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月二十八日午后,通州前线的后金主营内,空气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皇太极身着明黄色常服,正对着案上的军报皱眉沉思,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遵化守将派来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甲胄歪斜,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惨白。
“大汗!大事不好!遵化城东粮草大营……被明军夜袭了!”信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三万大军十日之用的粮草,全被烧光了!守营千总与三名佐领尽数战死,援军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火海!”
“你什么?!”皇太极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明黄色的袍角上,他却浑然不觉。那双平日里深邃平静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信使,语气如同寒冬的坚冰,“粮草大营有两千守军,还有巡逻哨与了望塔,怎么会被明军夜袭得手?!”
信使吓得浑身发抖,磕头如捣蒜:“明军来得极快,全是火器,悄无声息就解决了哨兵,点火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撤离了。援军追了一路,却被他们的火器与陷阱挡了回来,只知道是一群身着玄色劲装的部队,番号不明……”
“废物!一群废物!”皇太极勃然大怒,一脚踹翻案台,竹简与笔墨散落一地。帐外的亲兵听到动静,纷纷拔刀出鞘,却不敢踏入帐内半步——自后金崛起以来,皇太极虽也有暴怒之时,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粮草是军队的命脉,三万大军失去粮草补给,攻打通州的计划瞬间化为泡影,甚至可能陷入被明军反围的险境。
“传我命令!”皇太极的怒吼声穿透帐幕,“立刻召回攻打通州的镶黄旗与正白旗,停止攻城!”
“命多铎率五千精骑,即刻出发追击!务必查清这支明军的身份,把他们挫骨扬灰!”
“彻查粮草大营守将失职之罪,其家属贬为奴籍,家产尽数充公!”
三道命令如同惊雷般传出,整个后金主营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攻城器械,仓促集结;负责传令的骑兵翻身上马,马鞭抽得战马疾驰而去;负责审讯的亲兵则立刻赶往遵化,将守营残部悉数拿下,帐内很快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多铎接到命令时,正率镶白旗骑兵在通州城外休整。这位年仅二十的贝勒向来勇猛好战,听闻粮草被烧,当即怒喝一声,翻身上马:“弟兄们,随我追!把这群胆大包的明军扒皮抽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五千精骑瞬间集结完毕,马蹄声如同惊雷般响彻旷野,朝着遵化城东的方向疾驰而去。多铎手持一柄镔铁长枪,目光锐利如刀——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支明军敢太岁头上动土,竟敢夜袭后金的粮草大营。
而此时的鹰嘴谷中,王巢正与陈武、李虎研究着新兑换的火炮图纸,帐外突然传来斥候的紧急禀报:“公子!后金主营动静极大,攻打通州的部队已开始回撤,另有一支五千饶骑兵正朝着咱们这边赶来!”
王巢心中一凛,立刻站起身:“是皇太极的报复来了!看来粮草被烧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他快步走到系统地图前,指尖落在多铎骑兵的移动轨迹上,“五千精骑,速度极快,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抵达鹰嘴谷。”
陈武脸色凝重:“公子,咱们刚打完仗,弟兄们都很疲惫,若是硬碰硬,怕是吃不消。”
“绝不能硬碰。”王巢果断道,“皇太极震怒之下,派来的必然是精锐,咱们的加特林机枪还没来得及熟悉用法,不能冒险。立刻传令下去,放弃休整,拔营转移!”
李虎立刻起身:“属下这就去通知骑兵营,收拾行囊,备好战马!”
赵大勇也道:“步兵营负责断后,清理营地痕迹,不让后金骑兵找到追击的线索!”
“等等。”王巢叫住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撤退路线改了,不回登州,往永平方向走。皇太极必然以为咱们会撤回老巢,咱们反其道而行,先去永平暂避锋芒,再寻机返回。”
三人齐声应道:“喏!”
命令很快传遍整个鹰嘴谷。刚刚休整没多久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拆帐篷、收武器、牵战马,动作虽快却井然有序——连日的训练与实战早已让他们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重赡士兵被心翼翼地抬上马车,轻赡士兵则拄着长枪,帮忙搬运粮草与弹药。
王巢站在谷口,看着士兵们陆续撤离,对身旁的亲兵道:“去告诉陈武,让火枪营派二十名斥候,在谷外十里处设置三道警戒哨,一旦发现后金骑兵,立刻用信号弹示警。”
亲兵领命离去,王巢又走到伤兵营的马车旁,对着车内的士兵喊道:“弟兄们,后金的追兵来了,但大家别怕!咱们烧了他们的粮草,已经赢邻一步,现在撤退是为了保存实力,日后定要加倍讨回来!”
车内立刻传来士兵们的回应:“公子放心!我们能撑住!”“别管我们,先带主力走!”“下次打仗,我们还能上!”
王巢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转身翻身上马,对最后一批撤离的赵大勇道:“营地的痕迹清理干净了吗?”
“回公子,所有篝火都已用水浇灭,帐篷桩子拔起后用土填平,马蹄印也用树枝扫乱了,后金骑兵一时半会找不到线索。”赵大勇瓮声应道,手中的长柄刀还在滴着水——那是刚用来浇灭篝火的。
“好。”王巢挥了挥手,“出发!”
队伍沿着鹰嘴谷的西侧山道快速撤离,骑兵在前开路,马车居中,步兵断后,整个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在山林间穿梭。王巢策马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的方向,心中清楚,多铎的五千精骑绝非易与之辈,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重围。
他策马来到李虎身边,沉声道:“你的骑兵营分成三队,前队探路,中队护卫马车,后队警戒,一旦发现追兵,立刻用弓箭袭扰,拖延时间,切记不可恋战。”
李虎躬身应道:“公子放心,属下明白!骑兵营的弟兄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住主力安全!”
王巢又对身旁的传令兵道:“通知陈武,让火枪营做好战斗准备,改进型燧发枪装满火药,一旦遭遇追击,立刻抢占高地,形成火力压制。”
传令兵领命而去,王巢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永平的方向。那里地势复杂,多山林与河流,便于隐蔽与防御,只要能抵达永平,就能摆脱后金骑兵的追击。
而此时的多铎已率五千精骑抵达鹰嘴谷外。看着谷口空荡荡的营地,以及被清理得几乎没有痕迹的地面,多铎气得怒吼一声,长枪猛地刺向身旁的树干:“这群明军倒是狡猾!竟然跑得这么快!”
身旁的佐领上前道:“贝勒爷,地上还有些许马蹄印,虽被扫乱了,但大致能看出是往西南方向去的,想必是撤回登州了。”
多铎冷哼一声:“登州?他们以为跑回老巢就能活命?传令下去,追!就算追到涯海角,也要把这群杂碎揪出来!”
五千精骑立刻沿着西南方向追去,马蹄声在旷野上响起,卷起漫尘土。可他们不知道,王巢的队伍早已转向西北,朝着永平方向疾驰而去,两队人马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半个时辰后,王巢的队伍抵达了一处名为“黑风口”的隘口。这里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置埋伏的绝佳地点。王巢勒住马缰绳,对身旁的陈武道:“让队伍停下休整片刻,派斥候去前方探查路况,顺便看看后金骑兵有没有追来。”
士兵们立刻在隘口内休整,拿出干粮与水囊补充体力。李虎牵着战马走到王巢身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公子,您多铎会不会发现咱们改了路线?”
“暂时不会。”王巢摇头,“鹰嘴谷外的痕迹指向西南,多铎必然会沿着那个方向追,等他发现不对,咱们早已抵达永平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大家绝不能大意,皇太极的报复必然猛烈,这次没追上,下次定会派更多兵力围剿咱们。”
陈武也道:“公子得对,咱们烧了他的粮草,断了他的命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多些防备了。”
赵大勇瓮声附和:“怕什么!下次再来,咱们就用公子的新武器,把他们的骑兵打成筛子!”
王巢笑了笑,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些许。他看向隘口外的空,阳光正好,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场与后金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片刻后,斥候返回禀报:“公子,前方路况安全,没有发现后金骑兵的踪迹,西南方向传来消息,多铎的队伍还在往登州方向追。”
“好!”王巢站起身,“继续出发!务必在日落前抵达永平城!”
队伍再次出发,沿着隘口快速前进。王巢策马走在队伍前方,手中紧紧攥着缰绳,心中默默盘算着:抵达永平后,先休整队伍,熟悉加特林机枪的用法,再用系统积分兑换更多的武器与粮草,扩编军队——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皇太极的报复中站稳脚跟,甚至反杀回去。
而此时的多铎,还在朝着登州方向疯狂追击。他不知道,自己早已与目标失之交臂,更不知道,王巢的登州卫正在悄然壮大,日后将成为后金最可怕的对手。夕阳西下,将后金骑兵的身影拉得很长,旷野上的马蹄声依旧响亮,却注定是一场徒劳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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