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30日。荷兰，阿姆斯特丹。
当主裁判布萨卡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声时，约翰·克鲁伊夫竞技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五万名阿贾克斯拥趸挥舞着旗帜，疯狂地嘶吼着那首《三只鸟》，歌声穿过透明的顶棚，直撞云霄。
比分牌上那个鲜红的“2-0”，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随队出征的米兰球迷脸上。
林风站在球员通道口，面无表情。
雨后的阿姆斯特丹空气中带着一股微咸的海腥味。冷风撩动着他的领带，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冷，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群欢快地跑入更衣室的荷兰年轻人。
那是弗朗基·德容，他在上半场几乎把米兰的中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是范德贝克，他的跑位让米兰的防线漏洞百出。
还有那个傲慢的队知—马泰斯·德里赫特。
在上半场的第40分钟，这个19岁的队长在一次防守中直接撞翻了哈兰德，随后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那尊北欧魔兽，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还是太嫩了。”林风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身边的塔索蒂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战术板：“林，我们的体能出现了断崖式下滑。曼城那场血战透支了太多，这群孩子跑动距离比我们多了整整六公里！”
“六公里？”林风冷笑一声，终于挪动了脚步，向客队更衣室走去，“那是足球，不是马拉松。”
……
客队更衣室。
气氛如死一般寂静。只有球员们粗重的喘息声，和鞋钉踩在防滑地胶上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特奥·埃尔南德斯瘫坐在长凳上，大口灌着运动饮料，蓝色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他在上半场被内雷斯生吃了两次。
哈兰德低着头，拳头死死攥着膝盖，那个红色的队徽在他胸前剧烈起伏。他上半场不仅颗粒无收，甚至连接球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砰！”
更衣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
林风走了进来，身后没有塔索蒂，也没有任何教练组成员。
他没有去看战术板，也没有去看那些绝望的脸。
林风从怀里掏出一叠打印的媒体报道——那是刚才福伯从场边媒体席给他拿来的。
他随手一撒，几十张A4纸像雪片一样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看看吧。”林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莫德里奇弯腰捡起一份，上面是加泰罗尼亚媒体的头条：
《新王朝的奠基：克鲁伊夫足球的全面胜利，米兰只是旧时代的余震。》
还有一份是荷兰本地的媒体：
《老人院的终点：阿姆斯特丹风暴正在清扫毫无还手之力的意大利古董。》
“你们觉得，我们是什么？”
林风走到哈兰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巨人。
“是两年前我从莫尔德把你们带出来时的希望之星？还是拿了联赛冠军、淘汰了曼城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之王的成功者？”
哈兰德张了张嘴，没话，眼神里燃烧着不甘。
“外面的五万人，正在准备开香槟庆祝。Z组织旗下的那些对冲基金，已经开始了这一秒的疯狂做空。他们打赌这支米兰会在下半场彻底崩盘，打赌我的这5000万启动资金撬动的帝国，最后还是会像十年前一样烂在泥里。”
林风转过身，巡视着每一个饶眼睛。
“莫德里奇，你来米兰之后拿到了2个欧冠，这就是你展示给荷兰孩的水平吗？被一个二十岁的德容耍得团团转？”
“特奥，你的法拉利引擎是坏了吗？我看你在底线追内雷斯的时候像个七十岁的老头子。”
更衣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林风突然从战术袋里抓起一个足球，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嘭！”
球反弹回来，落在林风手里。
“下半场，把你们的优雅揣进裤兜里！”
“我要看到的不是‘足球’，我要看到的是‘战争’！”
“德里赫特觉得他很硬？哈兰德，告诉我，北欧的冰川和荷兰的运河，哪个更冷？”
哈兰德猛地抬起头，眼神狠厉：“冰川。”
“那就去把他撞碎。如果由于身体接触吃牌，算我的。如果由于推搡被罚下，算我的。”
林风指着门口。
“我要你们去告诉那群还没断奶的孩子，什么叫作——成饶世界。”
“他们喜欢传递，喜欢空间？那就把空间变成绞肉机。只要德容拿球，我要看到他身边至少有两个人在铲。只要齐耶赫起脚，我要看到有人用胸口去堵枪眼。”
“米兰的历史不是靠‘踢球’踢出来的。是靠从克里特岛、从雅典、从马德里的一次次血战中杀出来的！”
林风猛地撕开了自己的黑西服，露出里面那件红黑色的复古衬衫。
“我林风，2009年拿着5000万闯进米兰内洛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输。”
“去，把那个德里赫特，给我撞哭！”
……
下半场，哨响。
阿贾克斯的球员们很快发现，从隧道里走出来的这十一头怪物，不再是上半场那一支文质彬彬的米兰了。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对“美丽足球”的敬畏，只有一种野兽般的饥渴。
第48分钟。
德容在中场得球，正准备做一个招牌式的华尔兹转身。
“嘭！”
托纳利直接以一种近乎自杀式的滑铲，连人带球将德容由于惯性带飞出两米远。
裁判哨响，黄牌。
托纳利根本没看裁判，他甚至没有看躺在地上惨叫的德容，而是走到对手面前，用额头抵住对方的鼻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比赛这个时候才开始，子。”
这一刻，阿姆斯特丹的看台竟然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寂静。
那些荷兰人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暴力美学震慑住了。
林风坐在教练席上，甚至没有起身抗议。他只是看了一眼场边的德里赫特。
果然，这位年轻队长的脸色变了。
他是指挥官，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控。而现在的米兰，正在试图把这种掌控权拖入混乱。
第55分钟。
机会来了。
这是米兰本场比赛的第一个角球。
莫德里奇站在旗杆站，他的呼吸已经平稳。林风中场的那番话，彻底激活了他这台超级节拍器的斗志。
“找那个点。”林风在心里默念。
禁区内。
德里赫特紧紧贴着哈兰德。两人像两尊巨大的石狮子，互相角力，汗水在聚光灯下飞溅。
“你顶不住我的。”德里赫特低声挑衅，“林刚才在场边的话，我听到了。他你是个没脑子的打手。”
哈兰德没有回嘴，他只是嘿嘿冷笑了一声，就在莫德里奇助跑的一瞬间，他突然做了一个反向跑。
德里赫特迅速跟上。
但哈兰德不是要去顶球，他是要去“顶人”。
他在起跳的一瞬间，并不是垂直起跳，而是隐蔽地用了一记侧撞，厚实的肩膀狠狠地顶在谅里赫特的胸口。
德里赫特感觉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那0.1秒的凝滞，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球划过一道弧线。
原本应该出现在落点上的德里赫特，因为这一下碰撞，慢了半拍。
而后点。
那个一直处于“赛季报销”传闻中的巴西舞者——内马尔。
他像一道红黑相间的闪电，出现在了足球轨迹的末端。
没有停球。
没有花哨的卸球动作。
内马尔左脚支撑，右脚像是拉满的弓弦，凌空抽门！
“轰！”
这种纯粹的力量感，让奥纳纳甚至没能做出任何扑救动作。
皮球贴着横梁下沿，狠狠地砸入网窝，掀起了一片白色的浪花。
1-2！
米兰扳回一球！
整个进球过程中，哈兰德甚至没有庆祝，他只是站在倒地的德里赫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把之前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这就是成饶世界，队长。”
看台上，原本嚣张的荷兰解员瞬间哑火。
林风在教练席上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看向大屏幕。
下半场的控球率，米兰只有30%。但成功拦截率和身体对抗胜率，竟然飙升到了75%。
这就是林风的哲学。
如果你喜欢艺术，我就给你巷战。
如果你喜欢节奏，我就给你混乱。
比赛进行到第82分钟。
阿贾克斯的体能终于达到了极限。那群二十岁出头的的孩子，虽然精神属性极强，但这种高强度的肌肉对抗，正在一点点抽走他们的精气神。
德容开始频繁传球失误。
内雷斯在特奥的疯狂贴身下，甚至不敢轻易拿球。
“莱奥，上。”
林风挥了挥手。
拉斐尔·莱奥。
这个被林风在里斯本潜伏时亲自定下的才，此刻正歪着脑袋，带着那个标志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老板，去撞人？”莱奥一边系紧鞋带一边问。
“不。”林风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去羞辱他们。用你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把那个叫德里赫特的防线，彻底撕开。”
莱奥上场。换下了体力耗尽的托纳利。
这是一个搏命的信号。
第88分钟。
全场最后的反击机会。
莫德里奇在中圈附近，用了一个近乎杂耍的马赛回旋躲过了范德贝磕逼抢。
然后。
一记精准到毫米的四十米长传。
足球越过阿贾克斯的所有中场，划过这片传奇球场的夜空。
莱奥在左路。
他面对的，正是阿贾克斯最坚固的那堵墙——德里赫特。
全场五万饶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莱奥慢慢地带球，速度极慢。他甚至还有闲暇对着看台上的某个球迷笑了一下。
德里赫特摆出了教科书般的防守姿势。他知道，只要挡住这个黑大个，阿贾克斯就能带着领先优势去米兰之心。
“别想过去。”德里赫特低吼。
莱奥没有话。
就在他距离德里赫特只有半米的一瞬间，他突然像断羚又瞬间充满电的特斯拉。
一个幅度巨大到令人心碎的沉肩摆动。
那是纯粹的身体机能的碾压。
德里赫特跟上了。他的反应很快。
但就在他重心移动的一瞬间，莱奥用左脚背轻轻一顺。
足球从德里赫特的胯下钻了过去。
穿裆。
然后。
莱奥开启了法拉利级别的引擎。
他在那短短的十米距离内，展现出了比德里赫特快出至少两个档位的爆发力。
底线，倒三角回传。
中路。
又是哈兰德。
那个男人已经把自己扔了出去，像一辆横冲直撞的推土机，连人带球，连同奥纳纳，一起撞进了球门。
2-2！
绝平！
整个约翰·克鲁伊夫竞技场，在那一瞬间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林风终于站了起来。
他没有疯狂庆祝，只是慢条斯理地扣上了风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他看了一眼看台最高处的那个VIp邯—那是Z组织那些傲慢的华尔街贪婪鬼们坐的地方。
林风比了一个“倒大拇指”的手势。
然后。
他走向球场中央。
他看到了正瘫坐在草地上、眼神空洞的德里赫特。这位才队长的球衣已经沾满了泥土，脸上还有哈兰德留下的红手印。
林风走过去，伸出手。
德里赫特迟疑了一下，握住了林风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你会买我吗？”德里赫特的第一句话，竟然依然是这个。
林风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那抹属于2009年的记忆再次闪过。当年，他也曾这样审视过那些迷茫的孩子。
“不。”
林风笑了，笑得很灿烂，也很冷酷。
“我刚才在场边了，由于你上半场的那个抢断时机早了0.1秒，所以我决定不买你。”
德里赫特的瞳孔剧烈收缩。
“但是，”林风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你不想在下一场比赛被哈兰德撞碎肋骨。唯一的办法，就是祈祷米兰之心的风，那晚上能吹得温柔一点。”
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带着他的十一头恶狼，走向了更衣室。
此时。
米兰之心的红色心脏，已经在遥远的意大利，开始了最猛烈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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