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亮时,第一缕光顺着藤架的缝隙钻进来,在孩子们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扎羊角辫的姑娘先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枝头的松鼠还在,只是松果已经啃光了,正用爪子洗脸。
“松鼠还没走!”她声喊,惊得松鼠“噌”地窜上高处,却没跑远,蹲在藤架顶端往下看。
苏清月早已醒了,正用温水给孩子们擦脸。她的袖口补好了,针脚细密,不细看竟瞧不出痕迹。“快起来吃早饭,”她笑着拍醒还在打盹的男孩,“石大叔烤了星核饼,老渔人带了海苔卷。”
石敢当蹲在新升的炭火旁翻饼,饼面的星核粉遇热泛着金,香气混着晨露的润,往每个人鼻子里钻。“今儿得立个新约,”他把烤好的饼往石桌上摆,“往后每月初三,咱藤荫社的人都来这儿聚,谁也不许缺席。”
“我赞成!”老渔人往海苔卷里塞了根红核藤的嫩须,“我让‘合藤号’每月初三靠岸,保证误不了。”
老牧民从羊皮袋里摸出个木牌,牌上刻着青核藤的纹:“我把这牌挂在社苗上,每月初三前,就往北境捎信,让阿吉也记着日子。”
陈默看着社苗,一夜之间,它的芽尖又窜高了半寸,青耗根须已经缠上了红核藤的须,像在悄悄应和这约定。他从《藤荫社记》上撕下一页,裁成条,分给每个人:“写下想让藤带给对方的话,咱埋在社苗根下,等下次聚,再挖出来看。”
孩子们也凑热闹,用炭笔在纸条上画:姑娘画了只衔着藤叶的驯鹿,男孩画了条背着光藤果的鱼。苏清月写了行字:“愿藤常绿,人常聚。”石敢当写得简单:“酒管够。”老渔人画了个浪花纹,旁边注着“潮平风顺”。
陈默写的是:“藤下的日子,比星核饼还甜。”
众人把纸条叠成方块,放进阿木新烧的“约罕里,盒盖上刻着“初三之约”四个字。石敢当亲手把约盒埋进社苗根下,培土时特意混了把北境的冻土、一捧南洋的海泥。
“这样,三地的气都在里面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藤会把话记牢的。”
晨光越来越亮,藤架上的露珠顺着叶尖往下滴,落在约盒旁的土里,晕开的湿痕。松鼠蹲在顶端,像是在见证这一切,突然“吱”地叫了一声,窜进总坛深处,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嘴里叼着颗光藤果,轻轻放在约盒上方的土上,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你看,连松鼠都认这约了。”苏清月笑着。
众人相视而笑,晨光在他们脸上淌过,像藤架上流动的暖。陈默知道,这初三之约会像社苗一样,慢慢扎根、生长,等到来年,藤架上的光斑会记得每个饶笑脸,约盒里的纸条会浸着三地的香,而他们会带着新的故事、新的期盼,在每个初三的藤荫下,把日子酿成更甜的味。
离别的时候,老渔人往红核藤上系了串新的贝壳,风一吹,叮当响得像在“下月见”;老牧民给青核藤的枝桠缠了圈羊毛绳,绳结打得松,等下次来,就能看见藤把绳结撑圆了;石敢当扛着空陶瓮往家走,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藤谣。
陈默和苏清月留在最后,收拾着石桌上的碗筷。晨露落在碗沿,映出藤架的影,像把这片刻的静,都封在了水珠里。
“回去吧。”苏清月轻声。
“嗯。”陈默点头,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社苗——它的芽尖正对着晨光的方向,像在努力往上长,要把这新约,告诉更高处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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