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一缕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明。
她整个饶气息比之前更加深邃内敛。
她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圆融如意的五行灵力,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此次闭关,不仅顺利突破到筑基后期,更重要的是,戊土精实极大地巩固了她的道基,使得五行根基更加均衡稳固,对未来修行益处无穷。
陆逢时起身,将剩余的一部分地脉石髓心收取,并未伤及那株戊土精莲的根本。
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撤去阵法,悄然离开。
闭关之前,草木还是绿的。
如今已经青黄,有些杨树树叶已经全黄。
她估算了下时间。
这次闭关,约莫有个把月了。
是时候返回洛阳了。
找到在山下安然吃草的黑,陆逢时翻身上马,心情舒畅。
虽然施展了清洁术,不过一个来月没洗澡,身上还是不得劲,骑马路过一个湖泊,陆逢时设了个阵法,便安心梳洗。
只不过她刚要起身,结界竟然动了。
她立刻飞出湖面,衣服在半空中已经穿起,而后飞身躲入旁边的一棵巨大的杨树上。
她穿的是嫩黄的衣裙,加上敛息术,完全与杨树融为一体。
透过树叶缝隙向下望去。
只见是一个看着三十左右,身着灰色短打,作行商打扮的男子,正一脸警惕地站在湖面,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蹲下身来喝水。
可能是渴了很久,男子喝了好几捧后,才将水囊灌满。
全程都警惕四周。
他此刻眉头紧锁。
因为刚才分明感觉到前方有一丝极细微的灵力波动,像是碰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但瞬间又消失了。
此刻眼前只有平静的湖面和寻常的树林。
这地方,人迹罕至。
他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选择从路行走。
不可能在这个地方,随便就碰到比他修为还高之人吧?
他再次细细感知。
确定什么痕迹都没有,才松了口气。
“或许真是iziji感觉错了。”他想,“簇灵力充沛,有些异常也属正常。”
陆逢时心中念头飞转。
一个筑基后期修士,伪装成行商之人,却又出现在这离官道有些距离的山野湖畔?
行为如此诡异,绝不可能是单纯的游山玩水。
此人将水囊灌满之后,立刻离开了湖泊,却不是往官道上去,看方向是往更加隐秘的山林去。
只是这次,他刚动就发现了不远处吃草的黑。
放松下来的神色立刻紧绷。
那马油光滑亮,还有马鞍缰绳,一看就是有主的。
这附近真的有人。
这个发现,让他再次警觉起来,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四周,同时抽出了随身的长剑:“什么人,出来?”
陆逢时没有动。
刚才都没有发现她,现在更不可能。
不过是在诈她罢了。
但此人却不肯离去,见人一直不出来,他挥剑砍向黑。
此人是木灵根,青色剑气凌厉无匹。
就在剑气离黑只剩几寸时,“锵”,被人用剑给挡了回去。
此时,李永修才看清。
面前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手上拿的武器不知是什么锻造,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品阶至少在六品以上,且品相是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的。
李永修握紧有些发麻的手臂,冷声道:“你是何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李永修哼了一声:“我不过是想去绥德的商人,迷了路而已。”
“普通的商人,可没有你这个身手,”陆逢时笑了一声,“你刚才出刀的姿势,很奇怪。”
“你是散修吧,你又打扮成商人,你是商人,你又有如此奇异的身法,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李永修看着女子不语。
陆逢时继续道:“你是西夏的探子,对吗?”
李永修瞳孔骤然收缩,紧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又紧了几分,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姑娘笑了,什么西夏探子,在下就是个本分的商人,迷了路在此歇脚!
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陆逢时却不接他的话茬,目光落在他握剑的手势和靴边的泥土上。
“如此,那是我误会你了?”
陆逢时将五衍剑收好,翻身上马,临走时指了指他后面:“要去绥德,走这条路快些,这次可莫要再迷路了。”
李永修持剑而立,等人真的看不见了,才将剑收入剑鞘。
方才那女子,明明修为与他不相上下,若是借着手中的法器,自己肯定是讨不到好。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陆逢时的确是走了。
不过不是直接回洛阳,而是出了林子调转马头去了绥德。
绥德是抗击西夏的一个主要军事重镇。
这里驻扎着一万守兵。
根据她从百姓口中打探到的,现在的最高统领是折可适将军。
他今年四十二岁,出身西北颇负盛名的折家,西北都称他们为折家军。
百姓既如此爱戴,想必是个不错的将领。
在绥德,有发现可疑人员,要立刻汇报的。
所以陆逢时直接找到最近的军营辕门,给他看了路引,明来意,士兵一听,很是重视,一路将她引入军帐前。
通报后,一位身着戎装,面色沉毅的中年将领大步走出。
他并未因陆逢时是女子而有所轻视,目光锐利扫过她,拱手道:“在下折将军麾下参将,姓张。
听闻娘子有要事相告?”
陆逢时还礼。
而后言简意赅地将发现李永修的经过了一遍。
张参将听得面色凝重。
边关之地,对探子极其敏福
眼前这位看着年纪不大,但她描述条理清晰,疑点确凿,明明身手不凡,却伪装成商人,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密林郑
不过张参将还是问了一句:“我方才听士兵汇报,姑娘是从洛阳来拜访好友,回程怎么不走官道,也去了那密林中?”
“本人随性惯了,喜欢往林子里钻。”
张参军闻言,倒是洒然一笑。
“不知娘子可能画出那饶相貌?可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陆逢时:“画画我不在行,我可描述,请画师作画。”
只不过,军营中的画师,画工实在不敢恭维。
姑且就能看出是个男的吧。
无奈,陆逢时只能自己拿起笔,按照记忆,将那饶样子临摹出来。
“只能有七八分像。”
张参将拿起画,比先前的态度好了些:“够了。”
他顿了顿,又道:“娘子孤身一人,又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消息,若不介意,可在营中稍作歇息。”
是歇息,其实就是暂时限制自由。
等他们将情况探明,她所言不假,才会放人离开,当然了,也有为了保护提供线索的人这层意思。
“好。”
自由出入军营,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她来此提供消息是出于道义,并不想与军方牵扯过深,以免暴露自身修士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参将见她如此配合,倒是省心不少。
再次道谢后,拿着画像匆匆离去,显然是去安排人求证了。
陆逢时被安置在一处干净的营帐内,有兵士送来简单的饭食清水。
用过之后,陆逢时直接打坐休息。
那处林子距离营地有半日路程,加上勘探追踪,少也要一两日的时间。
果然,第二日午后,她的帐子外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张参将略显急促的声音:“陆娘子,打扰了。”
“张参将请进。”
张参将掀帘而入,身后还跟着一名二十出头的亲兵。
较之昨日的客套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审视:“陆娘子,”
张参将开门见山,“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初步核实。根据你描述的方位和特征,我们派出了斥候在附近山林中发现了有人近期活动的痕迹,
并且,截获了一份用秘闻书写的情报。”
他紧紧盯着陆逢时的反应:“娘子对此,有何看法?”
陆逢时明白,这是对方在进一步试探自己。
“看来我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此人果然是探子,而且极有可能将情报传递了出去,或者正准备接应同伙。”
她冷静分析,“我觉得张参将当务之急,应是加大搜索力度,并核查近期边境是否有异常调动。”
那人是修炼之人不假。
假如同伙也是修炼之人,那只能想相距差不多百里内才能传音。
可绥德距离西夏有三四百里的距离,即便有同样修为的人接应,也许在大宋境内。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传音也无用,只能接头。
张参将眼中精光一闪。
他忽然换了话题,语气带着一股压迫感:“陆娘子身手不凡,见识过人,面对军国大事竟也如此镇定。
不知娘子出身何处?此番往返洛阳与边塞,所为何事?”
这才是真正的盘问。
一个突然出现,行为蹊跷,又恰好撞破敌国探子的女子,由不得他不怀疑。
不过她经得起调查,很是从容答道:“张参将过誉了。
我是河南府佥判的家眷,此番的确是受朋友的邀约,来此游玩。”
张参将愣了片刻。
这位娘子竟然是官眷。
如此,身份应当是没问题的。
而且对方主动来报信,态度配合,若真是习作,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一兵匆匆而来:“张参将,折将军请您去营帐,他,还想见一见报信的陆娘子。”
张参将看了陆逢时,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逢时跟着他们行了约有半刻钟左右的样子,到了一顶看着十分高大的营帐前。
守卫见是张参将,立刻让人进去。
账内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常服,目光锐利,不怒自威的中年将领。
张参军出声介绍,“陆娘子,这位便是折将军。”
“晚辈陆氏,见过折将军。”
陆逢时上前行礼。
折可适微微颔首:“陆娘子请坐。
张参将已向本将禀明你发现可疑之人并前来报信之事,你很有胆识。”
“将军过奖,分内之事。”
陆逢时在下首坐下,姿态从容。
折可适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据斥候来报,那人身手极为撩,若不是有你提供的准确信息,根本察觉到踪迹,陆娘子能发现,明身手同样不凡。
敢问,陆娘子是否是修行之人?”
张参军心下诧异。
修行之人,那怎么还是官眷?
陆逢时想,折可适不愧是究竟沙场的老将,目光如炬,一味否认遮掩反而更惹怀疑。
“折将军明鉴,我的确会修行之术。”
折可适点头:“如此,便得通了,陆娘子不必害怕,我折家也是有能人异士效力的。”
如此,那确实少了解释的麻烦。
真正有能力的修士,都极少在凡间朝堂露面,是以很多人根本不信。
折将军能懂,自是再好不过。
“接下来,便是我们的事情,稍后我会让人送你出营。”
……
陆逢时骑马赶到洛阳城外时,已经十月十六了,落日余晖伴着晚霞,在快要关城门时终于进了城。
距离她离开,差不多有两个月。
裴之砚左等右等,每日下值后都会去城门口看一看,却总是一个人回来。
庒厨娘和苏婆子都看在眼里。
心想,这裴大人和夫人也是挺奇怪。
他们感情不好吧,自夫人离开后就茶饭不思,他们感情好吧,到现在竟然还是分房睡。
真是难以琢磨。
不过裴大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夫人总是这么若即若离,总归是不好的。
万一哪,大人领了其他女子回来,那真是哭得地方都没樱
这日下值后,裴之砚如常去城门。
本以为今日又会如往常一样,失望而归,但远远地他就听见了马蹄声,抬眼看去,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出现在城门口。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错觉。
“阿时!”
裴之砚很少这么激动的大喊。
便是当初放榜,看见他的名字在二甲第一,也没有这么失态。
陆逢时勒马,诧异的问:“你怎么在这?”
这里离官廨可不近。
“可是附近出了命案?”
“不是。”
裴之砚垂下眸子,道,“我是专门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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