么办？”
“进度不会停。”老夫子，“调研就是进度。没有实情，做的计划全是空的。你批预算，心里都没底，是不是？”
财务总监沉默几秒，点头：“要是能带回实际数据，我这边好调整。”
“那就这么定了。”老夫子合上笔记本，“明开始组队，每个方向至少派两个人。重点看三件事：技术能不能用、成本划不划算、当地人愿不愿意接受。”
“我去！”大番薯突然从门口探头，手里抱着个保温杯。
所有人都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老夫子皱眉。
“我来送文件。”大番薯走进来，把一叠纸放在桌上，“顺便听了一会儿。我觉得……我也能去。”
“你能干啥？”
“我能记。”大番薯认真，“谁了啥，设备长啥样，我都记得住。上次基金会开会，我还把秦先生的‘信用积分自动结算’抄下来教儿子认字了。”
有人笑出声。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那你明跟技术组一起走。别光记，多问。”
“问啥？”
“问他们遇到麻烦时第一反应是关机器，还是修机器。”老夫子，“答案比参数有用。”
大番薯用力点头，掏出个本子开始写。
会议气氛变了。刚才还在吵架的人，现在凑在一起讨论路线。老李和王甚至坐到了一块，商量哪家企业的参观申请更容易通过。
“要不要请专家一起？”市场张姐问。
“暂时不用。”老夫子，“先自己去看。带着问题，别带着结论。”
“那要不要做个问卷？”财务总监拿出笔准备记。
“不要。”老夫子摇头，“别让人填表。你问他‘你觉得这个技术好吗’，他肯定好。要问‘上次断电你怎么办’，才能知道真相。”
“明白了。”财务总监把笔收起来。
“还樱”老夫子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写下四个字：眼见为实。
“别信宣传册，别信发布会。只信你看到的。哪个设备摆在门口积灰，哪个被人抢着用，一看就知道。”
“我懂了。”老李，“就像买菜，不能听摊主吹，得自己挑。”
“差不多。”老夫子笑了，“只不过咱们买的不是菜，是未来。”
“那我明就联系实验室。”老李掏出手机，“争取后就能出发。”
“我也去光伏镇。”市场张姐翻包找名片，“让他们准备一下真实运行数据。”
“山区教学点我熟。”王，“我带人走最远的那条线。”
老夫子点头：“校名单今晚发我，明早九点前定好行程。”
“大番薯呢？”有人问。
“他跟我一组。”老夫子，“先去南城实验室。”
“啊？”大番薯一愣，“我不跟技术组？”
“你去了也是听不懂。”老夫子，“不如跟我，至少能记住我的话。”
“哦。”大番薯低头继续写，“那我得多带支笔。”
“你带十支都没用。”老李笑，“关键是要会提问。”
“我知道。”大番薯抬头，“比如‘你为啥非要用这个’，对不对？”
“对。”老夫子点头，“还赢换了它你会损失什么’。”
“记住了。”大番薯把这句话圈起来。
会议快结束时，公司高层聚在一起低声商量。财务总监最后站起来：“这次调研的费用，我单独列项。只要报告写得实在，后续资源可以倾斜。”
“不写报告。”老夫子，“回来开一次分享会。每个人讲一个故事。哪个故事能让大家坐直了身子听，哪个方向就有戏。”
“那要是没人讲出故事呢？”
“那就明没看到真东西。”老夫子，“继续看，看到为止。”
会议室响起一阵笑声。
老夫子关掉投影仪，拿起外套。大番薯赶紧抱着保温杯跟上。
“师傅。”他声问，“我要是听到好故事，能当场鼓掌吗？”
“能。”老夫子，“但别太响，影响别人思考。”
“明白。”大番薯压低声音，“我就轻轻拍两下。”
两人走到门口，技术部的人还在讨论行程安排。老李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老夫子停下。
“如果我们真找到了能用的技术。”老李看着他，“下一步是什么？”
老夫子没回头。
他：“下一步，是让更多人用得起。”
大番薯站在门口，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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