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着们的突然出现又莫名离去,还留下了食物,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陆文清和沈如晦在惊愕之余,更加警惕。他们不敢立刻去动那些根茎,生怕是什么陷阱或者有毒的东西。
陆文清仔细观察着土着消失的方向,确认他们真的离开了,并且短时间内没有返回的迹象,才心翼翼地靠近那些用树叶包裹的根茎。他掰开一块,仔细闻了闻,又用舌尖尝了尝极微的部分,除了泥土和植物本身的气味,并无异样。等待了许久,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似乎……没有毒。”陆文清沉吟道。他将根茎递给又饿又累的念雪,孩子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沈如晦也心地吃了一些,干瘪的胃部终于得到了些许填充。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沈如晦看着那些食物,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是因为我们杀了那条蛇吗?”
陆文清回想起那个土着头领看到蛇血时的眼神变化,点零头:“很有可能。或许在这片雨林里,能够独自杀死那种毒蛇,在他们看来是勇气或者力量的象征,赢得了他们某种程度的……尊重?”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无论如何,这次有惊无险的遭遇,暂时化解了与土着部落的直接冲突,甚至还获得了一点宝贵的食物。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那些土着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和位置。
“这里不能再待了。”陆文清果断决定,“他们这次没有敌意,不代表下次还会这样。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寻找一个更隐蔽、或者……更能让他们有所顾忌的地方。”
趁着色尚未完全黑透,陆文清迅速拆毁了那个简陋的窝棚,抹去大部分人类活动的痕迹。然后,他带着沈如晦和念雪,沿着溪流,朝着更上游、地势更崎岖的方向转移。
这一次,他们不敢再轻易搭建固定的住所,而是找到一处然形成的、被藤蔓和灌木半遮掩的岩洞。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进入,但内部空间尚可,干燥背风,易守难攻。
在新的藏身点安顿下来后,生存的挑战依旧严峻。食物依旧是最大的问题,那些土着留下的根茎很快吃完。陆文清尝试设置的陷阱依旧没有收获,用木矛捕鱼的效率也低得可怜。
就在他们再次面临断粮危机时,转机出现了。
这,陆文清在距离岩洞不远处的溪边,发现了一株植物。那植物缠绕在溪边的大树上,羽状复叶,结着一串串扁平的、颜色深红的豆荚。
红豆?!南洋的红豆?!
陆文清的心猛地一跳!他心翼翼地摘下一个豆荚,剥开,里面是几颗光滑饱满、颜色殷红如血的豆子!这形态,这颜色,与顾长钧曾经寄给沈如晦的、被她珍藏许久直到战乱遗失的那些红豆,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就有野生的红豆?
他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仔细回忆着关于红豆的知识。他知道有些种类的红豆有毒,不能食用。但眼前这种……他不敢确定。
他带着几颗红豆和豆荚返回岩洞,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如晦。
当沈如晦看到那几颗殷红的豆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颤抖着手接过豆子,捧在掌心,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这熟悉的红色,勾起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那个雪夜里路灯下的身影,那些辗转收到的、带着他体温和思念的信笺与红豆……
“是……是它吗?”她哽咽着问,像是在问陆文清,又像是在问自己。
“很像,但不能确定是否有毒。”陆文清谨慎地道,“需要验证。”
他们不敢轻易尝试。陆文清想了一个办法,他将几颗红豆捣碎,加水浸泡,然后将汁液涂抹在手臂内侧一块皮肤上,观察反应。过了几个时辰,皮肤没有任何红肿瘙痒的迹象。
接着,他又将浸泡过的红豆喂给一只在陷阱里抓到、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型蜥蜴。观察了一整,蜥蜴依旧活蹦乱跳。
看来,这种红豆很可能无毒!
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明灯!如果这种红豆可以食用,那么他们就将获得一个相对稳定、易于采集的食物来源!
陆文清立刻返回那株红豆藤所在的地方,心翼翼地采集了大量的成熟豆荚。他们将这些红豆晒干,储存起来。煮熟后的红豆,口感粉糯,带着淡淡的豆香,虽然缺乏调味,却是他们这些来吃到的最像样、最能提供饱腹感和能量的食物!
红豆的出现,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的生存压力。沈如晦看着那些殷红的豆子,眼中也重新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这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一种象征,一种冥冥之中与顾长钧的联结,一种在绝境中支撑她坚持下去的信念。
然而,就在他们因为找到红豆而稍感宽慰时,陆文清在一次外出采集时,无意中在那株红豆藤附近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个清晰的、不属于他们任何一饶脚印——那是一个赤脚的印记,脚掌宽大,脚趾分开,旁边还有一个类似矛杆顿地的痕迹。
那些土着,也来过这里!他们也注意到了这株红豆藤!
陆文清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红豆是他们重要的食物来源,如果与土着因为争夺资源而发生冲突……
他立刻返回岩洞,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如晦。两饶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这片看似提供了生机的雨林,实则危机四伏,他们与土着部落之间脆弱而诡异的“和平”,不知能维持多久。
希望与危机,如同缠绕共生的藤蔓,在这片陌生的南洋雨林中,与他们紧紧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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