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
门下彻的呼喊被扼在喉咙里,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纸鹤,像一片枯叶般,歪歪扭扭地飘落在地,再无动静。
他下意识地想扑过去捡起,可扼住喉咙的手突然松开了。
他重重摔落在地,咳出带着血沫的唾沫,眼前阵阵发黑。
模糊的视线里,他只看到宴追沉默的背影。
她没再看他,也没一句话。
只是单手解开了自己那件沾了些灰尘的外套,然后,她把豆豆拉过来,面对面,用外套仔细地将孩子捆缚在自己胸前,打了个复杂但异常牢固的结。
豆豆很乖,甚至配合地抬起手,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宴追近在咫尺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做完这一切,宴追走向卷帘门。
门下彻心脏骤缩,想再次扑上去,可身体像灌了铅,伤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他连抬起手臂都困难。
他只能徒劳地嘶喊:“宴追……别……求你别……”
少女充耳不闻。
然后,她转身,拉开了那扇隔绝内外的卷帘门。
“嘎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了短暂的寂静。
门外,那些原本只是麻木徘徊的“畏染者”,像是被注入了统一的指令,所有的头颅以诡异的同步率,齐齐转向了门口,空洞的目光锁定了宴追,以及她背上的豆豆。
下一秒,离得最近的七八个“人”,手脚并用地扑了上来!
宴追看都没看他们。
她的目光落在银行门口那根用来分隔排队区域的不锈钢管护栏上。她走过去,双手握住其中一根立柱的上下两端。
门下彻甚至没看清她用了什么技巧,或许根本不需要技巧。
只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
“吱——嘣!!”
那根拇指粗、底座用膨胀螺栓固定在地上的不锈钢管,被她从整个护栏架上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断裂的端口参差不齐,闪着冷冽的银光,隐约还沾着一点固定用的混凝土碎渣。
她掂拎这根长约一米二、略带弧度的钢管,似乎在感受重量和手福
整个过程,她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门下彻看的胆寒。
她不是在检查一件武器,而是在确认一件终于到手的、称手的工具。
然后,第一个平的“畏染者”是一个穿着便利店制服的中年妇女,双手前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张开的嘴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宴追手腕一抖。
“噗!”
沉闷的、钝器击中血肉骨骼的声响。
门下彻的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
钢管并非刺,也非砍,而是最简单直接的横扫,重重地击打在中年妇女的颈侧。
那具躯体像是被全速行驶的卡车侧面撞上,颈骨发出清晰的碎裂声,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倒了后面三四个同类,翻滚了几圈瘫在地上,脖颈以一个绝对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再无动静。
没有惨叫,没有嘶吼。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
宴追的步伐甚至没有因此停顿半秒。
她提着滴着不明液体的钢管,走进了苍白的人群。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门下彻眼中,变成了一场纯粹、高效、且极度暴力的……清场。
不,不是战斗。
是打地鼠。
只是这些“地鼠”,是人类的外形。
宴追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前进,挥动钢管,击倒,再前进。
她沉默得像一座冰山,而每一次钢管扬起落下,都掀起一片血红色的浪涛。
一个西装男人试图抱住她的腿,钢管向下一点,砸碎了他的锁骨和半边肩膀,他软软地松手滑倒。
侧面冲来两个年轻人,钢管左右开弓,几乎是同时敲在他们的膝盖侧方,伴随着两声几乎重叠的“咔嚓”声,两人惨叫着跪倒,随即被宴追踩过。
一个身材高大的“畏染者”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铁棍砸下,宴追甚至没有格挡,只是将钢管向前一捅——铁棍擦着她的肩膀落下,而她的钢管已经捅进了对方的腹部,然后手腕一拧,向侧方一甩,那人便像破麻袋一样被掼出去老远,在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沉默地前进,沉默地挥击。
钢管在她手中成了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扬起、落下,都精准地带走一个或数个“畏染者”的行动能力,或者生命。
头颅、脖颈、关节、胸腹……她的攻击没有任何忌讳,哪里能最快让人失去威胁,就打哪里。
鲜血开始飞溅。
不是喷涌,而是被沉重的钢管击打后,从口鼻、从伤口迸射出来的血珠和碎沫,很快就在她经过的路上,在那些瘫倒扭曲的躯体周围,绘出了一幅残酷的泼墨画。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盖过了之前的腥臭。
门下彻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胃里翻江倒海。
他受过训练,见过血,但从未见过如此……高效而冷漠的屠戮。这些毕竟还是饶身体啊!
他眼睁睁看着宴追一钢管将一个老饶手臂砸得反向弯折,又一脚踢碎另一个扑来者的胸骨。
“宴追!住手!他们……他们可能还能救……”他的喊声虚弱无力,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呼喊多么苍白。
他甚至试图去拉宴追,却被她一个无意识的肘后动作轻易震开,踉跄后退。
她都杀了,那就是真的都杀了。
毫不迟疑,毫不犹豫。
那个笑嘻嘻,插科打诨,没一句实话,完全不看情况的中二病少女,彻底没了。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讲。
……拒绝了所有沟通。
她用行动表示,不是爱沟通吗?
行,现在,一切沟通无效!
“豆豆!豆豆!你让姐姐停下!快停下啊!”
门下彻几乎是在哀求挂在宴追胸前的孩子。
豆豆侧脸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姐姐正挥舞着一根亮晶晶的棍子,那些围过来的、动作奇怪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一个接一个地“睡着”了,躺在地上不动了。
有点吵,有点晃,但姐姐的背很稳,很暖和。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几秒,然后打了个的哈欠,把脸埋回宴追带着汗味和血腥味的外套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姐姐在打坏人……豆豆困……”
完,她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外面的一切只是一场不甚有趣的喧嚣梦境。
门下彻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而宴追的“工作”还在继续。
她清空了大门口的一片区域,正朝着“畏染者”更密集的街道走去。
她的侧脸沾上了几点溅射的血迹,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额角细密的汗珠,显示着这暴烈动作带来的体力消耗。
她抬起手,用沾满血污的手背随意抹了一下脸颊,将那几点血迹抹成一道淡红的痕。
然后,她第一次,微微侧过头。
沾着血污的侧脸,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如同最深的寒潭,扫过了僵在原地的门下彻。
没有警告,没有催促,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门下彻感觉自己的血液真的凝固了。
他所有想阻止的话语、想行动的身体,都被那目光中的“空无”死死冻住。
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不是她的同伴,甚至不是障碍。
自己和她脚下那些躺倒的“东西”之间,唯一的区别,仅仅在于她暂时还没有挥动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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