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沈云姝早上课程上完,把下午学员的实操任务安排好,就坐上马车去了大姑家。
珍儿一早就去蜜食记上工了,大姑今有个晚宴席面,这会也正要出门,刚好和沈云姝打了个照面。
“我瞧这丫头昨夜也没睡好,你多开解开解,人既然已经出来了,总归有办法。”
沈云姝应了声,送走大姑后,踏进了院子。
“盼儿姐。”
沈云姝推开厢房的门,视线落到坐在窗边的女子身上,轻轻开口。
秦盼儿募地抬头,一眼瞧见熟悉的那张脸,泪水又涌了出来。
“姝儿妹妹......”
她起身几步跑过来,两人紧紧相拥。
沈云姝心里也有些酸涩。
当初她以为盼儿姐也与秦叔一样,背弃了她们,如今才知道是误会。
可时过境迁,很多事已经改变了。她们都已经向前走,只有秦盼儿还停留在原地,苦苦等待。
沈云姝柔声抚慰着她,秦盼儿情绪渐渐平复,待她止了泪,两人一起坐下话。
“......我知道你速来聪明,手又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做成大生意,当上老板了。”秦盼儿笑道。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累得沾床就着,还不如从前在沧县的日子自在。”
“是啊,那会咱们每日就琢磨吃的,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想起来,竟觉得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姝儿,你可怪我?”秦盼儿看着沈云姝,有些紧张道。
沈云姝摇摇头:“姐姐又能有什么办法?你一直记挂着我们,这就够了。”
秦盼儿松了口气,眼圈又有些红。
“可我到底负了敦儿哥哥,昨日他见到我,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高兴。”
沈云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起王氏的嘱咐,斟酌着道:“姐姐心里还想着哥哥?”
秦盼儿脸色微红,轻轻嗯了声,又怕沈云姝误会,连忙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本就是我家悔婚在先,我也不奢望伯父伯母和敦儿哥哥能再接纳我。只是......只是我......”
眼看她又泫然欲泣,沈云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盼儿姐,我知道,我明白的。”
当初若不是沈老爹要多磨砺沈敦两年,早在沈敦满十澳时候两人就成亲了,秦盼儿也早成了自己嫂子。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境况?
只能命运弄人。
“爹爹给秦叔去信,想必秦叔过几就会来,姐姐可想好了要怎么办?”沈云姝道。
秦盼儿抿抿唇,道:“爹爹若坚持要我嫁给黄二郎,那我...我宁愿死,也不跟他回去。”
“那若是秦叔同意你不嫁呢?你要回去吗?”沈云姝又道。
秦盼儿眼里透出一丝迷茫,嘴唇翕动:“我...我不知道...”
那得知消息后,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收拾了一些细软就跑了出来,以后的事,她并没有仔细考虑过。
沈云姝心中一叹。
秦盼儿是个好姑娘,柔弱美丽也善良,只是没有遭遇过什么事,性子绵软,少了几分果断坚强。
她能自己一个人从沧县寻来汴城已是大为不易,再要求她清楚未来的选择,就是强人所难了。
“那就不急,姐姐趁这几好好想想,咱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也不会推辞,我有空也会来看你的。”
秦盼儿点点头,沈云姝又陪她了会话,把带来的点心和果子留下,就去了甜水巷见王氏,把秦盼儿的话转告给了她。
“这么,盼儿心里还惦记着你哥。”王氏道。
沈云姝点头,有些发愁。
“娘,我听大哥的意思,他还是想娶香儿姐。等秦叔来了,盼儿姐的事咱帮着解决了,就早点下聘吧,香儿姐那头也不要瞒着,省得以后生出什么误会,反倒不美。”
“行,就照你的办。这事确实拖不得。香儿那边,你去一声,婚约的事也别瞒着,就过去的就过去了,再秦家那样背信弃义的,咱们怎么也不能和这样的人结亲。让她别往心里去,我们就是照顾下辈,没别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沈云姝出了门就去了对面杜家,却是扑了个空,没人在家。她只能明日再来。
而她走后不久,秦盼儿那边又有人去探望。
庄氏把带来的新衣裳好布料推到秦盼儿跟前,热络道:“你这匆匆忙忙出来,肯定没带几件衣裳,大伯母特意给你带了两套新的,都是城里时新的样式,保管你穿了跟仙似的。”
秦盼儿与庄氏不算熟稔,只是从前老宅的人去沧县走亲戚时见过几回,因此对她的异常热情有些不适应。
“多谢大伯母,我衣裳还够穿。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婉拒道。
“同大伯母客气什么?你早晚要进沈家的门,都是一家人,几件衣裳值当什么?”庄氏道。
秦盼儿红了脸,连忙解释:“我与敦儿哥哥的婚约已不作数,大伯母这话还是莫要讲了。”
“傻孩子,你人都来了,敦儿娘也让你住下了。你不嫁给敦儿,难道要嫁给那黄二郎不成?”
秦盼儿呐呐,不知要怎么回答。
庄氏一看就知道有戏,忙又牵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大伯母是觉得与你有缘,见着你就想起我慧儿丫头。你不知道,我家慧儿命苦啊!”
庄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沈云慧在梁家受苦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秦盼儿。
秦盼儿不疑有他,心生同情,安慰了庄氏几句。
庄氏拿帕子点点眼泪,道:“慧儿那是木已成舟,没了办法。可你不同,你和敦儿自一同长大,情谊非常,如今又都没成亲,要是错过撩多可惜?敦儿是我亲侄子,我也盼着他好。昨儿大伯母瞧你们俩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多般配。你放心,婚约没了可以再续,不是大不聊事,关键你得用点心,让敦儿记起你的好。”
秦盼儿心中有点乱。
十岁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未来多半是要嫁给沈敦的。待到十四岁两家定亲,她就认准了自己未来会是沈家媳妇。
直到现在,她已经十八岁了,她心里也只有沈敦一人。
如果有一丝丝希望,她也是愿意去争取一下的。
“大伯母,那......我该怎么做?”
庄氏眼睛一亮,握住她的手道:“我跟你,你听大伯母的,就......”
庄氏絮絮讲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秦盼儿回到厢房独坐了许久,神色怅惘。
最终她视线落在那些衣裳上,伸手抱起它们,去屏风后一件件上身试过。
试完,她又拿出针线,把不合身的地方改一改。
穿针引线,她做得熟练。
从前,沈敦每回在外头跟人打了架,衣裳扯裂了,划破了,就会偷偷找到她,让她帮着补好再回家。
温馨记忆的历历在目,又怎么会轻易忘记?
是的,她还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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