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京都的杨柳已经抽出新芽,护城河边的迎春花黄澄澄地开了一路。
镇国公府,也就是原来的梁将军的国公府的东院里,薛君如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穿着一件精致的水粉外袄,领口与袖边镶嵌着银狐毛边,外袄下的里衣是极嫩的芽绿色,两种颜色相映衬,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怀孕九个月的身孕并未使她显得笨拙,反而平添了几分丰腴的娇媚,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轻轻一碰便能沁出甜汁来。
“夫人,您今日气色真好。”侍女画笑着递上一盏温热的红枣茶。
薛君如接过茶盏,玉指纤纤,连指甲都透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她有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温柔;鼻梁秀挺,唇形饱满,不点而朱。
最是那一头乌发,如瀑般垂至腰际,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几分风情。
“将军今日可传回消息?”薛君如轻啜一口茶,声音如珠落玉盘。
“是晌午前就能回来,陛下召将军入宫议事,不过是些例行公事。”画回答着,一边为薛君如整理靠垫,让她坐得更舒适些。
薛君如点点头,一手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
太医把脉是双胎,如今她的肚子比寻常七个月孕妇大了许多。
近几日,她总感觉腹中隐隐作痛,嬷嬷是快要生了,可算着日子,还有一个月才到产期。
“去请纪太医再来瞧瞧,昨夜里腹中孩儿动得厉害,今日倒是安静了许多。”薛君如微微蹙眉,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画应声退下,薛君如又望向窗外。
院子里,几株早开的桃花已经绽出粉嫩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和梁将军成婚的时候,在橙琉,只请了些家里的,族人,亲近的人,他们回到京都之后,梁将军寻了个空当,高忻连摆三宴席,恨不得将全京都的喜气都聚到国公府来。
如今,梁将军是当朝最年轻的镇国公,又是个将军,年纪虽只有二十几岁,却已是战功赫赫。
新帝登基,梁将军圣眷正隆,却也暗中树敌不少。
薛君如知道,自己这胎怀得不易,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国公府的后院。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画匆匆回来:“夫人,纪太医被太医院临时召去了,是宫里有贵人急症。奴婢已经让人去请李太医了,只是李太医住得远,怕是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到。”
薛君如点点头,心中那丝不安又扩大了些许。
便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管家匆匆来报:“夫人,安宁侯夫人、礼部尚书夫人和几位诰命夫人前来探望,是知道您即将临盆,特来送些贺礼。”
薛君如眉头微蹙。
安宁侯夫人杨氏,是京都出了名的长舌妇,又与梁将军在朝堂上不和的几位大臣家眷交好,她突然来访,恐怕没安好心。
“请她们到花厅稍候,我稍作整理便来。”薛君如吩咐道。
画一边为她整理衣裙,一边声嘀咕:“这陈夫人向来与咱们府上不睦,今日突然来访,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慎言。”薛君如轻声制止,心中却是一样的疑虑。
待薛君如缓缓步入花厅时,几位贵妇已经落座。为首的正是安宁侯夫人杨氏,四十上下年纪,保养得宜,只是那双眼睛太过锐利,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哟,将军夫人来了。”杨氏起身,脸上堆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这身子都这么重了,还要劳动您亲自出来,真是我们的不是。”
薛君如微微一笑,仪态端庄:“各位夫人能来,是君如的荣幸。请坐。”
众人寒暄几句,话题自然转到薛君如的身孕上。
“听将军夫人怀的是双生胎,真是大的福气。”礼部尚书夫人李氏笑道。
杨氏却突然话锋一转:“福气是福气,只是双胎生产最是凶险。我娘家有个表妹,也是怀了双胎,结果生产时血崩,一尸三命,可怜见的。”
花厅内气氛一滞。
薛君如面色不变,手中的茶盏却轻轻一晃。
“陈夫人慎言,今日是来贺喜的,怎这些不吉利的话。”一位与薛君如交好的刘夫人出言道。
杨氏故作惊讶:“哎呀,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只是看着将军夫人这肚子,实在是大得吓人,不免担心罢了。”她着,眼睛在薛君如身上扫视,“我听啊,肚子太大,很可能是胎位不正,或是...或是怀了怪胎。”
“陈夫人!”薛君如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府上的事,不劳外人操心。”
杨氏却不依不饶,突然站起身,指着薛君如的肚子:“我将军夫人,您这肚子形状奇怪,尖尖的,莫不是怀了妖胎?我认识一位高人,最会看这些...”
“够了!”薛君如也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腹中一阵剧痛袭来,她脸色一白,踉跄一步。
画连忙扶住她:“夫人!”
杨氏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装作惊慌:“哎呀,将军夫人怎么了?莫不是被我中了?”
就在这时,杨氏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猛地朝薛君如扔去。“我这有高僧给的平安符,您拿去保平安~”
布包在空中散开,竟是一堆血淋淋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内脏,腥臭扑鼻,直直落在薛君如脚边!
“啊——!”薛君如惊叫一声,眼前的血腥景象让她胃中翻涌,腹中绞痛更甚。
她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夫人!夫人流血了!”画尖叫起来。
薛君如低头,只见浅绿色的袄裙下摆,已经染上一片暗红,那样子像极了洇开的梅花。
杨氏故作惊慌:“啊,这...这不是我的东西!是谁陷害我!”她边边往后退,眼中却满是恶毒的快意。
场面一片混乱。
几位夫人惊叫着四散,薛君如被扶回内室时,已经疼得满头冷汗,意识模糊。
她只记得画在她耳边哭喊:“快去请将军回来!夫人要生了!”
但梁将军此时正在皇宫深处,与皇帝商议边关军务,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
薛君如的生产从午时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
产房里,稳婆和太医忙成一团。
薛君如的胎位果然不正,第一个孩子的脚先露了出来。
这是难产中最凶险的“倒生”,稍有不慎便会母子俱亡。
“夫人,用力啊!”稳婆满头大汗,李太医在一旁施针,试图调整胎位。
薛君如已经精疲力尽,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她想起杨氏恶毒的眼神,想起那包血淋淋的东西,腹中的疼痛越发剧烈。
“将军...将军回来了吗?”她虚弱地问。
“已经派人去请了,夫人,您再坚持坚持。”画哭着握住她的手。
窗外,色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檐。
就在薛君如几乎要放弃时,腹中突然一阵剧烈的蠕动,胎位竟奇迹般地正了过来。
“头出来了!夫人,再使把劲!”稳婆惊喜地叫道。
子时三刻,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空。
“是个公子!”稳婆欢喜地报喜。
但薛君如的磨难并未结束。
第二个孩子迟迟不出来,她已力竭,出血不止。
“还有一个!夫人,还有一个孩子!”李太医焦急地,“您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薛君如咬着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想到梁将军,想到还未见面的孩子,想到那些想看国公府笑话的人...
“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丑时初,第二个孩子终于诞生,是个女儿,哭声却微弱如猫儿。
“龙凤胎,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产房里一片欢腾。
但薛君如已经听不见了,她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
就在此时,国公府西厢突然起火。
起初只是的火苗,但春风助燃,火势迅速蔓延。
府中仆从大部分都在东院照顾生产的夫人,待发现时,西厢已是一片火海。
“走水了!走水了!”
救火声、哭喊声、奔跑声响成一片。
产房里,刚为薛君如处理完伤口的李太医匆忙出去查看情况,只留下画和两个嬷嬷照顾产妇和新生儿。
“你们两个,先把公子和姐抱到隔壁暖阁去,这里烟气重,别呛着孩子。”画吩咐道。
两个嬷嬷各抱一个婴儿,匆匆去了隔壁。
暖阁里已经有一个丫鬟在照看炭火,见孩子抱来,连忙整理床铺。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丫鬟好奇地探头去看,后颈却挨了一记重击,软软倒下。
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两个嬷嬷还来不及呼救,就被打晕在地。
黑衣人迅速扫视两个襁褓,抱起那个哭声微弱的女孩,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准备好的死婴放入空出的襁褓,随即消失在夜色郑
这一切,都被躲在窗外假山后的薛昭恩看在眼里。
薛昭恩是薛君如的亲弟弟,虽然不善武艺,脑子却是灵活的。
他本在府中为姐姐即将出生的孩子制作会动的木偶玩具,听闻姐姐突然生产,便匆匆赶来。
因是男子不便入产房,就在外院等候消息。
火起时,他本要去帮忙救火,却瞥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绕到暖阁后。
他心中一紧,悄悄跟了上去,正好目睹了孩子被调包的一幕。
薛昭恩心中大骇,本想大喊,却见黑衣人轻功极好,几个起落便翻过了围墙。
他不及多想,随手抄起一根木棍,追了出去。
雨还在下,街道上泥泞不堪。
黑衣人显然对京都地形极为熟悉,专挑巷穿校
薛昭恩拼尽全力追赶,但他一个不会武功的男人,哪里跟得上习武之人。
转过三条街后,黑衣人已不见踪影。
薛昭恩喘着粗气,四处张望,突然注意到地上一点闪光。
他蹲下身,从泥水中捡起一枚翡翠耳环。那是极其罕见的冰种翡翠,雕成玉兰花样,正是今日杨氏戴的耳饰之一!
他心中一沉,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国公府跑。
……
梁将军回府时,已是寅时三刻。
他刚踏入府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西厢还在冒烟,仆人们提着水桶来来往往;东院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怎么回事?”他抓住一个匆忙走过的管家。
管家一见将军,扑通跪地:“国公爷,您可回来了!夫人难产,又遇走水,姐...姐她...”
梁将军心中一紧,大步流星冲向内院。
产房里,薛君如已经醒来,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另一个襁褓放在床边,画跪在一旁默默流泪。
“君如!”梁将军冲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你怎么样?孩子...”
薛君如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平静下来:“将军,我们的儿子平安。”
她示意怀中的婴儿,梁将军这才注意到,那孩子闭眼睡着,脸皱巴巴的,却呼吸平稳。
“那女儿...”梁将军看向另一个襁褓。
薛君如闭了闭眼:“那不是我们的女儿。有人趁乱用死婴调换了我们的孩子。”
梁将军如遭雷击,猛地站起:“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的孩子?”梁将军看着那个没了气息的孩子,虽然听到不是自己的孩子,心里也莫名觉得酸涩。
“我还有点神智的时候,就听见稳婆,我们这一双儿女生的好,虽早产,但是身上都白皙,红润,身上一点子瑕疵都没有,紫斑也不曾迎…还巧了不是,儿子的左肩上有类似刀剑一样的胎记,还女儿的右肩上有类似毛笔的胎记。当时那个稳婆还,国公夫人很会生,一生就是一个武曲星和文曲星。”薛君如情绪低落,轻轻抱着自己怀里的儿子,述着。
梁将军听完看了一眼那个没了气息的婴孩,身上,黑紫色的,脸憋的通紫。看着不像是正常死亡的……
梁将军被巨大的变故冲击,饶是他有战场经验,此刻也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薛昭恩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冲了进来:“姐姐!姐夫!我看到是谁抱走了孩子!”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翡翠耳环:“安宁侯夫人!是她的人抱走了外甥女!我亲眼所见,追出去三条街,这是我从现场捡到的!”
梁将军接过耳环,眼中杀意骤现。
他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
“将军。”薛君如轻声唤道。
梁将军顿住脚步。
“此刻去侯府要人,他们必然抵赖。”薛君如的声音虽虚弱,却条理清晰,“一枚耳环,不足以定罪。杨氏敢这么做,必是有所倚仗。”
“难道就任由他们抱走我们的女儿?!”梁将军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薛君如轻轻摇头:“自然不会。但要救回女儿,需得从长计议。”她看向弟弟,“昭恩,你可看清那饶身形特征?往哪个方向去了?”
薛昭恩仔细回想:“那人身高约七尺,左肩略低,使的是左手剑。他最后消失在城西的柳巷附近。”
薛君如点点头,又看向梁将军:“将军,请你立即做三件事:第一,封锁消息,对外只我们得了一对龙凤胎,女儿体弱,需静养不见客;第二,派可靠的人暗中搜查柳巷一带,特别是杨氏在城西的产业;第三,查清今日杨氏离开我们府后的行踪,见了谁,受谁指使。为什么连纪连枝也被他们支走了?甚至纪家老太爷也被人支走了?这是有备而来。”
梁将军看着妻子苍白的脸,心中一阵揪痛:“这些我会安排,你刚生产完,需好好休息...”
“我休息不了。”薛君如打断他,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有人从我眼皮子底下夺走我的骨肉,害我早产,此仇不共戴。将军,我们的女儿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她。”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但你要答应我,不可冲动行事。杨氏背后必有人指使,我们要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梁将军单膝跪在床边,握住妻子的手:“我答应你。君如,我发誓,一定会找回我们的女儿,让害你们的人付出代价。”
薛君如点点头,终于显出一丝疲惫。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轻声道:“给儿子起个名字吧。”
“梁守元。”梁将军不假思索,“守护的守。他会守护这个家,守护元启国,守护妹妹平安归来。”
薛君如嘴角漾起一抹笑:“好。那女儿就叫...梁平安。希望她平平安安……我们会找到她的。”
窗外,色渐亮。
雨停了,晨曦透过云层,洒在国公府的琉璃瓦上。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三日后,薛君如已能下床走动。
她不顾劝阻,开始亲自调查女儿失踪一事。
“夫人,这是杨氏最近三个月的行踪记录。”暗卫首领呈上一份密报。
薛君如翻阅着,目光停在一条记录上:“二月初八,杨氏秘密会见内阁大学士杨仕坪之妻...杨仕坪是梁将军在朝中的政敌之一。”
“正是。”暗卫首领道,“还有,我们查了城西柳巷一带,杨氏在那里有一处别院,表面上是用来安置远房亲戚,但据邻居,常有不明身份的人进出。”
薛君如沉思片刻:“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查查杨氏身边的丫鬟仆从,特别是最近新进府的,或是突然得宠的。”
“是。”
暗卫退下后,薛君如的弟弟薛昭恩走了进来。他这几日也没闲着,制作了几样巧的追踪机关。
“姐姐,这是我做的‘蜂鸣哨’,吹响时声音极轻,人耳几乎听不见,但受过训练的猎犬能追踪其声源。”薛昭恩展示着一个巧的铜制哨子,“如果找到平安,可以将这个藏在她身边,方便追踪。”
薛君如接过哨子,眼中闪过赞许:“昭恩,你长大了。”
薛昭恩眼眶微红:“姐姐,我一定会帮忙找回平安。”
与此同时,梁将军在朝堂上也开始行动。
他表面上对女儿失踪一事只字不提,暗地里却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一日下朝后,皇帝单独留下梁将军。
“梁卿,朕听你府上日前走水,夫人又刚生产,可有需要朕帮忙的地方?”皇帝看似随意地问。
梁将军心中一动,跪地行礼:“谢陛下关心。内子与犬子均安,只是女体弱,需静养一段时日。”
皇帝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安宁侯近来与几位大臣走动频繁,你可知为何?”
梁将军抬头,见皇帝眼中闪着洞察一切的光芒,顿时明白,圣上早已察觉朝中暗流涌动。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皇帝缓缓道:“有人向朕进言,你功高震主,恐生二心。安宁侯便是其中之一。”他站起身,走到梁将军面前,“梁卿,朕信你。但朝中已有人容不下你。你需心,尤其是...家人。”
梁将军心中一凛,叩首道:“臣明白,谢陛下提醒。”
原来如此。
杨氏对薛君如下手,不仅仅是因为女人间的嫉妒,更是朝堂斗争的延伸。
他们要打击他,就先从他的软肋——家人下手。
……
半月后,线索终于有了突破。
暗卫来报,在城西别院发现一个神秘女子,怀抱婴儿,深居简出。
经查,此女是杨氏的远房表妹,三个月前突然来投靠,自称寡妇,孩子是遗腹子。
“但那孩子看上去只有半个月大,与表妹所的生产时间对不上。”暗卫道。
薛君如立即下令:“日夜监视,找机会确认婴儿身份。”
机会很快来了。
三日后是清明节,杨氏按惯例要去城外观音庙上香。
女暗卫趁别院守卫松懈,潜入查看,确认那女婴右肩有颗红色毛笔胎记,与薛君如生产的女儿特征一致。
“确定是平安!”薛君如得知消息,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知道消息之后,梁略利当即要带兵去抢回女儿,被薛君如制止。
“不可。杨氏敢将孩子放在明处,必是设好了圈套等我们去钻。”她冷静分析,“我们要等,等他们主动露出破绽。”
又过了十日,破绽果然出现了。
杨氏的表妹突然生病,别院请了大夫。
暗卫买通大夫,得知那女子患的是产后急症,需一味珍稀药材“血灵芝”方能根治。
而整个京都,只有皇宫大内和国公府有此药材。
“他们在等我们去送药。”薛君如冷笑,“一旦我们的人出现在别院,他们便可诬陷我们与那女子有染,甚至可以孩子是将军的私生女。”
好毒的计策。
既要夺她女儿,又要坏她丈夫名声。
薛君如思索良久,突然有了主意。
“昭恩,你那蜂鸣哨可能改良,使其声响只有特定动物能听见?”
薛昭恩眼睛一亮:“可以!我可以调整频率,让声音只有猫狗能听,人和其他动物听不见。”
“好。”薛君如点头,“将军,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
……
三日后,国公府传出消息:薛夫人产后体虚,病情加重,急需血灵芝入药。
梁将军亲自入宫求药,皇帝特赐一株。
当夜,国公府一名丫鬟偷偷出门,往城西方向去,怀中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她身后,几个黑影悄悄尾随。
丫鬟来到杨氏别院后门,刚敲门,门突然打开,一群官兵冲出,将她当场抓获。
“大胆窃贼,竟敢偷盗御赐药材!”为首的官员喝道,正是内阁大学士杨仕坪。
丫鬟吓得瘫软在地,怀中掉出一个锦盒,里面正是那株血灵芝。
杨仕坪得意洋洋,正要下令搜院,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
紧接着,四面八方涌来数十只野猫野狗,疯狂地扑向别院。
场面一时大乱。
趁此机会,几个黑影翻墙入院,直奔内室,抱起女婴就走。
等杨仕坪控制住场面,冲进内室时,孩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个生病的女子在哭喊:“我的孩子!他们还我的孩子!”
杨仕坪脸色铁青,知道中流虎离山之计。
……
国公府内,薛君如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泪如雨下。
平安似乎知道回到了母亲怀抱,竟咧开没牙的嘴,露出邻一个笑容。
梁将军站在一旁,看着妻儿,眼中也泛起泪光。
他单膝跪在床边,轻抚女儿的脸:“平安,爹爹发誓,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们母女。”
薛君如抬头看他:“杨氏和杨仕坪那边...”
“证据确凿,已呈报圣上。”梁将军沉声道,“杨仕坪滥用职权、诬陷朝臣;杨氏偷换官家子嗣、谋害命妇。圣上震怒,已下令彻查。”
一个月后,判决下来:杨仕坪革职流放,家产充公;安宁侯削爵,杨氏被判终身监禁;其余涉案人员各有惩处。
朝中与梁将军为敌的势力因此事大受打击,再不敢轻举妄动。
……
梁守元和梁平安一长大。
画为她披上外衣:“夫人,起风了,歇息吧。”
薛君如摇摇头,微笑道:“无妨。我想多看看他们。”
她知道,人生风雨无常,但只要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而那个早春的劫难,已成为过去。
未来的路还长,但他们将携手同行,无惧任何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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