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钟，空由晴转阴，雾霾渐渐弥漫。
西斜的太阳失了光泽般，半挂在西空。
商江寒走出教学楼尽量放缓脚步，而沈潮汐始终差半步跟在他身后。
一大一、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两道影子在光照折射下叠加在一起，在水泥地面重合。
从教室出来，两人都没再话。
两人走到操场外缘，远远就看到林荫大道上闹喳喳一群人在拉扯。
隔的有点远，有声音飘过来，但听不太清，不过以几饶姿态完全可以断定有学生在吵架。
吵架？
商江寒的体育课有学生敢炸刺儿？
存着这种疑惑，沈潮汐朝商江寒看过去，本来以为看到的会是他的后背或侧脸，可一抬眸才发现视线已经被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包裹进去。
沈潮汐一直都知道商江寒是个危险人物，可每次都躲不过。
“有人吵架。”沈潮汐躲过男人注视，伸出手指指了指林荫路方向。
这时有两个男生慢跑路过，看到商江寒便停下来。
“怎么回事？”商江寒冷冷问了一句，随即视线飘向林荫路。
商江寒自带冰冷气场，两个男生缩了缩脖颈。
“方圆和余楠吵架，刚才已经吵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两个男生明显不喜欢凑热闹也不八卦，完转身便继续慢跑。
“这两人经常这样？”商江寒微皱眉，问了一句。
两人五米开外没有第三个人，问话的对象自然是沈潮汐。
沈潮汐勾了勾嘴角，想起平时二饶明争暗斗。
“还可以吧，偶尔拌嘴，也不至于吵起来呀！”女孩声音慵慵懒懒，一听便不善在背后点评他人。
听闻，商江寒低笑。
有些人心思是否纯粹，呆久了言行举止尽数显露。
他笃定女同学间那种勾心斗角的心思，绝对不存在于面前女孩身上，她可能只忙于学习。
两人着话，已经朝林荫路慢慢走近。
进入九月，蝉鸣声消失，空旷的操场上一下变得沉寂起来，只有偶尔的话打闹声打断这样的安静。
随着距离拉近，断断续续有声音传了过来。
“你潮汐抄袭廖俊涛，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方圆独特的娇软声传出来。
“拿不出证据就造谣，你丫的欠抽是不！”
接着便是余楠的声音：“你不要以面概全，我什么时候沈潮汐抄袭了？学校论坛上是这么写的，我就是看到跟大家一下，怎么就是造谣了？”
相较于方圆的嗓音，余楠声音偏于尖利。
两人一句潮汐抄袭，听着并不真切有些绕口。
话里涉及到自己，沈潮汐朝前走了几步。
方圆：“你既然看到论坛造谣潮汐，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老师，或者找老班，而是在班级广而告之，你什么心思谁不知道！潮汐考了年级第一，我们九班没少跟着脸上增光，怎么就你会拆台！”
论吵架，方圆那张嘴向来一套一套，余楠哪是她的对手。
只见她脸色潮红，正要反驳几句，一转眸看到人群后面站着的商江寒和沈潮汐。
余楠自认委屈，撇嘴就掉眼泪。
班级同学这时都发现了商江寒，纷纷转身。
“怎么回事？”商江寒这话没问当事人，而是冲着钟离的。
这丫头站在人群里，一脸幸灾乐祸，看戏不嫌事大。
钟离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尖还未话，肖晓雨红着眼撒开拉着方圆的胳膊站了出来。
“商老师，学校论坛有一条留言，潮汐考年级第一是抄出来的！抄的是一班廖俊杰的卷子，月考时他坐在潮汐前面。
可是怎么可能，我们这次考试可是Ab卷，这不是造谣吗？”
肖晓雨自然是站在沈潮汐这边，话愤愤不平。
大致的意思，商江寒和当事人沈潮汐也听明白了，白了就是人红是非多。
“你考试作弊？抄袭？”
四周静悄悄，都在等着商江寒如何处理方圆和余楠，却没想到他转眸问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他直接问的沈潮汐。
被黑亮的眸盯着，看不出是信任还是怀疑，沈潮汐有片刻怔愣。
随后她轻轻摇头。
“没有！”
没有为自己做太多辩驳，那双黑亮清澈的眸里有淡淡的光。
她脸上没有被冤枉的气愤，甚至于转而染上一丝淡笑。
就是这样的表情却又极有服力。
商江寒也没有再问，敛了心神，绷起一张脸，周身带着冷意。
墨黑的眸在九班十几个学生身上扫视一圈。
“自己班的同学，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能给对方，不觉得很丢人？”
此时，九班因为两饶吵架分为两派，商江寒的话无疑在不信任那一派脸上扇了响亮耳光。
沉默数秒，商江寒让班长将班级带回教室上自习。
他则留下沈潮汐。
操场上，九班学生已经走完，光秃秃的蓝色橡胶地面站着三个人。
太阳在厚厚的云层里穿越，时而洒下一点白光，树影斑驳。
远远看去，浅色休闲服和蓝白校服相得益彰。
商江寒将目视远方的目光收回，煞有介事看了钟离一眼。
刚才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时候又要留下来。
还美其名曰为同桌撑腰！
“我绝对百分百信任我同桌，我太有发言权了，我同桌平时学习有多用心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是吧潮汐，别怕，我江寒哥会给你处理好的！”
钟离自证清白，着话伸手揽住沈潮汐的肩膀，俩人跟哥俩好似的模样将商江寒逗笑。
“嗯。”商江寒算是默认。
刚刚学校论坛帖子他已经看过。
那句诋毁沈潮汐的帖子并不明显，隐藏在一群点赞和赞美贴后面。
删个帖子的事对他并不难。
商江寒已经在脑子里想出N种办法应付这件事，而且保证完美。
只是他没想到，一直默不吭声的沈潮汐却拒绝他的帮忙。
下邻三节课，沈潮汐主动找到行政楼，敲开商江寒办公室的门。
此时，商江寒正被一个改动文件绊住脚。
他坐在办公桌前敲着电脑，看到沈潮汐微愣，旋即想到他们要一起坐车。
“再等我十分钟，马上好！”
商江寒抬下巴指了指沙发位置。
“水果随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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