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兰赐走出重症监护室，脚步虚浮，脸色比薛雪好不了多少。
苏沐沐赶紧扶住他，南宫雄也急切地迎上来，声音沙哑：“怎么样？”
兰赐摇摇头，眼泪又控制不住：“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上全是管子……”他哽咽着，不下去。
南宫雄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兰赐的肩膀，力道沉稳，像是在给他传递力量，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会没事的。你妈……她那么坚强，吃了那么多苦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挺过来。”
他转向苏沐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沐沐，麻烦你，照顾好赐。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苏沐沐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姨父，您放心，我会陪着他的。”
南宫雄大步走向走廊的另一端，方正早已等候在那里，神色凝重。
“董事长，”方正压低声音，“陈晓晨那边，公安局已经初步审讯过了。他对持刀伤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坚称是……一时冲动，因为薛女士执意要跟他离婚，要彻底断绝关系，他情绪失控才……”
“一时冲动？”南宫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人心，“他当我是三岁孩，还是觉得南城的警察都是傻子？这种鬼话也得出口！”
方正心中一凛，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董事长此刻的怒火，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给我查！”南宫雄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查他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查他的银行账户，查他所有的通讯记录！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行凶！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是！我马上去安排人手，二十四时盯着，一定把幕后的人挖出来！”方正立刻应道。
“还有，”南宫雄顿了顿，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棱，“让启明集团最顶尖律律师团立刻介入！我要陈晓晨，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要他这辈子，都在牢里忏悔！”
“明白！”方正感受到南宫雄话语中那股浓烈的杀伐之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交代完一切，南宫雄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方正去办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重症监护室那扇紧闭的大门，那里躺着他亏欠了一生挚爱的女人，也躺着他后半生唯一的希望。
薛雪，你一定要撑住。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子赐，你一定要撑下去。等我把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京都，南宫别墅。
与南城医院的愁云惨雾截然不同，王燕妮的卧室内，水晶灯散发着柔和而奢华的光芒。她刚刚挂断了安插在南城医院的眼线打来的电话，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与快意。
薛雪重伤垂危，生命垂危，能不能挺过七十二时还是未知数。兰赐那子失魂落魄，备受打击。南宫雄更是焦头烂额，方寸大乱。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福
“薛雪啊薛雪，”王燕妮端起桌上那杯早已醒好的勃艮第红酒，对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轻轻摇晃着杯中殷红的液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你命再硬，这次也该到头了吧？跟我斗，你还嫩零。”
她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感受着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醺的暖意。这种掌控一切，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虽然被南宫雄软禁在南宫家，但是她仍然享受着美酒佳肴。
“南宫家的女主人，只能是我王燕妮！南宫集团的财富，将来也只会是楚楚的！”她低声呢喃，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的光芒。
只要薛雪一死，兰赐那个野种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南宫雄就算再怎样，没有了薛雪这个活证人，他也奈何不了她。时间久了，男人嘛，总会淡忘的。
想到这里，王燕妮的心情越发愉悦。她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曲。
随即，她又想起了蝎子，那个贪婪的家伙，上次虽然没能直接解决掉薛雪，关押不久就出狱了。但陈晓晨这个蠢货，却误打误撞地帮了她一个大忙，倒也算歪打正着。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王燕妮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蝎子这种人，虽然靠不住，但有时候用来处理一些脏活，倒也还算顺手。等薛雪的事情彻底了结，或许该考虑一下，怎么让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蝎子，也永远闭上嘴。
她再次举起酒杯，对着空气虚碰了一下，仿佛在庆祝一场即将到来的，属于她王燕妮的最终胜利。
夜色，正浓。
而南城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惨白得有些刺眼。
兰赐靠在苏沐沐的肩上，身体依旧紧绷，但心中的慌乱，在苏沐沐温暖的陪伴下，渐渐平复了一些。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崩溃的时候，母亲还需要他。
他抬起头，看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却也多了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坚毅。
“沐沐，”他声音沙哑，“我想……我想在这里守着我妈。”
苏沐沐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陪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护士匆匆从里面出来。
兰赐和苏沐沐立刻紧张地站起来。
“护士，我妈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他们一眼，语气稍微轻松了些：“病人刚才有了一些微弱的反应，生命体征也比之前稳定了一点。虽然还没脱离危险，但这是个好迹象。医生们正在会诊，你们别太担心，也别在这里聚集太多人。”
“有反应了？”兰赐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沐沐也激动地捂住了嘴，眼泪流了下来：“太好了！太好了！”
南宫雄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了一些，但眉头依旧深锁。一线生机，但愿能燎原。
他看着兰赐脸上那久违的一丝神采，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儿子，从找到他开始，就没过几安生日子。
“赐，”南宫雄的声音柔和了些，“你一夜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
兰赐摇摇头，眼神坚定：“爸，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妈醒过来。”
这一声“爸”，叫得自然而然。
南宫雄心中一暖，点零头：“好，我们一起等。”
苏沐沐看着这对在危难中逐渐靠近的父子，心中也升起一丝希望。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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