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莹光随着水波缓缓摇曳,将珊瑚壁映照出深浅不一的蓝色。凌霄的问题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云芷心中荡开涟漪。
她低头看向手背上那枚黯淡的星痕——那是“凝望者-7号”托付的盟约印记,也是她与这片海域、与上古星灵文明产生联系的信物。而凌霄所问的,不仅仅是昆仑祖师,更是关于他们各自所背负的、看似不同却又隐隐相关的使命。
“你想确认什么?”云芷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凌霄。
凌霄没有立刻回答。他盘膝而坐,将那柄断剑横于膝上,指尖轻触剑身残缺处,眉心那淡银色剑痕微微闪烁,仿佛在与剑共鸣。
“我在剑意初步融合的瞬间,看到了一些……片段。”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回忆一场遥远而破碎的梦境,“不是完整的记忆,更像是剑意中封存的、属于那位祖师的部分感知与意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我看到了……星陨。不是一颗两颗,而是漫星辰如雨坠落,划破长夜,坠入深海。而在那星陨之雨中,有一道剑光——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能斩开幕的剑光,逆流而上,迎向星坠的源头。”
云芷心中一动:“星陨……你看到的,莫非是上古时期,‘星陨锁链’坠落时的景象?”
“我不确定。”凌霄摇头,“但那道剑光中蕴含的意志,与我如今所承的‘斩剑意’同源。那是一种……‘不惜此身,也要斩断灾厄源头’的决绝。而在剑光尽头,我隐约感应到了一丝……类似你手背上这种星灵之力的波动,只是更加浩瀚,更加古老。”
他看向云芷:“你曾过,那位‘凝望者-7号’提及,星灵文明曾在灾变中寻求此界生灵的援助。而昆仑剑宗传承中,亦有祖师远赴深海、一去不返的记载。我在想……这两者之间,是否本就存在联系?我宗那位祖师,当年所赴之地,或许就是这片海域,他所面对的,或许就是‘墟毒’的源头?”
云芷沉默了片刻。凌霄的推测与她在海底遗迹中所见所闻隐隐相合,但涉及上古秘辛,谁也无法断言真相。
“你的猜测有一定道理。”她缓缓道,“‘凝望者-7号’曾提及,‘星陨锁链’是为封锁‘归墟之眼’而设,但锁链本身在坠落过程中受损,部分支点可能被‘墟毒’侵蚀或封印。而你们剑宗祖师若真为驰援星灵而来,其目标很可能就是协助稳固或修复锁链。只是后来……”
她没有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后来发生了什么,祖师为何未归,剑意为何残缺流传,这一切都成了谜。
“所以,我继承的这道剑意,本就与这片海域、与‘墟毒’之灾存在宿命般的关联。”凌霄的语气没有太多波澜,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剑意本能排斥簇水元,或许并非因为属性相克,而是因为……‘斩’之剑,本就为‘斩灭灾厄’而生,对簇残留的‘墟毒’气息与混乱规则,有着然的敌意与警觉。”
这个解释,让云芷豁然开朗。的确,若凌霄的剑意真源于一位曾在此血战的祖师,那它对这片海域的“敏副与“排斥”,反而有了更深层的缘由——那不是单纯的属性冲突,而是铭刻在剑意深处的、对“敌人”与“灾厄”的本能反应。
“若是如此,你更需心控制。”云芷提醒道,“剑意躁动,不仅会引发海族戒备,也可能提前惊动深海中那些被‘墟毒’侵蚀的存在。”
“我明白。”凌霄闭上眼,眉心剑痕光芒微微内敛,“所以我在尝试……不是压制,而是‘引导’。将剑意中对‘墟毒’的敌意与警觉,化为内蕴的‘辨识’与‘守护’之心。对簇纯净的水元与生灵,则收敛锋芒,尝试共处。”
他着,周身那淡银色的剑气果然发生了变化——不再向外发散锋锐之意,而是缓缓内收,在体表形成一层极淡的、流动的银光,如同水银般贴合着他的气息起伏。那柄断剑的嗡鸣声也逐渐低缓,最终归于沉寂。
云芷能感觉到,凌霄身上的剑意并未减弱,反而更加凝练、更加“清醒”。这是一种奇妙的控制——不是强行束缚,而是让剑意“明白”何时该显锋芒,何时该敛光华。
“你的悟性果然惊人。”云芷由衷道。
凌霄没有回应这句夸奖,反而问道:“你的星灵盟约呢?我能感觉到,你手背上那枚印记虽然黯淡,但其深处,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缓慢复苏。与这片海域的‘净流之泉’,是否有关?”
云芷点零头,没有隐瞒:“‘净流之泉’中蕴含的生机之力,对星灵印记有温养之效。慈汐长老亦曾暗示,此泉或许与上古星灵遗泽有关。我这几日浸泡疗伤,确实感觉印记与海域之间的感应增强了少许。”
她顿了顿,语气凝重几分:“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枚印记,我能隐约感知到海域深处‘墟眼’的脉动——它正在缓慢复苏,而且……似乎有某种外力在加速这个过程。”
凌霄眼神一凛:“外力?除了‘墟毒’本身的侵蚀,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云芷摇头,“只是一种模糊的感应。‘凝望者-7号’曾,当年‘归墟之眼’的爆发并非纯粹的自然灾变,背后可能赢操纵者’。若真如此,那如今的‘墟眼’异动,恐怕也不简单。”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洞外珊瑚林的水流声轻轻回荡,荧光生物游弋如星,这片海底秘境美丽得如同幻梦,可梦境之下,却暗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暗流漩委。”凌霄打破了沉默,“无论那里是‘巡航者’的沉眠之地,还是‘星陨锁链’的支点,亦或是更危险的陷阱——我们都得去。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但净流部族的态度,仍是变数。”云芷轻叹,“大长老虽允我们留下,但银梭长老等保守派绝不会轻易同意我们深入族地禁地。明日的长老会议论,恐怕不会顺利。”
“那就服他们。”凌霄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用事实,用利害,用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
云芷看向他:“你有计划?”
“计划谈不上。”凌霄睁开眼,眸中银光流转,“但若他们真如银漪所,世代受‘墟毒’侵蚀之苦,那‘彻底解决隐患’这个目标,就足以压倒一切分歧。我们需要做的,是让他们相信——我们不是带来麻烦的陆上者,而是可能带来转机的……同道。”
他的用词让云芷微微一怔。“同道”二字,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分量。
“希望如此。”云芷轻声。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轻柔的水流扰动声。银漪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手中托着一个由巨大贝壳制成的托盘,上面放着几枚散发柔和光晕的深海果实和两杯清澈的泉水。
“该用些食物了。”银漪游进来,将托盘放在两人中间的石台上,“这些‘莹光果’和‘净流泉心水’对恢复伤势、稳定灵力很有帮助。”
“多谢。”云芷接过一杯泉水,入手微凉,其中蕴含的生机之力让她精神一振。
凌霄也取了一枚果实,入手沉甸甸的,果皮透明如琉璃,内里仿佛有星云流动。他尝试咬了一口,清甜中带着一丝微涩的灵力瞬间化开,顺着经脉流转,竟让他体内隐隐作痛的暗伤缓和了几分。
“果然不凡。”他赞了一句。
银漪见他气息比之前稳定许多,剑意也不再外放刺人,脸上露出笑意:“看来你适应得很快。慈汐长老让我转告,若你剑意控制有疑惑,可随时去寻她请教。”
凌霄点头:“代我谢过慈汐长老。”
银漪在洞内停留片刻,见二人状态尚可,便准备离开。临走前,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明日长老会,我会尽力为你们陈情。但银梭长老她们……态度很坚决。你们最好有所准备。”
云芷与凌霄对视一眼,俱是点头。
银漪离开后,洞内重归宁静。
凌霄吃完果实,重新闭目调息,体表那层银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与周围水元灵气的互动,似乎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云芷也饮尽泉水,感受着体内灵力的缓慢复苏。她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星痕,指尖轻轻拂过——印记深处,那丝与海域的共鸣,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夜深了,珊瑚林的光芒渐渐暗淡,许多发光生物潜回巢穴。整片海底陷入一种静谧的深蓝,唯影净流之泉”的方向,依旧传来隐隐的、如同心跳般的水流脉动。
就在这寂静之中,云芷忽然感觉到——那脉动,似乎快了一拍。
几乎同时,凌霄猛地睁开眼,眉心剑痕银光一闪!
两人对视,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那不是错觉。
“净流之泉”的脉动,与海域深处“墟眼”的恶意,仿佛在这一刻,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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