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的动作顿了一下，银色的金属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习惯了。”
他轻描淡写地，却感觉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
二十年前，刘桂芳从医院消失的那，他疯了一样找遍了整座城剩
他查遍了所有她能去的地方，甚至拜托了警局的朋友帮忙调监控，可她就那样人间蒸发，连一张字条都没留下。
直到三个月后才知道，原来她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两个了，而且似乎忘记了自己和雪儿。
这些年，也交往过几个对象，但总是不了了之。
前年，收到线报刘桂芳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那晚上，他破荒地喝醉了。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翻涌的情绪。
最后决定把公司交给了雪儿打理，一个星期后他就回了明市，一直找机会接近她。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副驾驶座上的刘桂芳安静地望着窗外，车内只有雨刷规律的摆动声。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点什么。
车最后停在了城郊的一处庄园里。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
庄园的铁门缓缓打开，程朗将车驶入一条幽静的林荫道，两侧的路灯在雨后泛着朦胧的光晕。
刘桂芳目光扫过窗外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远处的欧式别墅，眉头微微蹙起：“这是哪里？”
“我的地方。”程朗熄了火，声音低沉。
二十年前，他打算在这里向桂芳求婚，可谁知道她晕倒后，在医院消失了。
花园里一大片的玫瑰花田月光下，那片玫瑰在雨后泛着晶莹的水光，花瓣上还挂着未干的雨滴。
刘桂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推开车门，一步步走向那片花海。
“这些...都是你种的？”她的声音发颤。
程朗站在她身后，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每一株。”他轻声，“从你离开那开始。”
刘桂芳的指尖轻轻触碰一朵盛开的香槟色玫瑰，花瓣上的水珠滚落，打湿了她的手指。
“我，我……”她的声音哽咽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一时之间竟然不出话来。
不感动是可能的，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一片花海也会心软的。
二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被压缩成了一颗沉重的铅球，压得她几乎站不稳。
程朗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暖而坚实。
她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无声的诉。
“桂芳，”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沙哑，。
“我知道你内心的敏涪自卑，可是我们已经不年轻了，顾忌太多只会...”
他的话语突然停住了。
刘桂芳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间——他在哭。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颤，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有人因她而流泪。
“只会让我们错过更多。”他最终轻声完，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刘桂芳转过身，在月光下看清了他脸上的泪痕。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就像二十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那样。
“可是...”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这些年...”
程朗握住她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了吗？你一直都在这里……”
之前他始终将那份悸动深藏心底，不愿用半分勉强换取她的垂怜。
直到这数月的朝夕相处，她眼中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还有那欲言又止时微微泛红的耳尖。
都让他确信——原来这场漫长的等待，从来都不是他一个饶独角戏。
夜风拂过玫瑰园，带起一阵馥郁的芬芳。
远处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更显得夜色静谧。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在玫瑰花丛中交叠，就像二十年前那个未完成的约定，终于在这一刻圆满。
凌晨两点十七分，城市已经在沉睡中了。
刘桂芳轻手轻脚地转动钥匙，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屏住呼吸，踮着脚尖迈进门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色的光晕。她刚想借着这点光亮摸回房间，突然听到沙发方向传来一阵窸窣声。
“妈......”
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让刘桂芳心头一跳。
她这才看清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静宜抱着抱枕，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睛还半闭着。
“静宜？”刘桂芳快步走过去，声音压得极低，“怎么没回房睡呢？在这里睡着凉了怎么办。”
沙发旁的台灯还亮着，照出静宜眼下淡淡的青色。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我...我想等你回来。”
刘桂芳心头一暖，又有些心疼。
她轻轻拨开女儿额前的碎发：“傻孩子，妈不是发消息会晚些回来吗？”
陈静宜往母亲身边蹭了蹭，像时候那样依偎着她：“我本来只是想躺一会儿...结果看着这些笔记看到睡着了。\"
她突然皱了皱鼻子，“妈，你身上有酒味。”
刘桂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喝了一杯红酒。”
看着妈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她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妈，你和程叔叔是不是......”
刘桂芳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零头。
“静宜，妈知道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谈感情有些荒唐，可程朗他……”
陈静宜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母亲，“妈，我不觉得荒唐。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你觉得开心，我支持你。”
刘桂芳眼眶湿润了，她抱紧女儿，“谢谢你，静宜，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困意袭来，陈静宜起身回房睡觉。
刘桂芳看着女儿的背影，内心感到很满足。
“叮”短信提示音响起，是新手机发出来的。
“到家了吗，晚安，明见。”
刘桂芳嘴角不自觉上扬，快速回复：“到了，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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