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煦言的伤势一好转,郑氏在两人联手下的反击也势如破竹,但他心里却始终惦记着一件事——楚南栀那种近乎bug的“因果律直觉”。在商场上,这简直是核武器级别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如果能更理解她的思维方式,或许就能更靠近她那曾独自承受了太多秘密与伤痛的心。
于是,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楚南栀正窝在沙发里翻着一本晦涩的艺术理论书籍,郑煦言操纵着轮椅来到她面前,挡住了那片温暖的阳光。
楚南栀抬起眼,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
郑煦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开个价吧,楚老师。”
“?”楚南栀合上书,满脸问号。
“直觉速成班。”郑煦言言简意赅,眼神灼灼,“学费随你开。”
楚南栀愣了两秒,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肩膀微微耸动,低低地笑了起来。阳光在她微颤的睫毛上跳跃,像碎金一样。
“郑总,”她拖长了语调,带着戏谑,“你这逻辑至上的大脑,也想学我这‘歪门邪道’?”
“不是歪门邪道,”郑煦言纠正,目光坦诚,“是更高级的认知维度。教我。”
他的执着让楚南栀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她放下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周身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忽然伸出手,从旁边茶几上拿起一条她之前随手放下的真丝眼罩——那是她偶尔用来遮光午休的。
“好啊,”她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第一课,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她俯身,用那条柔软的黑色真丝眼罩,轻轻地蒙住了郑煦言的双眼。
瞬间,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能闻到她身上清浅的栀子花香,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靠近时带来的微弱气流。
楚南栀后退几步,脚步放得极轻,如同猫儿一般,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在宽敞的客厅里无声地移动,时而靠近窗边,时而绕到沙发后。
“猜。”她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带着笑意,“我现在,在哪里?”
这是一个纯粹依赖直觉和感知的游戏,逻辑在这里毫无用处。
郑煦言端坐在轮椅上,眼罩遮蔽了他锐利的视线,却让他整个饶轮廓在逆光中显得更加沉静。他没有像常人那样侧耳倾听,或者胡乱猜测。
他沉默着,似乎在感受,在捕捉空气中那无形的丝线。
几秒钟后,他忽然动了。
他没有出一个方位,也没有指向某个地点。
他只是非常自然地、极其精准地朝着斜前方四十五度角、距离他大约三步远的位置,伸出了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然后,他低沉而肯定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心里。”
心里。
楚南栀正准备移动到下一个位置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站在原地,就在他双臂展开所朝向的那个位置,怔怔地看着那个被蒙住双眼、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男人。
他没有猜“左边”、“右边”,也没有“窗边”、“沙发后”。
他跳脱了空间的范畴,直接给出了一个最不可能、却又最精准无比的答案。
是啊,无论她身在哪里,她始终,都在他的心里。从未离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伴随着酸涩,瞬间冲垮了楚南栀的心防。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她设计的直觉测验,被他用最“直觉”的方式,给出了满分答案。
郑煦言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隔着真丝眼罩,仿佛也能“看”到她怔然的模样,轻声问:“楚老师,我猜对了吗?”
楚南栀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一步步走过去,没有投入他的怀抱,而是伸手,轻轻解开了他脑后的眼罩结。
光线重新涌入他的视野,他微微眯了眯眼,适应着光亮,然后清晰地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眼圈微红却带着释然笑意的她。
楚南栀将眼罩攥在手心,看着他那双恢复了清明、却依旧盛满她倒影的深邃眼眸,轻轻地点零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
“出师了。”
郑煦言看着她,缓缓地笑了。他伸出手,这次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近。
直觉或许无法真正传授。
但爱,本身就是最强的共鸣器。
当他将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时,她的所在,便成了他无需思考的本能。
这堂速成班,学费昂贵,但他早已预付——用他那颗为她跳动、因她疼痛、也唯她能安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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