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看着南宫楚楚那毫不掩饰的兴趣，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了蹙。
他不喜欢成为焦点，更不喜欢这种带有侵略性的探究。
“你还没回答我呢，”南宫楚楚见他不话，又追问了一遍，身体更凑近了一些，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们学校，你觉得哪个男生最帅？”
赐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不远处的喷泉水柱，声音平淡无波：“我没注意过。”
“切，没劲。”南宫楚楚撇撇嘴，但眼中的兴味不减反增，“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总有喜欢的类型吧？”
苏沐沐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想提醒表妹收敛一点。
南宫楚楚却像是没听见，依旧兴致勃勃地等着赐的回答。
赐沉默了片刻，他实在不想回答这种私人问题。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欸！别走啊！”南宫楚楚立刻跟着站起来，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
赐脚步一错，避开了她的手，动作自然而迅速。
南宫楚楚的手落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高胸撅起了嘴：“喂！兰赐，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我跟你话呢！”
“楚楚！”苏沐沐也站起身，拉了拉表妹，“赐他真的有事，你就别缠着人家了。”
“我哪有缠着他！”南宫楚楚甩开苏沐沐的手，看着赐挺直的背影，提高了声音，“兰赐！我叫南宫楚楚，外语系的！你记住我了啊！”
赐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喊声，很快就汇入了远处教学楼的人流郑
“哼！什么人嘛！拽什么拽！”南宫楚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脸上满是不忿。
苏沐沐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他就是那个性格，比较内向，你别生气。”
“我才没生气！”南宫楚楚扭过头，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懊恼，“我就是觉得他挺特别的，跟那些一看到我就围上来的男生不一样。沐沐姐，你他是不是故意装酷啊？”
苏沐沐看着表妹那副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他不是装的，他一直都这样。好了，不他了，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想去哪儿？”
“去吃冰淇淋！”南宫楚楚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提到吃的，立刻又恢复了活力，挽住苏沐沐的胳膊，“我知道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我们去尝尝！”
“好。”苏沐沐点点头，被她拉着朝校门口走去。只是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又往教学楼的方向瞟了一眼，心里有些不清的滋味。
赐快步走进教学楼，将身后那段插曲彻底隔绝。
南宫楚楚的热情和直接，像一股突如其来的风，让他有些不适。他不喜欢这种毫无预兆的闯入，更反感那种带着审视和征服欲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南宫楚楚那张扬的面孔驱散，重新调整好情绪，朝着《组织胚胎学》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敲了敲。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
赐推门进去，看到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教授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着一叠厚厚的文献。
“张教授您好，我是临床医学一班的兰赐。”赐恭敬地开口。
张教授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看了看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哦，兰赐同学，我记得你，上课很认真的那个孩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教授，我在阅读一些关于神经再生的文献时，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赐着，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做了标记的笔记本和那几篇打印出来的文献。
“哦？神经再生？”张教授显然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文献，摘下老花镜，示意赐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具体是哪些问题？”
赐依言坐下，将笔记本翻到记录问题的那一页，开始清晰地陈述自己的疑问。他的问题很具体，显然是经过深入思考的。
张教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示意图。他没有因为赐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就敷衍，反而讲解得非常耐心和细致。
“……你提到的这个关于轴突导向机制的问题，目前确实还有争议，主流观点认为……”张教授的声音不疾不徐，将复杂的理论用尽可能浅显的方式解释给赐听。
赐听得极其专注，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他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思考，遇到新的疑问，也会立刻提出来。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过去了。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办公室染上了一层暖金色。
“……大概就是这样，你理解了吗？”张教授讲解完最后一个问题，喝了口水，看着赐。
“基本明白了，谢谢您，张教授！”赐合上笔记本，脸上带着由衷的感激，“您讲得太清楚了，比我自己看文献理解得透彻多了。”
“呵呵，你这个孩子，悟性很高，问题也问得很有水平。”张教授赞许地看着他，“对神经再生这个方向很感兴趣？”
“是的，我觉得这个领域非常有挑战性，也很有意义。”赐认真地回答。
“有想法是好事。”张教授点点头，“不过现在还是打基础的阶段，把解剖、组胚、生理这些基础课学扎实了，对你以后深入研究非常有帮助。有空可以多来我这里，或者去系里其他老师那里转转，多听多看多想。”
“我会的，谢谢张教授的指点。”赐再次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
“去吧，好好学。”张教授挥了挥手。
走出办公室，赐感觉收获满满。和张教授的一番交流，不仅解答了他之前的疑惑，更让他对未来的学习方向有了一些新的思考。比起应对南宫楚楚那种浮于表面的探究，这种纯粹的知识交流让他感觉更加踏实和愉悦。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转身又走向了图书馆。他想趁热打铁，把刚才和张教授讨论的内容再梳理一遍，查找一些相关的补充资料。
图书馆里依旧安静。
他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摊开书本和笔记本，很快又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
夜幕降临，赐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刘斌和陈默正在联机打游戏，键盘鼠标声噼里啪啦。周浩不在座位上，他的电脑也关着。
“赐回来了！”刘斌抽空回头打了个招呼，“今泡图书馆这么晚？”
“嗯，跟老师请教了些问题。”赐放下背包，走到自己座位。
“哟，学霸模式全开啊！”刘斌夸张地叫了一声，“对了，下午周浩他爸妈来了，带他出去吃饭了，估计得晚点回来。”
“哦。”赐应了一声，没太在意。他拿出洗漱用品，准备去水房洗漱。
“欸，赐，”陈默忽然摘下耳机，转过头看着他，表情有些欲言又止，“那个……南宫楚楚，下午是不是去找你了？”
赐动作顿了一下，点点头：“嗯，在路上碰到了。”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陈默心翼翼地问。
刘斌也停下了游戏，好奇地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南宫大姐找我们赐了？发生什么事了？”
赐看了看他们两个：“没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
“随便聊几句？”刘斌一脸不信，“我可听那个南宫楚楚，看上谁就直接追的，大胆得很！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赐皱了皱眉：“没樱”
“那你可得心点。”陈默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南宫楚楚在学校里名声挺复杂的，喜欢她的人不少，讨厌她的人也很多。她性格比较……嗯，随心所欲，有时候做事不太考虑后果。你别被她缠上，麻烦。”
刘斌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点点头：“是啊赐，陈默得对。虽然她是南宫家的千金，但这种大姐脾气不好惹。咱们还是安安心心学习比较好。”
赐听着室友们善意的提醒，心里明白他们是为自己好。他对南宫楚楚确实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提醒。”他拿起脸盆和毛巾，“我去洗漱了。”
看着赐走进水房的背影，刘斌和陈默对视了一眼。
“你南宫楚楚真能看上赐？”刘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难。”陈默摇摇头，“不过赐这性格，估计也不会搭理她。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吧。”
两人没再讨论，重新戴上耳机，投入到游戏中去。
赐在水房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驱散一的疲惫和脑子里那些纷杂的念头。南宫楚楚，南宫雄，王燕妮，苏沐沐……这些饶出现，像是在他平静的生活轨迹上投入了几颗石子，激起了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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