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凤仪宫位于皇宫深处,朱墙金瓦,飞檐斗拱,自有一股端严气象。
云芷递了令牌,早有宫人引她入内。穿过三重殿门,方至正殿。皇后端坐凤座之上,身着明黄宫装,头戴九尾凤冠,虽年过四旬,容颜却保养得宜,眉目间隐有威仪。
“臣女云芷,拜见皇后娘娘。”云芷依礼下拜。
“免礼,赐座。”皇后声音温和,目光却在云芷身上细细打量,“听闻昨夜靖安王府遭流寇袭扰,你可有受伤?”
消息传得果然快。
云芷垂眸:“谢娘娘关怀,只是些皮外伤,已无大碍。”
“那就好。”皇后轻叹一声,“绝儿远在边境,京城里却有人不安分。本宫虽在深宫,却也听了些风言风语。”
她挥退左右宫人,殿中只剩心腹嬷嬷侍立。
“芷儿,这里没有外人,你且实话告诉本宫。”皇后直视云芷,“昨夜那些人,当真只是流寇?”
云芷抬头,对上皇后清明的目光。这位皇后能在后宫屹立多年,且将萧绝抚养成人,绝非常人。她今日既然来了,便没打算隐瞒。
“回娘娘,非是流寇。”她轻声答道,“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其中几人身上,有禁卫军专用的龙涎香气味。”
皇后瞳孔微缩,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轻轻一颤。
“禁卫军……”她喃喃重复,脸色渐渐沉下,“好,好一个三皇子,手伸得倒是长。”
云芷心中一动:皇后果然知道是三皇子。
“娘娘明鉴。”她低声道,“殿下远在边境,粮草被截,强敌压境。京中却有人勾结外敌,欲断殿下生路。臣女一介女流,守着一个王府,只怕……防不胜防。”
皇后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可知道,陛下为何始终对绝儿又用又防?”
云芷摇头。
“因为绝儿太像他生母了。”皇后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一样的惊才绝艳,一样的……不肯低头。当年淑妃若肯稍稍妥协,也不至于……”
她止住话头,转而道:“这些旧事不提也罢。本宫今日叫你来,是要给你一件东西。”
她示意身旁嬷嬷。嬷嬷从内室取出一只紫檀木匣,恭敬捧至云芷面前。
匣中是一枚玄铁令牌,正面刻“凤仪”二字,背面却是一幅精细的皇宫舆图,其中几处宫殿被朱砂标红。
“这是本宫执掌后宫的令牌,见令如见本宫。”皇后缓缓道,“图中标红之处,是禁卫军中仍忠诚于陛下与本宫的几处驻防点。若有人以‘奉旨’之名闯府,你可持此令牌,调他们前来‘护驾’。”
云芷心头一震。
皇后这是将部分禁卫军的调度权交给了她。
“娘娘,这……”
“本宫信你。”皇后打断她,目光深邃,“也信绝儿看饶眼光。你与绝儿,一个在前线浴血,一个在后方周旋,皆是为宸国百姓而战。本宫虽是一介妇人,却也知孰是孰非。”
她起身,走到云芷面前,亲手将令牌放入她手郑
“记住,这令牌只能用一次。”皇后低声道,“一旦动用,便意味着本宫与三皇子、太子党正式撕破脸。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
“臣女明白。”云芷握紧令牌,冰凉触感直透掌心。
“还有,”皇后又道,“陛下近来龙体欠安,太医是旧疾复发。但本宫瞧着,陛下眼神时而涣散,时而暴戾,不似寻常病症。你医术高明,若有机会,可暗中为陛下诊脉。”
皇帝也出了问题?
云芷心中警铃大作。若皇帝真被下毒或控制,那三皇子与太子的胆子,只怕比想象中更大。
“臣女谨记。”
从凤仪宫出来时,已是申时末。
色渐暗,宫道两旁点起宫灯,昏黄光影将朱墙映得一片暖色,却掩不住深宫之中无处不在的肃杀之气。
云芷加快脚步,在宫门落钥前出了皇宫。
马车驶回靖安王府时,夜幕已完全落下。王府门前挂着白灯笼,为昨夜牺牲的护卫致哀,光线惨淡,映得门楣上的“靖安亲王府”五个大字也黯淡了几分。
云芷刚下马车,墨影便迎了上来。
“王妃,有动静。”
“进去。”
二人快步走入书房,屏退左右。
墨影压低声音:“盯梢的人回报,三皇子府今日午后,有一批生面孔进出,约莫二十余人,皆着黑衣,行动迅捷。他们入府后便未再出来。”
“太子东宫呢?”
“太子今日称病未朝,但东宫侧门有数辆马车进出,装载之物用油布盖着,形似……兵器箱。”
云芷冷笑:“这是要双管齐下?”
“还有,”墨影面色更沉,“户部那位刘侍郎(太子党亲信)今日散朝后,秘密去了城西一处私宅。那宅子表面是商贾所有,实则……是苍狼国暗探在京城的据点之一。”
果然,太子党与苍狼国的勾结,比预想的更深。
“看来,他们是要在近日动手了。”云芷走到窗边,望向漆黑庭院。
毒粉阵已布下,暗卫全员戒备,皇后令牌在手……但她心中仍有不安。
敌在暗,我在明。对方究竟有多少底牌,她一无所知。
“墨影,”她忽然转身,“你去将翠儿唤来,让她扮作我,今夜宿在主屋。我……去密室。”
“王妃要诱敌?”
“不是诱敌,是自保。”云芷目光冷静,“若他们真敢夜袭,首要目标定是我。翠儿在明,我在暗,一来可保她安全,二来……我也好看清,来的究竟是哪路人马。”
墨影迟疑:“可密室虽隐蔽,若对方有精通机关之人……”
“密室入口我已改了机关,除了你、我、周嬷嬷,无人知晓。”云芷道,“况且,我今夜不睡。”
她要等。
等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自己露出爪牙。
亥时三刻,王府内外一片寂静。
云芷坐在密室之中,面前是一面特制的铜镜——镜面经药水处理,可从内窥见外间情形,外间却只见普通妆镜。
镜中映出主屋景象:翠儿身着云芷的寝衣,背对镜面坐在榻边,似在整理被褥。烛火摇曳,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切如常。
但云芷的心,却一点点提了起来。
凰玉在神魂中微微发烫,五块碎片旋转加速,金光流转间,竟隐隐指向东南方向——正是王府外墙的位置。
来了。
几乎在同时,镜中景象骤变!
数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檐落下,无声无息,直扑主屋窗户。他们动作极快,手中短刃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砰!”
窗户被撞开的瞬间,主屋内悬挂的丝线被触断!
噗噗噗——
数团灰白色粉末在空中炸开,迅速弥漫。冲在最前的三名黑衣人猝不及防,吸入粉末,当即身形踉跄,手中兵劝当啷”落地。
但后方几人竟似早有防备,迅速以湿布掩住口鼻,同时掷出数枚铁丸!
铁丸撞地即爆,散发出刺鼻浓烟,竟将毒粉冲散大半!
“他们有针对!”墨影在密室中低喝。
云芷眸色冰寒:果然,对方已知她善用毒,做了防备。
主屋内,翠儿惊叫一声,慌忙向床后躲去。两名黑衣人冲破毒烟,直扑她而去!
便在此时,埋伏在梁上的暗卫动了!
弩箭破空之声骤响,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但更多黑衣人从窗外涌入,与暗卫缠斗在一处。刀光剑影,金铁交鸣,瞬间打破夜色宁静。
云芷紧盯着铜镜。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对王府地形似有了解,分明做过周密探查。他们虽被毒粉阵削弱部分战力,却仍悍不畏死,招招致命。
这不是普通的死士,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更让她心沉的是——主屋外,王府墙头,竟又出现了数十道黑影!
他们并未急于闯入,而是静静立在墙头,手中弩箭对准院内激战之处,似在等待时机。
“还有第二波……”云芷喃喃。
墨影握紧剑柄:“属下带人去挡!”
“等等。”云芷按住他,“你看墙头那人。”
镜中,墙头黑影之中,有一人身材格外高大,着暗金软甲,虽蒙着面,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统率之气。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墙头黑衣人齐齐举弩——
对准的,竟是主屋屋顶!
“他们要放火!”墨影失声。
云芷霍然起身。
对方不仅要抓人,还要将王府一并焚毁!好狠的手段!
“墨影,你带一半暗卫,从密道出府,绕至他们后方。”云芷语速极快,“其余人随我,从密室暗道直通主屋地下。我们要内外夹击。”
“可王妃您的伤——”
“无妨。”云芷已从药柜中取出一瓶丹药,仰头服下。
丹药入腹,一股灼热药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背上的伤痛竟被强行压下。这是她特制的“激元丹”,以透支元气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战力提升。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药。
她抽出腰间软剑,剑身细长,泛着幽蓝光泽——淬了剧毒。
“走。”
密室暗门悄然开启,十余道身影如鬼魅般没入黑暗。
而此时,墙头那高大黑衣人已抬手——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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