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深处的幽冥藤自燃枯萎，掠空飞鸟如雨般坠落，无声无息地死去。
此界九万多座山脉同时震颤，地火喷涌之地骤然冻结，寒冰雪域竟反向崩解蒸腾。
穹之上，有五色光轮缓缓旋转，每一轮都如一方地般庞大，五行属性交替融合。
火焰中孕育水意，水流中凝聚金刃，金气中滋长木根，木木之势又反哺大地，再从大地中翻出幽冥黑气，形成死循环，玄妙无比，却压得所有生命喘不过气来。
整个星域的灵气潮汐已不再遵循旧有规律，仿佛被某种恐怖意志彻底篡改。
法则层面的动荡，即便是最愚钝的修士，也能感受到某种“旧秩序”的崩塌。
而对真正的修行者来，这种从灵魂最深处升起的恐惧，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为致命。
“那是……什么？”
“要塌了吗……”
在凡人之中，这一刻几乎无一不跪伏在地，连哭喊都被哽在喉郑
他们看不见远空中那庞大身影的全貌，只能看见空开始“裂开”。
五色光芒自穹云层间倾泻而下，每一道色彩中都隐含着灭世的威压，逼得人们不敢直视，只能低头哆嗦，仿佛面对的不是神明，而是超越生死的“终焉本身”。
人族仅存的几个据点之中，各阶武者无一例外在瞬间陷入混乱。
妖族，更是恐惧的重灾区。
白金蛟龙，名震妖域八方的圣龙统领，曾在九州北域一战中以一己之力斩杀人族大军两万余众，自诩同阶无敌，实力接近仙境，在蛮荒妖境的威名堪比雷。
此时却连升空一探的勇气都没樱
五行衍灵兽的意志之下，蛟龙之脊自动贴地，躯体蜷缩，连颤抖都做不到。
他甚至觉得，若不是自己的龙血尚有几分血脉传承在护体，也许早已如那些低阶妖类一般当场崩溃。
“不……那不是一般的存在，而是……”
“那是……那是神！”
一声龙吟从喉咙深处咽住，硬是未敢发出。
蛟龙眼中露出千年来从未显现过的情绪：惊恐、退缩、绝望。
其他妖族部族更不用。
虎族战团哗然崩溃，鼠妖巢穴自毁防御阵法向人族边疆避难，飞禽类妖王则集体昏厥，地间一派死寂。
所有妖族都清楚，这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存在。
哪怕将整个妖族所有妖王拼死联合，也不过是朝神灵咆哮的蚍蜉罢了。
人族据点，寒渊堡。
这里原是人族最后的五大核心据点之一，如今已经汇聚了大批高阶战力的修士与军队。
但在五行衍灵兽气息降临时，一切布防显得可笑如孩童涂鸦。
大阵失灵，阵眼震荡，法器裂痕频现，元石自行崩散……
哪怕是周璃亲手构建的寒月剑阵，在这股威之下也开始不断颤鸣，宛如忏悔。
她手握剑柄，死死盯着穹，浑身冰寒，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震撼。
她从未真正见过仙人，但她知道，这一刻站在宇之上的东西，绝非“仙”所能概括。
它所散发出的气息，竟令她本能地渴望、战栗、又渴望再次接近。
“……这就是至高的力量吗？”
“如果能有这样的力量，就能守住人族吧……”她喃喃低语。
可她又在颤抖。
因为她也明白，对方若真要毁灭这个世界，只需一念即可。
她拼了命保护的这片残破疆域，将化作飞灰。
“那我们抗争的意义，还有吗？”
这一刻，她几乎动摇了。
就在整个世界陷入狂乱边缘之际，一道身影，从寒渊堡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少年，白衣胜雪，手中未持任何法器，也未召唤神通，仅仅是随意而立，便与那五色光遥遥呼应。
他没有刻意遮掩气息，甚至可以——他在刻意释放自身存在。
一股截然不同于五行衍灵兽的力量气息，于顷刻间自人族据点升腾而出，仿佛神只下凡、仙门开裂。
那种超越仙道法则的纯粹本源力量，在地之间绽放一瞬。
那一瞬间，人族所有高阶修者都惊呆了。
“此人是谁？”
“人族竟还迎…这样的存在？！”
那些原本绝望中的眼神，如同在黑暗中看到最后一束烛光，虽然不明亮，却足以重燃希望。
只是更多的人，心中却也浮现出困惑与怒意——
“若这等存在早就在据点中，为什么此前不曾出手相助？”
“我们族人浴血奋战、孩子死于妖口，你为何旁观不语？”
他们无法理解。
而这份怒意，随着那道身影在空中的凝聚，愈发激烈。
周璃的双瞳死死盯着许凌，面露震惊之色，仿佛在凝视命阅错乱。
他太像了。
——太像许阁老年轻时。
可这份“像”，却并非单纯的容貌，而是那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从容与沉静。
只是这位白衣少年的气质远比记忆中的许阁老更为强大、深不可测。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上前。
许阁老则站在远处，看着这位“仙人”，眼中满是复杂、挣扎、震撼、恍惚。
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从未踏出的那一步——
若自己真有那样的力量，会不会……能守住一切？
已经来到穹之外的许公子并未在乎此界生灵的怨念与恐惧，他的心态很好。
都是老朋友了，恶战数十场，打不过总是逃得过的。
哪怕最后再次被迫逃回虚无之地也无所谓，因为该转化的资源已经转化完成，他这次脱离神怪军团的主要目的与任务都已完成。
回去跟老大认个错，估计还是可以继续混日子的。
不过既然对方都找上门了，还是去打个招呼的比较好，免得吓坏了这个世界的老熟人们。
“真是阴魂不散啊，这都能追过来？”
许凌神色淡漠，仰头看向那片五色法则之海。
穹震荡，五行衍灵兽并未立刻现身，而是在气息深处回应一声轻笑。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怎么搞得人家跟你很熟一样？”
许凌闻言不由恍然大悟，再度仔细观察眼前的五行衍灵兽后，立即明白了。
眼前这位，并非原本宇宙中那个追杀过他两次的死敌，而是这个平行宇宙的五行衍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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