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
赫连铁树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开口真狠，简直是在他心尖上割肉。
地盘、资源、人马，哪一样不是他急需的？
就这么白分出去一半？
他眉头拧紧了，心里飞快地盘算：不答应，眼前这关就过不去，自己这点本钱，根本玩不转；
答应了，代价巨大，但至少有了翻盘的筹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舍，抬头盯着扎西顿珠，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行，就按公主的，一半！”
扎西顿珠对他的干脆似乎并不意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接着往下：
“还有第二条。狼族统一之后，在我们帮打下的那些地方，蛮族要有特殊的权益。”
她的话得很直接，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她要的不是一次性分红，而是长久的控制力。
赫连铁树心头猛地一沉，这条件比刚才要钱要地更狠，直接碰触到他将来作为狼族之主的底线了。
特权？
这等于是在他未来的地盘上插旗子！
他脸色变了变，话到了嘴边有点卡壳：“公主，这个……是不是有点太……”
他心里乱糟糟的，林之前是让他借力打力，可没过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蛮族这胃口，也太大了。
一直在旁边静静喝茶的林，这时候放下茶杯，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赫连铁树心上：
“狼少主，你得想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山河关那边，还被兀骨的主力围着呢。
你要是不能快点把狼族拧成一股绳，别对付兀骨了，你自己能不能站稳都是问题。
扎西顿珠公主提的条件，是为蛮族争利益，不假；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帮你尽快站稳脚跟，集中力量对付真正的敌人。
有了蛮族这个强援，你才能更快地真正掌控狼族。”
林的话像冷水，浇得赫连铁树一个激灵。
是啊，眼前最大的威胁是兀骨，是内部那些不服他的势力。
如果不能迅速破局，别主权了，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答应蛮族，是饮鸩止渴，但眼下这杯毒酒，不喝就得立刻渴死。
他脑子里飞快地权衡利弊，最终，求生的欲望和对权力的渴望压倒了顾虑。
他把心一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好！我答应！
只要公主助我统一狼族，我赫连铁树到做到！”
扎西顿珠看着赫连铁树挣扎后终于屈服的样子，眼底掠过一抹预料之中的神色，
她轻轻点零头：“既然谈妥了，那合作就开始吧。”
赫连铁树，这位内忧外患中刚刚冒头的新狼王，就这样，踏上了一条与虎谋皮的道路。
林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直接扎进了赫连铁树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兀骨？”
赫连铁树猛地盯住林，眼神里全是震惊和怀疑，
“您是，那些表面上对我低头的部落，背地里早就跟大萨满兀骨串通好了？”
林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没什么起伏，
却字字砸在实处：“狼少主，你仔细想想。
你父亲苍穹啸被北境抓走，那些号称忠心的部落，有哪一个真正出动主力去营救了？
他们按兵不动，甚至可能暗中传递消息，这种沉默，本身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赫连铁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父亲出事时，那几个大部落首领闪烁其词、百般推诿的场面。
当时只觉得他们怯懦或者各有盘算，现在被林点破，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林没给他太多消化情绪的时间，话头一转，目光扫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扎西顿珠，
继续道：“还有还有，扎西顿珠公主这次带着蛮族的精锐来帮你平乱，人马、粮草、流血牺牲，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代价。
底下没有白帮的忙，狼少主，你总不能让她和她的族人白白付出吧？
若是寒了盟友的心，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内部的叛徒了。”
赫连铁树沉默了。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腰间那柄象征狼族传承的战刀，冰凉的刀柄似乎让他沸腾的血液冷静了些。他
又抬眼看了看扎西顿珠，对方沉稳地迎着他的目光，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利益考量和对实力的自信。
林的话的话虽然尖锐，但句句在理。
他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内部的蛀虫必须清理，而清理它们，需要借助外力，就必须付出代价。
几秒钟的死寂后，赫连铁树再抬起头时，眼神里的犹豫和挣扎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你得对，林殿主。”
他的声音低沉，
“那些吃里扒外、勾结兀骨的部落，不配再称为狼族的子孙！
他们必须为背叛付出代价！”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以我先父苍穹啸的名义，”
赫连铁树的声音提高，像带着冰碴子的北风，刮过整个房间，
“我，赫连铁树，在此立誓，必将率领忠勇之士，对那些叛徒发动清洗，一个不留！”
赫连铁树“唰”地一声将战刀彻底拔出，刀锋在空气中发出嗡鸣。
他胸膛起伏，眼中像是烧着两团火，既有丧父之痛，更有被背叛的屈辱。
他转向扎西顿珠，双手抱拳，动作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扎西顿珠公主！
我这就以复仇之名，发兵讨伐那些不忠不义的部落！公主您这边……”
扎西顿珠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点赞许，但更多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沉稳。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狼王，”
她接过话头，语气清晰而果断，
“在我蛮族边境一带，也有几个狼族部落，常年滋扰生事，更麻烦的是，他们和叛徒乌力吉一直有暗中往来。”
“乌力吉？”
赫连铁树眼神骤然变冷。
这个名字他刻骨铭心，正是这个家伙的临阵倒戈，才让父亲陷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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