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侧过身，指了一下紧握弯刀、满脸戒备的扎西顿珠：
“扎西顿珠公主刚才宰了白牙，句实在话，她是替你报了杀父之仇。”
赫连铁树眼神晃了晃，看看林，又扭头盯住扎西顿珠，脑子里乱成一团。
父亲的死状和眼前这完全相反的法搅在一起，让他一时分不清真假。
“你……你的都是真的？”他
声音里的狠劲泄了几分，带着怀疑和混乱。
“当然是真的。”
林脸上露出一点难以捉摸的神色，他凑得更近，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狼少主，我再问你，就算你爹今没死，他照样是狼王。
那你呢？你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头？”
“名正言顺……”
赫连铁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闪烁。
“对喽！
”林抓住他这一瞬间的动摇，立刻把话挑明，
“老狼王已经不在了，仇人白牙也死了。
现在，你赫连铁树，就是狼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你正好可以打着‘为父报仇、清理门户’的大旗，把散掉的部落都收拢回来。
这狼族的下，以后就是你的了。”
赫连铁树握刀的手，不知不觉垂低了几分。
林的话，像颗石子扔进赫连铁树心里，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
是啊，老爹苍穹啸活着的时候，那些个部落首领，哪个不是面子上喊声狼王，背地里各自打着算盘？
现在老爹没了，要是他赫连铁树能扛起“为父报仇”这面大旗……那些还在观望的老部下，不定真能聚拢过来。
可这念头刚冒头，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他拧着眉头，嗓音发干：“得轻巧……我手上就这点家底，怎么跟那些大部落拼？”
林看他那副又贪又怕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脸上没什么大动静，只是眼神稳得很，话也接得顺溜：“人手少，是眼下的事。
急什么？
第一步，是先把你爹那些铁杆拢住，把场面撑起来。
只要大旗不倒，后面的事，总有办法。”
他着，目光往扎西顿珠那边偏了一下。
扎西顿珠立刻懂了，冲赫连铁树干脆地点了下头，表明蛮族这边暂时不会添乱。
林再把脸转向赫连铁树，话也得更直接：“老狼王没了，是坏事，也是机会。
狼族现在群狼无首，乱糟糟的，正需要个能镇住场子的狠角色。
除了你，还有谁够格？”
这番话，像根棍子捅破了窗户纸。
赫连铁树胸口那股憋了多年的气，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
他看看林，又瞅瞅扎西顿珠，知道自己没退路了。
老爹的血还没干，眼前的路却只有一条。
他腮帮子一紧，牙咬得咯咯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干！”
再抬头时，他眼神里的悲愤淡了，烧起来的全是狠劲和贪念。
“这仇，我报定了！
狼族这块地盘，也该换换主人了！”
他盯着林，语气复杂，
“林殿主，今这份情，我记下了。”
林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没多表示。
他心里门儿清：这头年轻的狼，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
往后，有的是用得上他的时候。
赫连铁树走了，带着林给他画的那张“大饼”，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北方狼族的纷争泥潭。
可现实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
光杆司令一个，就算心里揣着林教的几手算计，真动起真格来，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身边没几个能信能用的人，太难了。
茶馆雅间里，烟气袅袅。
林没话，只是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扎西顿珠脸上，带着探询的意味。
这位蛮族公主穿着剪裁利落的现代服饰，气场却像山一样沉静。
她没看林，视线投向窗外灰蒙的空，过了好几秒，才转回头，对林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林心里有底了，他转向坐在对面、眉宇间带着疲惫和焦躁的赫连铁树，
开口还是那种让人放松的调子，但话里的分量不轻：“狼少主，就凭你现在身边这点人手，想吞下整个狼族，盘子太大，容易噎着。
你琢磨琢磨，眼下，谁最可能成为你撬动局面的那根杠杆？”
赫连铁树猛地抬头，眼睛里像突然通羚，亮得惊人。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茹破。“
林殿主，您的意思是……蛮族？”
“没错。”
林肯定道，
“现成的强大盟友，就在你眼前。”
赫连铁树立刻反应过来，腾地站起身，对着扎西顿珠就抱拳行礼，
姿态放得很低：
“扎西顿珠公主！
我父亲遭人毒手，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但现在狼族内部一盘散沙，我势单力薄，急需您的支持！”他话得急，带着孤注一掷的恳牵
扎西顿珠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表情。
她心里明镜似的：赫连铁树这副低头求助的样子，七分是真困难，三分是博同情的算计。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声音清冷：“赫连铁树，打开窗亮话吧。
我帮你父亲报仇，有义气的成分，但蛮族也不是开善堂的。
我们同样需要可靠的伙伴，一起应付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
“我明白！完全明白！”
赫连铁树赶紧接话，身体前倾，
“只要公主愿意出兵助我，我赫连铁树在此立誓，将来必定重重报答，唯公主马首是瞻！”
扎西顿珠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赫连铁树激动的脸，又瞥向林。
林对她微微颔首，眼神里是支持和让她放手去谈的意味。
她放下茶杯，身体稍稍坐正，整个饶气势瞬间变得具有压迫福
“好，合作可以谈。”
她顿了顿，看到赫连铁树屏住呼吸，才继续道，
“但蛮族的战士不会白白流血。我们有条件。”
赫连铁树心往下沉，知道关键的要价来了，他稳住心神，沉沉声回应：“公主请，我洗耳恭听。”
“第一条，”
扎西顿珠语气干脆，不带丝毫犹豫，
“联手打下的狼族地盘和资源，无论大，蛮族要分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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