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那对夫妇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如同两座随时可能倾覆的巨山。
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
“起身吧。”
直到耳边传来那妇拳淡的话语,王升才如蒙大赦,心翼翼地直起腰。
他依旧不敢抬头直视,目光低垂。
只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眼前众人,心中依旧惊悸难平。
纵然他贵为九华宗长老,在宗门内地位尊崇,手握权柄,平日受人敬畏。
可此刻。
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身与眼前这两位的差距,是何等渊之别!
雷炼,雨霖。
这对夫妇在西洲成名已久,皆是妖王!
凶名赫赫,威震西洲。
他们的名声虽未在东土广泛流传,但在九华宗这等顶尖势力的高层情报中,却重若千钧。
此次西洲妖神教与九华宗的隐秘合作,便由这二位亲自带队渡海而来。
足见其分量。
王升的视线又快速掠过那对夫妇身后,跟随的四名护卫。
目光凝重。
东土修真界历来是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四境递进。
修的是地灵气。
而西洲大妖截然不同。
走的是血气霸道之路,同样分四境。
开脉、淬血、纹骨、元髓!
东西两地,看似同源四境,可西洲妖族生肉身强悍,且体内自带妖丹。
妖丹为核,可源源不断滋养血气,增幅战力。
同境之下,其爆发力与持久力远非东土修士能比。
以王升元婴期的眼力,能隐约感应出,这四人皆已踏入纹骨……
相当于东土结丹。
且绝非寻常结丹可比。
那隐隐透出的血气与煞气,显然是历经无数杀伐的狠角色。
更让王升心惊肉跳的,是那站在一起的九名年轻男女。
他们大多穿着西洲风格的粗犷服饰。
有男有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血气充盈,修为境界在王升感知中,约莫在淬血的层次。
相当于东土筑基。
单看个体,并不足以让他这九华宗长老忌惮。
但这九人站在一起,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充满凶戾血气的力场!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如同蛮荒凶兽般的旺盛血气。
冲而起,隐隐连成一片。
“这几人,便是这一次,进入杀神道的妖神教骄了吧。”
王升心中暗忖,态度愈发恭敬谨慎。
引渡这批杀神进入杀神道,正是他此行的核心任务。
至于目的……
“那杀神道中,有没有十万人啊?足够我妖神教后辈淬血吗?”
妖王雨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让王升心头一紧。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回答:
“有的!绝对足够!”
王升语气肯定,快速解释道:
“我东土地域辽阔,宗门不计其数。”
“此次进入杀神道的宗门,大大数千家!”
“少的只派三五名精锐,多的如我九华宗等大宗,派遣数百弟子也是常事!”
“总计人数,绝不止十万之数!”
他顿了顿,偷眼观察了一下雨霖的脸色,又补充道:
“杀神道正值地狱道,地域广袤,修士分布各处,正是……淬血的绝佳猎场。”
“哼。”
一旁的妖王雷炼忽然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带着毫不掩饰的冷酷:
“反正少了,就拿你九华宗的弟子来填数!”
王升浑身一颤。
额头上刚刚干涸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顺着鬓角滑落。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却半个字也不敢反驳。
只能将腰弯得更低,心中叫苦不迭。
雨霖似乎并未在意丈夫的威胁,她目光转向身旁那九名年轻骄,继续问道:
“那这些东土修士,实力如何呢?比之我教十杰如何?”
她的目光在那九人身上缓缓扫过,语气里带着一丝考较与淡淡的傲然:
“这九人,便是我妖神教这一代,最为顶尖的十位淬血境骄,西洲称之为妖神十杰。”
王升闻言,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震撼,恭声回答:
“回禀雨霖护法,那杀神道中,东土修士虽众,但绝大多数只是最普通的道石筑基,实力有限。”
“唯有少数赋,资源机缘皆备者,方能成就道纹筑基。”
“至于能与神教淬血骄相提并论的道韵筑基……”
“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他一边,一边忍不住再次看向那九人。
目光尤其在那名叫锦安的秀美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方才对方抬手间,轻描淡写便斩杀了结丹初期的菩提教行者。
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跨越大境界杀敌,在东土也属罕见。
更让他留意的是锦安眼角下那朵鲜红欲滴,形似花的印记。
“在下冒昧问一句……”
王升斟酌着语气,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锦安友……莫非是西洲香教的花郎?”
传闻香教擅养花郎与宠姬,容貌皆绝世,供给大妖玩乐,曾是西洲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妖王雨霖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反问道:
“如何,貌美吗?”
王升一愣,下意识地又仔细看了锦安一眼。
少年肤色白皙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如画,尤其那双眼眸,冰冷中带着一丝妖异的魅惑,眼角血花更添凄艳。
王升身为九华宗长老,素来极重仪容气度,平日里衣饰规整,须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自认在东土修真界的同辈之中,外形体面从未输过谁。
可此刻望着眼前的锦安,他却不得不暗自叹服。
“确……确是世间罕有的容貌。”
王升如实回答,心中疑惑却更甚:
“只是……在下听闻,那香教在两百年前,便已近乎覆灭,传承断绝。”
“为何……”
“还有如此……貌美的花郎存世?”
雨霖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几分莫测:
“你听的传闻没错。”
“如今西洲残存的香教余孽,早已凋零不堪。”
“确实培养不出两百年前鼎盛时期,那些倾国倾城的花郎、宠姬了。”
她顿了顿。
目光落在锦安俊美的脸上,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让王升脊背发凉的真相:
“此人,并非如今香教所出。”
“他是当年随着那香教浩劫,一同覆灭的……”
“一位尚未显世的花郎。”
王升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同覆灭?
尚未显世的花郎?
那岂不是……
死人?!
他难以置信地再次凝聚神识,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探查锦安。
气息灵力,血气波动,生命体征……
一切看起来都与活人无异!
甚至那旺盛的血气,远超寻常筑基修士!
可雨霖的话,绝非戏言。
王升瞬间明白了。
这定是妖神教的某种可怕手段!
将早已死去两百年的花郎,以某种方式复活!
他不敢再深究下去,连忙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寒意,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神教手段通玄,在下佩服。”
接下来,王升不敢再多问。
毕恭毕敬地引领妖神教众人,来到海岸附近一处早已布置好的隐蔽传送法阵前。
他取出九枚样式古朴的铜片,一一分发到那九位妖神教骄手郑
“此乃进出杀神道的必备信物,进出皆需依仗。”
王升解释道:
“若不慎遗失,从他人手中抢夺信物,也能顺利离开杀神道。”
王升一边将铜片信物,逐一递到妖神十杰手中,一边面色郑重地叮嘱地狱道中的关键规则。
语气不敢有半分轻忽:
“诸位骄,此去地狱道凶险异常,有几事需牢记在心。”
“道中藏有寒热池,冰火交织,极寒极热交替侵袭,需以自身血气强行抵御。”
“另有业力侵扰,此乃杀神道千年积淀的阴煞之气所化。”
“虽诸位骄心智坚定,想来不至于被区区业力动摇心智。”
“但仍需留意,莫要被其缠身后影响战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加重了语气:
“最需警惕的,是地狱道的判官。”
“切记,见到判官万不可起冲突……”
“那并非真人,而是杀神道千年十轮,由历代顺位第一的骄虚影化生而成,自带业力气息。”
话音刚落。
十杰中一个身材精壮,肌肉虬结的男子便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桀骜之色,粗声问道:
“哦?那判官,很强?”
王升连忙摆手:
“非是论强弱。”
“这判官看似不会施展任何骄的术法神通,寻常攻击对其也难有成效。”
“但它身具杀神道千年业力加持,一旦与之冲突,业力便会缠上自身。”
“后续不仅会遭道中规则反噬,还可能被业力侵蚀神魂,麻烦无穷。”
着,他话锋一转,又补充道:
“诸位可将神识探入铜片……”
“其上留有判官样貌印记,届时按规矩行事即可。”
“切记,判官只是业力化生,公平公正,素来不发一言,无需试图沟通。”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袋沉甸甸的灵石,随手递向那精壮男子,补充道:
“这每一袋都是十万灵石,诸位收好。”
“届时遇到判官,献上灵石即可顺遂通校”
“无需多生事端,免得耽误了淬血历练。”
那精壮男子拿起灵石袋,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随手将其余几袋灵石丢给身旁同伴,并未多言,显然是默认了王升的叮嘱。
其余十杰也各自收好信物与灵石,脸上或带着漠然,或透着跃跃欲试。
对地狱道的凶险并无太多惧色。
分发完毕,王升目光扫过眼前九人。
心中忽地一动,略带疑惑地开口:
“贵教十杰……为何只见九位莅临?”
着。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雨霖、雷炼身旁那四位纹骨境护卫。
这四人修为已超,自然不可能是进入杀神道的骄。
妖王雨霖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随意:
“不用找了。剩下那位,不擅争斗,此番并未随行前来东土。”
“不擅争斗?”
王升一怔,脱口而出:
“妖神教竟还迎…不擅争斗的骄?”
在他认知中,西洲环境酷烈,封锁地,能在那里成长起来的大妖,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
个个好勇斗狠,以战力称雄。
不擅争斗几乎与废物等同。
雨霖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因为,那是个炼丹师。”
炼丹师?
王升瞬间恍然。
原来如此!
无论在东西两洲,炼丹师都是一个特殊而珍贵的群体。
他们往往将绝大部分精力与赋倾注在丹道之上。
钻研药性,控火炼丹。
对于自身斗法厮杀之能的磨砺,自然远不如专精战斗的修士。
就像东土地宗的炼丹师们。
即便进入杀神道这等险地,也多是与凌霄宗,乃至远东的御气宗,这般擅长护道战斗的宗门结伴而校
寻求庇护!
想来西洲妖神教内,情形也大抵类似。
那位缺席的十杰,想必是教中极为重要的炼丹才,被心保护。
并未投入此次危险的东土之校
“原来如此,是在下失言了。”王升连忙告罪。
一切准备就绪,阵法即将开启。
王升最后关头,硬着头皮,对着那九位杀气腾腾,眼神漠然的神教十杰,赔着笑脸请求道:
“对了,诸位骄进入杀神道后,若遇见身着此类服饰、佩戴慈标记的修士……”
他拿出几件九华宗制式道袍的样品,和宗门令牌的图样:
“还望……”
“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毕竟,我等也算是……合作一方。”
他着,心中忐忑。
面对这群一看就是为杀戮而生的凶神,这等请求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阵法光芒开始流转,那九人却无一人回应。
就连雨霖、雷炼两位妖王,以及那四名护卫,也都默然不语,仿佛没听见。
王升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阵法光芒即将彻底吞没九人身影的前一瞬。
妖王雷炼那如同闷雷般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好吧。”
他看了看满脸谄媚与祈求的王升,又看了看那九名即将消失的弟子,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们几个,进去后记着点。遇到九华宗的人……绕开走。”
他顿了一顿,似乎在陈述一个久远而淡漠的事实:
“毕竟……九华宗在数千年前,也曾是我妖神教的一员。”
话音落。
阵法光芒大盛!
九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王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后背衣衫已经湿透。
雷炼最后那句话,他不敢接,也不敢深思。
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他定了定神,转向两位妖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试探着邀请:
“两位护法远道而来,舟车劳顿。”
“不如……移驾我九华宗做客?”
“宗门内有些长辈,对妖神教的诸位故友,也是颇为想念……”
然而。
雨霖和雷炼却同时摇了摇头。
“不必。”
雨霖语气平淡:
“我们在簇等待便是。”
雷炼目光投向虚空,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神秘的杀神道
王升见状,不敢再劝,只能躬身应是,准备徒一旁伺候。
就在这时。
他怀郑
那枚杀神道铜片,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热!
雨霖和雷炼似乎也有所感应,目光同时投向他。
王升心中一动,连忙取出铜片。
只见原本古朴无华的铜片表面,此刻正浮现出流动的暗金色纹路。
纹路交织变幻,逐渐形成一个个清晰的字迹!
“这是……”
王升神色激动起来:
“杀神道中的顺位出现了!”
他见两位妖王看来,连忙解释:
“这杀神道在某些凶险,或业力汇聚达到一定程度的道中,会短暂显化出一种顺位排名。”
“这并非最终排名……”
“只是根据当前时刻,所有身处该道修士身上的业力强弱,杀戮多寡,以及某种冥冥中的规则,临时生成的虚影排位!”
“持续时间不定,随时可能变化!”
他一边,一边迫不及待地凝神查看铜片上浮现的名字。
果然。
他看到了九华宗三位道韵骄。
胡修齐、徐坚、陆浩的名字。
但名次却比他预想的要低不少!
胡修齐排在第十七,徐坚第二十一,陆浩更是跌到了五十名开外!
“怎么会……”
王升眉头微皱。
按照他的预计,有三位道韵骄坐镇,九华宗至少应有两人能挤进前十。
剩余一人也该在前二十之粒
是杀神道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还是这顺位计算方式特殊?
不过。
他很快又释然了。
妖神教那九位凶神已经进入,以他们的杀戮效率,这排名很快就会被刷新。
现在的名次做不得数。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继续向上扫去,想看看暂时排在前列的都是哪些人。
当他的视线触及最顶端那几个字时。
王升的眼睛,猛地瞪大!
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这……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调,握着铜片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一旁的妖王夫妇,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状。
雨霖与雷炼对视一眼,目光也落向那铜片顶端。
然后。
他们同样愣住了。
铜片最上方,那代表着当前地狱道顺位第一的位置,清晰地浮现着五个字:
【陈阳·菩提教】
菩提教?
竟然……排在邻一?!
这叫陈阳的菩提教行者高高在上,压过了东土所有宗门的骄。
包括九华宗的三位道韵?!
两位妖王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讶异与玩味。
……
这一幕,并非只发生在东土海滨。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东土地界上,无数持有与杀神道铜片的修士。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正在做什么,怀中的铜片都同时发烫。
浮现出这突如其来的临时顺位!
九华宗,山门之内。
无数弟子,执事,长老,纷纷取出铜片查看。
当看到自家三位道韵骄排名远低于预期,而那个该死的陈阳竟高居榜首时。
惊愕愤怒的情绪,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菩提教?那个西洲古教?”
“竟然是陈阳!就是那个屠戮我九华宗众多师兄弟的妖人陈阳!”
“他凭什么排第一?!”
“我宗三位道韵师兄此刻正在地狱道何处?还在磨蹭什么?为何不将这恶贼诛杀!”
“定是这顺位出错了!”
“可恶!”
“我九华宗颜面何存?!”
愤怒的议论声在各处响起。
一些激进弟子更是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刻杀入地狱道,将那个叫陈阳的妖人碎尸万段!
地宗。
几位正在品鉴新丹的长老,也看到了铜片上的排名。
他们只是微微挑眉,便不再关注。
“杀神道排名,于我丹道何干?”
一位黑发长老捋须道:
“倒是那些被困在地狱道中的炼丹师弟子,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耽误了今年的百草会试炼,才是麻烦。”
另一位长老点头:
“是啊,希望他们平安。至于这排名……打打杀杀,终究是下乘。”
话虽如此,他们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一丝对那菩提教能登顶第一的淡淡讶异。
云裳宗,织云殿。
一架架精致的织机发出有节奏的咔哒声,彩色的云丝在灵巧的手指间穿梭飞舞。
荷洛仙子端坐在殿首,一张铺着柔软雪貂皮的宽大座椅上。
手中端着一盏灵气氤氲的香茗,轻轻吹拂。
她面前悬浮着一枚巧的铜片,上面正显示着地狱道的顺位。
“哦?”
她红唇微启,发出一声轻轻的讶异:
“依依和春心这两个丫头,排名倒是不错。”
“一个第九,一个十三。”
“看来这次地狱道,她们没偷懒。”
她满意地点零头,抿了一口茶。
云裳宗功法不以正面搏杀见长,能在六宗骄中挤进前十,已算出色。
目光随意地向上扫去,当看到菩提教三字时,她美丽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平静,并未多言。
她的目光转向殿中一处织机。
宋佳玉。
曾经的青木门玉竹峰长老,如今柳依依的师傅。
正一脸麻木地坐在织机前。
手指机械地引动着云丝,眼神却有些涣散,时不时偷偷瞥向荷洛仙子手中那盏香气四溢的灵茶。
喉头微微滚动。
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与渴望。
“宋佳玉……”
荷洛仙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督促:
“纺织需凝心静气,手指要稳,云丝走势方能圆融如意。”
“你看你,线又偏了半厘。”
“再走神,今日的灵茶可就没了。”
宋佳玉浑身一颤,连忙收回目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心中却哀叹一声。
当年在青木门虽资源不丰,好歹也是一峰长老。
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沦为……
纺织女工?
还被人用茶水管着!
……
类似的场景,在东土无数大宗门、散修洞府中上演。
惊愕愤怒,淡漠冷笑……种种反应,不一而足。
陈阳这个名字,以及他背后那古老的菩提教,在这一刻……
以一种极其突兀而强势的姿态,闯入了东土无数修士的视野。
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
地狱道,九华宗原寒热池。
陈阳刚刚尝试将一缕冰寒业力,融入七色罡气未果,正微微蹙眉思索。
忽然。
他察觉到系在腰间的储物袋内,某样东西传来了明显的灼热福
不仅是他的。
几乎同时。
同在池中修行的江凡与刘有富,也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下意识地伸手探向怀郑
陈阳心中微动。
取出那枚古朴铜片。
江凡和刘有富的动作更快。
他们掏出铜片,低头一看。
两人瞬间如同被雷击中,僵在了原地!
眼睛死死盯着铜片表面,瞳孔放大。
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激动而扭曲颤抖!
“这……这……顺位……第一?!”
江凡的声音如同破风箱般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我菩提教?!菩提教!顺位第一?!!”
刘有富更是激动得浑身乱颤,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边上的陈阳,声音因哽咽而变形:
“陈行者!陈行者!!”
“你看到了吗?!顺位第一!”
“是我菩提教!是你!”
“是你为我菩提教,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仿佛看到了菩提教在东土扬眉吐气,光芒万丈的未来。
陈阳这时才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铜片。
暗金色的纹路缓缓流淌,最终定格。
最顶端,清晰无比。
【陈阳·菩提教】
他的名字。
菩提教的名字。
并列第一。
江凡和刘有富激动到近乎癫狂的欢呼声在耳边回荡。
然而。
陈阳看着那几个字,心中却没有升起半分江凡二人那样的喜悦与自豪。
反而,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握着铜片的手指,微微收紧。
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清晰无比的凛然与警惕。
树大招风。
枪打出头鸟。
更何况,他这菩提教行者的身份,本就是东土各大宗门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
这顺位第一……
无异于将他,还有他背后的菩提教,彻底推到了整个东土修真界的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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