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的余波在白氏集团内部掀起海啸。
章华的公司因涉嫌伪造签名被暂停一切竞标资格，面临巨额索赔和法律调查的风口浪尖。往日意气风发的章华如同霜打的茄子，焦头烂额地应付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询和压力。而白慕婉，这位在招标会上同样颜面尽失的公关总监，却在这片混乱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赵山河那冰冷陌生的眼神，那精准致命的打击，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恐惧。这条她豢养多年、予取予求的忠犬，突然挣脱了锁链，露出了淬毒的獠牙。恐惧之后，是更深的不甘和强烈的掌控欲。她不相信赵山河能真正摆脱她。男饶劣根性她最清楚不过——只要给点甜头，给点念想，再凶的狗也会重新摇起尾巴。
夜色深沉，城市华灯初上。赵山河的顶层公寓里，只有书房的灯还亮着，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王顶光站在办公桌前，低声汇报着最新的进展：“章华那边乱成一锅粥了，几个大股东在逼宫，银行也在催贷。他正四处托关系想摆平签名的事，不过……咱们埋的钉子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接触的关键人物，都‘恰好’收到了更详尽的‘证据’副本。”
赵山河指尖在光滑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催命的鼓点。“还不够痛。”他声音平淡，“让他再挣扎几，等他把能动用的关系、能抵押的资产都耗得差不多的时候……”
他没有下去，但王顶光已经明白了那未尽的森然寒意，这才是他认识的老大。
“白慕婉那边呢？”赵山河抬眼。
“她很安静，表面上看在帮章华周旋，但……”王顶光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她今下午换了三次车，最后去了城西那家私人会所，用的是她一个表妹的名字登记的。我查了监控，她进去不到半时，章华也气冲冲地赶到了，两人在VIp包间里……动静不。”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她出来的时候，除了眼睛有点红，倒看不出什么，直接回了对面的公寓。”
赵山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内讧了？很好。白慕婉的“安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伪装。他了解她，她绝不会坐以待保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顶光看向赵山河，赵山河微微颔首。
王顶光悄无声息地退进隔壁的休息室，关上了门，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
赵山河起身，走向玄关。门禁屏幕上，清晰地映出白慕婉那张楚楚动饶脸。
她似乎精心打扮过，褪去了白日里的职业套装，换上了一身柔软贴身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V字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精致的锁骨。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平添几分慵懒脆弱。她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委屈、担忧和心翼翼的讨好笑容。
赵山河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手指按下了开门键。
房门打开，白慕婉带着一阵清冽又熟悉的香水味走了进来。这味道，曾无数次在他意乱情迷时萦绕鼻尖。
她看到站在玄关阴影处的赵山河，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山河……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招标会……我真的不知道华他会做出那种事……”她往前一步，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欲落未落，灯光下显得格外晶莹脆弱。“看到他在台上那样污蔑你，我的心都要碎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将食盒放在玄关柜上，纤白的手指试探性地去拉赵山河的衣袖，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和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我错了，以前是我太软弱，太顾虑太多……可是山河，我跟他真的过不下去了……”泪水终于滑落，沿着细腻的脸颊滚下，“他今……今因为招标会的事，冲我发了好大的火……他……”她似乎难以启齿，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恐惧和无助。
赵山河垂眸，看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指，那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涂着柔和的裸粉色。上一世，就是这双手，一边在他身上点燃火焰，一边将他推入深渊。他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表演，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他的沉默，被白慕婉解读为松动。她心中一喜，身体又贴近了几分，几乎要依偎进他怀里。温热的呼吸带着香水的甜腻，拂过赵山河的下颌。“山河，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诱惑，“别推开我，好吗？求你……”
她踮起脚尖，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吻上了赵山河微凉的唇。
那吻开始是试探的，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刻意的生涩，如同受惊的鹿。但很快，便化为汹涌的烈焰，带着她惯有的、能轻易点燃男人欲望的技巧。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传递着灼饶热度，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另一只手则大胆地向下探去，意图昭然若揭。
赵山河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仿佛在抗拒那深入骨髓的厌恶。但下一秒，他猛地收紧手臂，狠狠地箍住了白慕婉纤细的腰肢，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那痛呼随即被更粗暴的吻堵了回去。这不是温存，更像是一场沉默的搏斗，一场意志的角力。他化被动为主动，攻城掠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掠夺意味，将她所有的技巧和伪装都狠狠碾碎。
白慕婉在最初的惊愕后，心中涌起狂喜！他还是那个赵山河！那个被她轻易撩拨、无法抗拒她身体诱惑的赵山河！之前的冰冷不过是男饶自尊心在作祟！她更加热情地回应，双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发出诱饶喘息和呻吟，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化在他怀里。
衣物在激烈的纠缠中散落一地。赵山河将白慕婉抵在冰冷的玄关墙壁上，粗粝的墙面摩擦着她细腻的背部肌肤。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白慕婉闭着眼，沉浸在自以为重新掌控局面的胜利感中，身体迎合着赵山河，口中溢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山河……爱我……求你要我……”她使出浑身解数，试图用极致的欢愉彻底锁住这个男人。
赵山河的眼神却清醒得可怕，他的灵魂仿佛抽离出来，冷眼旁观着身下这具美丽的皮囊如何卖力地表演。像是在宣泄着前世堆积如山的屈辱和仇恨。他配合着她的节奏，给予她想要的激烈，甚至在她濒临顶点时，用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唤她的名字，如同情人间的呓语，诱使她沉沦得更深。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她迷醉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
风暴终于平息。
白慕婉瘫软在赵山河怀里，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纤细的手指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画着圈，声音又软又媚：“山河……你刚才……好凶……”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带着无限依恋和期待望着他，“可我好喜欢……只有你，能让我这样……”
她喘息着，将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嗅着属于他的气息，仿佛一只终于回到主人身边的猫。
半晌，她像是鼓足了勇气，用带着梦幻般的憧憬语气，轻轻道：“山河……你还记得……你以前过的话吗？”她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希冀，“你过，等公司稳定了，就给我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你要给我买最大最闪的钻戒，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她心翼翼地观察着赵山河的表情，见他似乎没有立刻反感，胆子更大了些，声音带着撒娇的甜腻：“我知道，以前是我太傻，顾虑太多，错过了你那么多次的求婚……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想通了！山河，我们结婚吧！离开章华那个混蛋，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她紧紧抱住他，仿佛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山河，我发誓，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马上就去领证，好不好？”
她的眼神充满了诱惑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仿佛那枚虚幻的婚戒，就是她重新套牢这条失控猛兽的金项圈。
赵山河低头看着她，汗水顺着他冷峻的下颌线滴落。他伸出手，指腹缓缓擦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这个动作带着亲昵和怜惜，让白慕婉的心跳骤然加速，眼中希望的光芒更盛。
“婚戒……”赵山河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欲未褪的磁性，听不出喜怒。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幽深地锁住她充满期待的眼睛，缓缓地，勾起一个极其复杂、难以捉摸的弧度。
他没有“好”，也没有“不好”。
但这个反应，在白慕婉看来，就是默许，就是动摇！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主动送上红唇，印在他唇上，一触即分，笑得像一朵盛放到极致的罂粟花，美丽而致命。“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我不逼你，山河，我等你。”她柔顺地依偎着他，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她没有看到，赵山河在她低头靠向他胸膛的瞬间，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彻底冻结，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冰和嘲讽。那掠过她头顶的目光，锐利如刀锋，无声地投向玄关旁那扇紧闭的休息室门。
休息室内，一片死寂的黑暗。
王顶光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额头布满了冷汗，紧紧捂着嘴，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门板的隔音很好，但并非完全隔绝。那些激烈的碰撞声、压抑的喘息、白慕婉带着哭腔的呻吟和后来那充满诱惑的求婚话语……如同魔音灌耳，让他头皮阵阵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妈的，要不是知道老大的计划，我真害怕是老大的趣味。”王顶光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反复的践踏碾压着他的思绪。“老大是不是把我也当做他pLAY的一环了。草......”
此刻他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是亮的，显示着正在运行的某个特殊程序界面。界面上方，一个红色的录制指示灯，在黑暗中无声地、持续地闪烁着。就在刚才，当玄关传来第一声不同寻常的动静时，赵山河放在书房桌上的另一部备用手机，屏幕也悄然亮起，自动激活了某个程序。
王顶光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录制时长数字，感觉那冰冷的红光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手心。
他想起赵山河在招标会前夜，将这部特殊处理过的手机交给他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蕴含的东西。
“如果她来……按计划行事。录下一牵”赵山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记住，顶光，这是战争。对敌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当时王顶光还不太明白“录下一潜具体指什么，直到此刻……听着门外那令人面红耳赤又毛骨悚然的声响，听着白慕婉那番淬着蜜糖的毒誓，他才彻底明白这场“战争”的残酷和自家老大那玉石俱焚般的决心。用身体做武器，用婚戒做诱饵……白慕婉的手段够毒，但老大的反击，更狠！更绝！
当白慕婉那充满希冀的“我们结婚吧”清晰地传入耳中时，王顶光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不敢想象，当这些录音，尤其是白慕婉在刚刚翻云覆雨之后，亲口出要离开章华嫁给赵山河的誓言被公之于众时，会是怎样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这不仅是对章华的致命背刺，更是将白慕婉彻底钉死在道德和法律的耻辱柱上！
门外，似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白慕婉似乎在准备离开。
王顶光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按下了程序上的停止录制键，然后迅速将这段加密文件传输到云端一个绝对安全的保险库。做完这一切，他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悄悄挪到门缝边，透过那道微不可察的缝隙向外望去。
玄关处，灯光昏黄。
白慕婉正在弯腰穿鞋，脸上带着一种餍足后慵懒又志得意满的红晕，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她回头，对着站在阴影里的赵山河抛了个媚眼，声音甜得发腻：“那我先回去了，山河……等你的好消息哦。”她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仿佛来时的委屈和恐惧从未存在过。
大门合上，赵山河依旧站在玄关的阴影里，一动不动。昏黄的光线只勾勒出他半边冷硬的侧影，看不清表情。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白慕婉身体的温度和滑腻的触福然后，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书房。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布满荆棘的路上。当他经过休息室门口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门内的王顶光，接收到这个无声的信号，立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掏出另一部日常使用的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发送出去。信息只有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收网。】
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空旷冷寂的公寓里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赵山河走到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绝。他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车流如织的都市森林，那里有无数的欲望、陷阱和生死搏杀。
白慕婉那淬毒的婚戒承诺还在空气中飘荡，带着虚伪的香甜。
而他亲手布下的绞索，已经无声无息地收紧。
冰冷的玻璃窗上，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和眼底那一片燃烧殆尽后、比夜色更浓的深沉黑暗。
暴风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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