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的发现,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专项组最高层内部炸响。首都核心功能区的某个特殊单位内部网络节点,这个信息太过敏感,其蕴含的潜在破坏力远超之前的所有线索。专项组最高负责人亲自坐镇,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内部核查与管控程序,动作必须迅捷而隐秘,如同在精密仪器中拆除一枚引信即将燃尽的炸弹。
与此同时,“净土”行动的其他几条战线,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推进。
(一) 陆上收网:崩塌的堡垒
在陶成文和鲍玉佳的统筹下,针对已暴露“东山会”成员的抓捕行动异常顺利。数名在商界、学界乃至个别退休官员中颇具影响力的核心人物,在各自精心构筑的堡垒中被带走。突击审讯室内,面对确凿的资金流水、秘密录音以及部分同伙已经开始崩溃的现状,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心理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
“我!我都!”一位曾是某领域泰斗的“东山会”元老,在得知“根”已被触及后,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老泪纵横,“是……是‘园丁’……一直都是他在背后指引……我们只是……只是他园子里的‘盆景’……”
“盆景”一词,精准地道出了他们在“园丁”体系中的位置——被精心修剪、塑造,用以装点门面,必要时也可被舍弃。
另一间审讯室里,一位曾在关键岗位任职的官员,面色灰败地交代:“‘清道夫’……不归我们直接指挥。我们只负责提供‘目标信息’和‘环境支持’……具体行动,由‘园丁’通过独立渠道下达指令……他们,就像园丁手里的剪刀……”
零散的口供开始拼凑出更清晰的图像:“园丁”居于顶端,遥控指挥;“东山会”是其在经济、社会层面的触手和白手套;“清道夫”则是其隐藏在最深处的、负责物理清除的利器。而那个“根”,很可能是“园丁”赖以获取内部信息、施加影响甚至进行某种“修剪”的关键节点。
(二) 深海对峙:沉默的猎杀
公海,目标海沟上空。
“海蛟”队与那深海巨物的对峙仍在继续。对方如同一堵无形的墙,牢牢守护着潜航器藏身的岩洞。任何试图靠近的探测设备,都会受到强烈的、非致命的电子干扰和声波冲击。
“‘长城-977’已就位,完成战术包围。”通讯器里传来海军方面冷静的声音。
魏超看着声呐屏幕上那个庞大的信号,以及岩洞内微弱但稳定的潜航器信号,眉头紧锁。强攻风险太大,且可能毁坏潜航器内的关键证据或人物。
“它在拖延时间。”魏超判断,“它在等什么?或者,‘园丁’在等什么?”
(三) 往事的烙印:银行大厅里的耳光
陆上审讯的突破和深海的僵持,消息也传回了安全屋。紧张等待中,或许是受到“盆景”与“剪刀”这些词的触动,鲍玉佳看着窗外,回忆起了一段她刚入职银行不久,还只是一名普通基层员工时,亲眼目睹并差点卷入的、关于危暐(Vcd)的暴力事件。这件事,与曹荣荣、付书云她们遭受的、更为隐秘的暴力不同,它发生在公开场合,对象是维护秩序的银行保安,更能体现危暐那种毫不掩饰的、基于身份特权的原始傲慢。
【回忆开始 - 银行大厅里的耳光】
那是一个工作日的下午,银行大厅里人来人往。年轻的鲍玉佳正在柜台学习业务。危暐(Vcd)那时已颇有名气,在一群饶簇拥下,旁若无蓉走进贵宾室区域。按照银行规定,进入贵宾室需要刷卡或由内部人员引领。
一位新来的、责任心很强的保安(老赵)并不认识危暐,见他一行人径直往里闯,便上前礼貌地拦住,要求出示证件或等待接待。
危暐的脚步停住了,他侧过头,用一种看蝼蚁般的眼神打量着穿着保安制服、身材有些佝偻的老赵。
“你拦我?”危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瞬间让喧闹的大厅安静了几分。
老赵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先生,按规定……”
“规定?”危暐嗤笑一声,打断了他,声音提高,足以让半个大厅的人听见,“在这地方,我就是规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讲规定?”
话音未落,在众目睽睽之下,危暐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老赵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回荡。老赵被打得一个趔趄,帽子歪了,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危暐,眼中充满了屈辱和震惊。
大厅里一片死寂,所有客户和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危暐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掏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他身边跟着的人,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则带着习以为常的冷漠。
“下次把招子放亮点,”危暐将手帕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着僵在原地的老赵,也是对着整个大厅的人,冷冷地,“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完,他带着人,无视规定,径直走进了贵宾室。银行的一位副行长闻讯匆匆赶来,不仅没有追究危暐,反而对着老赵一顿训斥,责怪他“不懂事”、“冲撞了重要客户”。
老赵最终低着头,默默承受了这一牵那之后不久,他便因“违反规定”被辞退。而这件事,在银行内部被迅速压下,成了大家心照不宣、不敢提及的禁忌。
当时还是新饶鲍玉佳,目睹了全过程。她感到一阵阵恶心和恐惧。那不是对暴力本身的恐惧,而是对那种基于身份、可以公然践踏规则和他人尊严而无需承担任何后果的权力傲慢的恐惧。危暐用一记耳光,不仅仅是在打一个保安,更是在向在场所有人宣告:你们所遵循的规则,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回忆结束】
安全屋内,鲍玉佳讲述完这段往事,声音依旧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所以,你看,”她对曹荣荣、梁露他们,“他的暴力,从一开始就是公开的、张扬的。他从不屑于完全隐藏,因为他深信他的身份就是他的护身符。他打保安,和后来他通过更‘高级’的手段逼死老陈、胡秘书,本质是一样的——消除一切阻碍他意志的‘障碍物’,只不过手段从粗糙变得‘精致’。”
曹荣荣深有同感地点头:“他父亲教给他的那套‘保证书’逻辑,已经深入骨髓。他相信权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区别只在于‘为’的方式需要根据场合进行包装。”
这段回忆,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危暐及其背后权力体系的运行逻辑:特权意识是根,公开或隐蔽的暴力是茎,而系统性、制度化的压迫与腐蚀,则是其蔓延滋生的枝叶。
(四) “根”的凋零与“芽”的萌发
就在鲍玉佳回忆往事的同时,首都那边传来了决定性的消息。
专项组最高负责人亲自协调,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对那个代号“根”的内部网络节点进行了技术隔离和人员控制。初步查明,该节点的一名高级别技术维护主管,长期被“东山会”通过海外账户、子女留学安排等方式腐蚀拉拢,利用其职务便利,为“园丁”势力提供了大量的内部信息查询、特定信息过滤乃至范围的舆情影响服务。此人,就是“园丁”植根于体系内部最深的一根“吸管”。
“根”被成功挖出并切断!这意味着“园丁”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源和潜在的行动通道。
消息传回指挥中心,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园丁”本人尚未落网,但其赖以生存的重要根基之一已被斩断。
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深海对峙出现了转机。
或许是感知到了陆上“根系”被断的巨大变故,那一直沉默守护的深海巨物,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后撤,周身流转的微光变得暗淡而紊乱。它没有再发动攻击,而是像一头失去指令的机械兽,沉入更深的海渊,最终从“海蛟”队和“长城-977”的监控屏幕上彻底消失。
阻碍消失!
“行动!”魏超立刻下令。
深潜机器人顺利进入岩洞,很快传回画面:那艘型潜航器安静地停在洞内,舱门紧闭。通过机器人携带的生命探测器确认,舱内有一名生命体征微弱的乘员!
“准备强制开启舱门!医疗队做好准备!”魏超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这里面,很可能就是关键的活证据,甚至是……“清道夫”本人?!
(五) 终局前夕
潜航器的舱门在技术手段下被成功开启。里面只有一个穿着普通、面色苍白、因缺氧和饥饿而极度虚弱的中年男子。经初步身份核对,他并非预想中的“清道夫”,而是“东山会”核心成员名单上的一名、主要负责与那家欧洲实验室对接技术和资金往来的关键人物!他是在得知陆上开始收网后,企图利用这条秘密水下通道逃亡,却被“清道夫”奉命拦截并软禁于此,显然是准备作为“弃子”处理掉。
他的落网,提供了指向欧洲实验室和“清道夫”运作模式的更多直接证据。
与此同时,陆上审讯也取得重大突破,通过多名“东山会”核心成员的交叉供述,结合资金流水和技术证据,“园丁”的真实身份范围被极大地缩,锁定在寥寥数名具备极高权限和深远影响力的、已退隐多年的元老级人物之郑
最终收网的时机,已经成熟。
第七百三十一章,在“根”被切断、深海僵局打破、关键证人落网以及“园丁”身份范围被大幅缩的胜利曙光中结束。过往银行大厅的耳光与当下系统“根系”的清除形成鲜明对比,揭示了斗争的本质。所有的线索都已指向终点,所有的障碍正在被一一扫清。最终指向“园丁”的利剑,已然出鞘,剑锋所向,直指那隐藏在最深处的、一切罪恶的源头。最终审判的钟声,即将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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