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里漏进一线月光
程晓鱼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感觉有马一直站在他面前。
他还没完全清醒，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下一瞬，他整个匹马像一阵风般“闪现”到了星光熠熠的身后。
“你干嘛呢………”
星光熠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程晓鱼这才回过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
“不好意思，习惯了。”
星光熠熠愣了两秒，随即挑眉，似乎对他的“习惯”很感兴趣。
“什么习惯？”
程晓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城镇的灯火在他眼中映出一层淡淡的光
“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他反问道。
“我……”
星光熠熠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睡得很不安稳，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程晓鱼沉默了。
他确实常常从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那些过往的阴影，让他养成了时刻保持警惕的本能。
星光熠熠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走近两步，轻声：“你可以不用一直这么紧张的。”
程晓鱼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回应：“我也希望有一可以。”
星光熠熠看着他，认真地点零头：“以后我会先出声提醒你的。”
“我睡了多久了？”
程晓鱼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星光熠熠摸了摸下巴，想了想，笑着：“睡了差不多五分钟而已。”
她指了指厨房，继续道：“我刚好洗好碗，看着你在睡觉，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才五分钟？”
程晓鱼看着四周
“我还以为睡了很久。”
星光熠熠眨眨眼，打趣道：“主要是你那五分钟，睡得特别香，连我收拾碗的动静都没吵醒你。”
程晓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今有点累。”
“那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星光熠熠关切地问
“我把客厅的灯再调暗一点。”
“不用了，”
程晓鱼摇摇头
“再睡就真醒不过来了”
“现在咱们出发吧。”
星光熠熠愣了愣：“去哪里？这么着急吗？”
程晓鱼叹了口气，语气不容置疑：“到时到了再跟你。”
“那……要不要收拾行李？”
程晓鱼抬起蹄子，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眼底却藏着点被戳破心思的纵容：“你以为咱们这是揣着行李去度假村啊？”
“就是找个清静地方话——你想啊，家里锅碗瓢盆响，隔壁老马家的鸡还总半夜打鸣，哪有心思好好聊？”
星光熠熠呆呆眼神看着程晓鱼随后并点零头
“哦……好的”
……
……
夜风吹过广场，卷起几片枯叶
星光熠熠攥着鬃毛，眼神不安地扫过空荡荡的四周——往常这个时辰，广场上总会有纳凉的居民，今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他们……怎么都不在？”
她声音发紧，那些被她伤害过的马的面孔在脑海里闪过，愧疚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程晓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脚步轻快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闻言随口应道：“凉了，大概都窝在家里烤火吧。”
他的调子古怪又随意，既不是镇上流传的《平等镇歌谣》，也不是任何熟悉的旋律，更像是随口哼出来的心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自在。
星光熠熠却放不开，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每一阵风过都像有马在窃窃私语。
她忍不住往程晓鱼身边靠了靠，声音发颤：“真的……只是凉了？”
程晓鱼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他忽然伸蹄子，用蹄背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在试探温度：“你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我……”
星光熠熠别开脸
“我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们怎么会……”
“错了就改呗。”
程晓鱼打断她，语气轻松
“再了，就算他们出来，你打算躲一辈子？”
他重新迈开步子，哼着他的怪调子
“往前走就是了，总比站在原地吓自己强。”
星光熠熠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踢着石子哼歌的样子，心里的恐慌竟奇异地淡了些。
广场依旧空旷，风里带着草木的凉意，但程晓鱼那不成调的歌声像一道屏障，把那些无形的压力挡在了外面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也许就像他的，往前走，总比站在原地好。
至少此刻，身边有个哼着怪歌、好像什么都不怕的家伙陪着，那些沉重的过往，似乎也轻了一点点。
……
……
终于她们来到一片辽阔的草原，这是穿过森林后地方，也是每匹马的必经之路
程晓鱼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片竹叶，目光追着上最亮的星。星光落满他的睫毛，他忽然侧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星光熠熠。
“星光熠熠，你认识紫悦她们吗？”
星光熠熠愣了愣，脚边的草叶被踩得沙沙响：“她们是谁？”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程晓鱼没有立刻回答，他把目光投向远方
“因为我总觉得，”
他轻声
“你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星光熠熠沉默了，她能感觉到程晓鱼话语中那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
“你来自哪里？”
她忍不住问。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程晓鱼笑了笑
“那里也有像你一样，会为了守护朋友而拼尽全力的身影。”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
“紫悦她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冒险，也一起成长。”
星光熠熠认真地听着，眼神中渐渐有了理解的光芒。
“也许我们并不认识她们，”
“但如果她们是你的朋友，那我也愿意把她们当作朋友。”
程晓鱼转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看来你这两改变挺多的呀”
程晓鱼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站着干嘛？怕地上有虫子咬你？”
他往嘴里丢了颗野果，含糊不清地，“坐下吧，这星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星光熠熠犹豫了一下，还是挨着他坐下，冰凉的草叶贴着后背，倒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抬头望向空，银河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星星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比她在镇里看到的要亮得多
程晓鱼挑了挑眉，看着突然躺下的星光熠熠，嘴角勾起一抹笑：“哟，这就懒上了？”
嘴上虽逗着，双蹄枕在脑后，望着缀满星辰的夜空
“不过真的，这星星今晚亮得晃眼。”
“总紧绷着不累吗？偶尔也该学学放松。”
星光熠熠侧过头，看着他轮廓被星光柔和的侧脸，轻声开口：“谢谢……”
“你的紫悦，是不是那在洞穴里，你眼神发沉、拿出那张图片时，上面的几匹马？”
见程晓鱼没否认，她又补充道
“但实话，我并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从来没来过我的镇。只是那时我太紧张了，脑子一乱，才莫名其妙接了你的话。”
她顿了顿，还是问出了一直记在心里的疑惑：“那张图片，你是从哪里找的？”
程晓鱼嚼着野果的动作没停，语气听不出波澜：“我知道。”
他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因为那时我只是单纯想看看，你认不认识而已——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试试。”
星光熠熠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了：“那你这试的方式，也太吓人了。当时我还以为，你要拿这个跟我算什么账。”
“吓着你了？”
程晓鱼挑眉。
“有一点。”
星光熠熠坦诚地点头，又望向星空，声音轻了些
“不过现在不怕了。”
程晓鱼重新把目光投向那颗最亮的星，嘴里的野果慢慢嚼出了甜味。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坎特洛特、马谷这些呢？”
星光熠熠摇了摇头：“没听这些名字，但我知道隔壁的谷。”
程晓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被笑意掩去：“没听过啊……也是，毕竟隔了那么远。”
他抬头望了望星空
“坎特洛特是座飘在云里的城堡，马谷则满是彩色的房子，春的时候，整个山谷都会开满郁金香。”
星光熠熠听得认真，耳朵轻轻动了动：“飘在云里的城堡？那岂不是一伸蹄就能摸到云？”
她侧过头，眼里满是好奇
程晓鱼刚想回答，就看到星光熠熠微微一笑的道
“我们这边也有哦”
“就在隔壁的谷，那里全是麦田，秋的时候金灿灿的，风一吹就像海浪在晃。”
程晓鱼挑眉：“哦？还有这种地方？”
“当然了，”
星光熠熠坐直了些，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的骄傲
“我经常带着平等镇的居民去那里买食材”
“那条路经过。”
程晓鱼看着星光熠熠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现在这片国度是不是叫马利亚？”
星光熠熠摇了摇头：“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程晓鱼愣了一下
“有意思。那你们平时怎么称呼它？”
“就疆这片地方’，或者‘我们的家’。”
星光熠熠笑了笑
“大家觉得，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住在这里，一起生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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