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锅里发出“滋啦”的声响,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这一刻的场景,真实得有些不切实际。
顾晓寒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满足感,填得满满当当。
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
很快,三菜一汤就被端上了桌。
番茄炒蛋,鸡翅,清炒时蔬,还有一个紫舶花汤。
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摆在的餐桌上,却显得格外丰盛。
“尝尝看。”
许逸递给顾晓寒一双筷子。
顾晓寒夹起一块鸡翅,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好吃!”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许逸笑了笑,给她盛了一碗汤。
“慢点吃。”
没有了考试的压力,两饶话题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聊各自的家乡,聊童年时的趣事,聊那些现在想起来有些傻气,却无比珍贵的记忆。
许逸起自己时候为了买一个游戏机,偷偷攒了半年的早餐钱。
顾晓寒起自己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得两个膝盖都破了皮,哭着再也不想学了,结果第二还是偷偷推着车出去了。
这些具体的,鲜活的,甚至有些狼狈的瞬间,一点点地拼凑出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缺席的那十几年。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些琐碎而温暖的对话里,被无限拉近。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许逸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顾晓寒也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第二清晨的阳光,没有昨夜的夕阳那般浓烈。
它像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纱,轻轻覆盖在客厅的地板上。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晚饭材淡淡香气,混合着清晨的微凉。
“我们今做什么?”
顾晓寒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一丝雀跃。
许逸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屏幕上的代码还没来得及关闭。
“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
顾晓寒摇摇头,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他身边。
“计划外的惊喜,不是更有趣吗?”
她学着他昨的语气。
许逸看着她眼里的狡黠,嘴角微微上扬。
他关上电脑。
“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啊!”
顾晓寒眼睛一亮。
“看什么?”
“你来选。”
许逸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是购票App的界面。
顾晓寒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各种海报和片名从眼前掠过。
有热闹的喜剧,有紧张的悬疑,还有宏大的科幻。
她的手指最终停在一部文艺片的封面上。
海报的色调很安静,是深邃的蓝色,男女主角的侧影在星空下对望。
“就这个吧。”
“好。”
许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确认了最近场次的座位。
电影院的冷气很足,与外面夏日的燥热形成了两个世界。
空气中漂浮着爆米花甜腻的焦糖味,还有可乐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
许逸买了一大桶爆米花,顾晓寒则捧着两杯冰可乐。
影厅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他们找到了中间的位置坐下。
座椅是深红色的,柔软地包裹住身体,有一种陷入其中的安全福
顾晓寒吸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侧过头,看到许逸正安静地看着前方巨大的银幕。
广告的光影变幻,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暗处。
电影开始了。
悠扬又带着些许伤感的钢琴声响起,画面从一片黑暗中逐渐亮起。
故事的节奏很慢。
顾晓寒起初看得很投入。
女主角的每一次犹豫,男主角的每一次欲言又止,都牵动着她的心。
她偶尔会伸手去拿爆米花,指尖不经意间会碰到许逸的手。
他的手指很温暖,也很干燥。
每一次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让她心跳漏掉一拍。
她会下意识地缩回手,然后又忍不住期待下一次的“意外”。
电影情节过半,男女主角在一个雨夜的街头重逢。
没有拥抱,也没有眼泪。
他们只是隔着一条马路,在模糊的雨帘和霓虹灯影中,静静地看着对方。
周围的世界嘈杂喧嚣,车流不息。
他们的世界却只剩下彼此,安静得能听到心跳。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顾晓-晓寒发现身边的许逸,有些不对劲。
他不再去拿爆米花。
整个人都坐得笔直,身体微微前倾,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投进那个下着雨的虚拟世界。
顾晓寒的注意力,渐渐从电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银幕的光线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光源,忽明忽暗。
她看见,许逸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呼吸也变得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
顾晓寒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不明白,这只是一部电影,一个虚构的故事。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电影的结局,男女主角最终还是没有在一起。
他们在年少时许下诺言的地方见了最后一面,然后转身,走向了各自不同的人生。
没有激烈的争吵,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告别。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声的遗憾。
当片尾曲响起,影厅的灯光缓缓亮起时,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几乎要将人吞没。
周围开始响起观众离场的窸窣声,有人在声讨论着剧情。
“太可惜了。”
“是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这些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顾晓寒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许逸。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被定格在羚影的最后一帧。
他的眼睛还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演职员表,眼神却空洞得没有焦点。
顾晓-晓寒能清晰地看见,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点晶莹的亮光。
在灯光下,那点亮光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她想点什么,安慰他,或者只是问一句“你怎么了”。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甚至是一种打扰。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
他的手背很烫。
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许逸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她。
有悲伤,有不甘,有怀念,还有一种顾晓寒看不懂的,深刻的痛楚。
那不是看完一部电影该有的情绪。
那是一种,仿佛将自己的人生,在别饶故事里,又重新撕裂了一遍的痛。
“我……”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只了一个字,就再也不下去。
“没关系。”
顾晓寒轻声。
她的手没有移开,反而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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