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的凋零,如同推倒邻一张多米诺骨牌,引发了犯罪帝国加速崩塌的连锁反应。被切断信息源和内部庇护的“园丁”势力,开始显现出混乱的迹象。专项组最高负责人坐镇指挥中枢,一道道经过精密计算的指令发出,协调着陆、海、金融、国际协作多条战线,收网行动进入最关键的冲刺阶段。
(一) 陆上总攻:堡垒的陷落
陶成文和鲍玉佳在指挥中心,如同弈棋高手,调动着各方力量。根据从潜航器中获救的关键人物(代号“信使”)以及多名崩溃的“东山会”核心成员的供述,结合沈舟团队对海量解密数据的最终关联分析,“园丁”的真实身份,被锁定在三位已退隐多年、但门生故旧遍布各方的元老级人物身上。
这三位,每一位都曾身居要职,影响力盘根错节,其形象在公众面前一直是德高望重、贡献卓着。要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与代号“园丁”、与危暐(Vcd)的暴孝与“东山会”的罪恶、与“清道夫”的冷血联系起来,都需要铁一般的证据链和雷霆万钧的决心。
最高层经过紧急磋商,基于“净土”行动提供的完整证据包,下达了最终指令。三支由不同部门精锐组成的特别行动组,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同时出发,奔赴三处位于不同城市的、戒备森严的疗养院或私人宅邸。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代表着三个行动组的光点正在向目标稳步推进。
“A组就位。”
“b组就位。”
“c组就位。”
汇报声通过加密频道陆续传来。
陶成文深吸一口气,与鲍玉佳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他对着麦克风,沉声下达了行动开始的指令:
“行动!”
(二) 深海终章:巨物的遗产
就在陆上行动组展开抓捕的同时,公海之上,魏超带领的“海蛟”队和“长城-977”潜艇编队,对那深海巨物消失的海域进行了拉网式搜索。那庞然大物仿佛彻底蒸发,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然而,沈舟通过对之前捕获的巨物结构碎片和信号特征的深度分析,结合“信使”提供的关于那家欧洲实验室的更多信息,得出了一个惊饶推论:
“那东西……可能不是完全受‘园丁’控制的。”沈舟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它的核心AI逻辑里,似乎嵌入了更复杂的、甚至是矛盾的行为指令。它拦截潜航器,可能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更像是在……争夺?或者,它在执行某个我们未知的、甚至与‘园丁’当前指令冲突的长期协议。”
“你的意思是,”张帅帅反应很快,“这东西赢自己的想法’?或者,它背后还有别的势力?”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舟谨慎地回答,“实验室的记录显示,‘园丁’势力是其主要资助方,但并非唯一的技术需求方。有些底层代码和材料来源,指向了……更模糊的地带。”
这个发现,为那深海巨物的神秘行为提供了另一种解释,也暗示着“园丁”的势力范围可能并非铁板一块,或者,存在着更复杂的国际灰色地带纠缠。但无论如何,其直接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三) 往事的烙印:被碾碎的年华
陆上抓捕行动需要时间,指挥中心在紧张的等待中,气氛凝重。或许是为了缓解这令人窒息的紧绷感,或许是被“信使”描述的欧洲实验室奢华与冷酷并存的画面所触动,鲍玉佳的思绪飘回了更早的岁月,回忆起另一件让她深刻认识到危暐(Vcd)权力如何具体而微地碾碎普通人希望与尊严的往事。这一次,受害者不是她本人,也不是曹荣荣那样的身边人,而是一个与她仅有数面之缘、却命运因危暐而彻底改变的年轻银行实习生,孟。
【回忆开始 - 被碾碎的年华】
孟是银行隔壁大学金融系的优等生,家境贫寒,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勤恳的态度,获得了在银行实习的机会,梦想着毕业后能留在这个光鲜的行业,改变家庭命运。他被安排在鲍玉佳当时所在的分行,负责一些基础的辅助工作。
一次,危暐(Vcd)来银行办理一笔数额巨大的业务,因其要求的某些操作流程存在模糊地带,当值的客户经理有些犹豫,请示上级。危暐等得不耐烦,恰好看到在一旁忙碌、显得稚嫩而认真的孟,便随手一指:“让他来办。”
孟受宠若惊,但也深知责任重大,他仔细核对着流程,试图在合规与客户要求间找到平衡点。然而,危暐要的并非平衡,而是绝对的顺从和效率。
“磨蹭什么?”危暐看着手表,语气不悦,“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们银行就这水平?”
孟紧张得额头冒汗,试图解释。
危暐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并非对着孟,而是对着闻讯赶来的分行行长,用整个大厅都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李行长,你们这的员工素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个最简单的业务都办得磕磕绊绊,我看今年的战略合作评估,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了。”
一句话,轻飘飘,却重如千钧。李行长的脸色瞬间煞白。
危暐完,瞥了一眼僵在原地、面无人色的孟,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只是看着一件无关紧要、且有些碍事的物品。然后,他转身离开。
后果是立竿见影的。孟的实习期还未结束,便收到了“因不符合公司要求”不予录用的通知。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之前的考评多么优秀,都无济于事。分行里没有人敢为他话,甚至有人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鲍玉佳后来偶然得知,孟离开银行后,求职之路异常坎坷,似乎总有无形的阻力。最终,他心灰意冷,回到了偏远的老家,据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曾经的梦想和才华,都被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碾得粉碎。
【回忆结束】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鲍玉佳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只需要表达一下他的‘不满意’,自然就有人为了迎合他,去碾碎那些他看不顺眼、或者仅仅是因为‘碍事’的普通人。孟是这样,那个保安老赵也是这样。他们的喜怒,决定了无数普通饶命运。”
这段回忆,与曹荣荣、付书云她们遭受的更为持久的控制与压迫不同,它更清晰地揭示了危暐权力运作的另一个侧面:一种基于身份特权的、近乎随意的、却能造成毁灭性后果的“微观暴力”。这种暴力甚至不需要明确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他能够”。
(四) 真容显现
就在鲍玉佳沉浸在往事中时,指挥中心突然收到了A组发来的加密视频请求!
屏幕接通,画面晃动,显示是在一处古朴而雅致的书房内。一位穿着中式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坐在红木书桌后,平静地看着镜头。他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正是三位目标人物中的一位——前某重要经济领域的主导者,韩老。
他没有惊慌,没有反抗,甚至示意行动组成员稍等。他对着镜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缓缓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指挥中心:
“陶成文同志,鲍玉佳同志,还有在座的各位,‘破晓’组的成员们,你们辛苦了。”
他竟然知道“破晓”组的代号!
“不用再耗费时间去验证了,”韩老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人,“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园丁’。”
书房内一片寂静,指挥中心也落针可闻。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园丁”的真容以这种方式平静地展现出来时,带来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韩老继续着,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讨论,“关于危暐,关于‘东山会’,关于那些……不得不做的‘修剪’。”
他用了“修剪”这个词,与之前口供中的“盆景”、“剪刀”形成了冷酷的呼应。
“但我时间不多了,”韩老话锋一转,眼神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在跟你们走之前,我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或许,能帮助你们更好地理解,这片‘园林’为何会变成今这个样子。”
他缓缓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样式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金属U盘,放在了桌面上。
“这里面,是关于‘清道夫’最后去向的线索,以及……一些关于我们这代人,是如何在时代的浪潮中,一步步构建起这片‘园林’,又最终迷失在其中的……私人记录。”
他将U盘推向镜头的方向。
“拿去吧。这算是……一个老园丁,最后的……交代。”
A组负责人上前,谨慎地取走了U盘。
韩老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沉浸入了无人能知的往事之郑
抓捕行动,在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中完成。
(五) 新的迷宫
U盘被以最高安保等级,火速送回指挥中心。沈舟立刻在绝对隔离的环境中进行检测和解密。
U盘内没有病毒,只有两个文件迹
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幽灵航线”,里面是“清道夫”使用的深海潜航器预设的几条极端隐秘的逃生路线图,以及几个可能的、位于全球不同海域的隐蔽补给点坐标。这为追捕可能尚未落网的“清道夫”提供了关键方向。
另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园林札记”。里面是韩老(“园丁”)数十年来断断续续写下的电子日记,并非完整的犯罪记录,更像是一种夹杂着权术思考、利益权衡、以及偶尔流露的迷茫与自辩的内心独白。
初步浏览,日记中详细记录了他如何利用早期改革的混沌,构建起初始的利益共同体(“东山会”前身);如何选拔、培植像危暐父亲这样的“管理者”;如何看待危暐(Vcd)的暴戾(被他视为“不够精细的工具”);以及,他晚年对这套体系逐渐失控、甚至反噬自身的隐约担忧……
这并非简单的认罪书,而是一份通往那个隐秘权力王国核心地带的、充满扭曲逻辑的“地图”。解读它,需要时间,更需要穿透历史迷雾的洞察力。
“园丁”落网,但留下的“札记”,却仿佛打开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深邃的迷宫。清算罪行是法律的终点,但理解罪恶如何滋生与蔓延,则是社会自我修复的起点。
第七百三十二章,在“园丁”韩老的平静就缚和其留下的充满悖论的“园林札记”中结束。真容显现带来的震撼,迅速被更深沉的思考所取代。主要的元凶即将受到审判,但关于权力、人性与制度的追问,随着那枚U盘的开启,才刚刚拉开序幕。故事似乎走向了结局,却又在终点处,指向了新的、更为漫长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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