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虎听了，思考一会，摇摇头，
“各路大军都有辎重部队，不缺马车，要修理那么多马车干啥？”
朱大江歪头想了会，自言自语，“难道马车上装火油？”
王劲虎惊问：“啥火油？哪里来的？”
朱大江和另一队员范兵住在一起，两人主要是干苦力，打短工形式，
哪里有活去哪里干，这样很自由，可以随便换场地，便于探听消息。
昨晚上，范兵回来谈到，
他在给军队仓库搬运火油、粮草，不知道要那么多火油干啥？
朱大江当时没有在意，现在被王劲虎一，
由火马想到火油，不自觉念叨出来。
王劲虎联想到老孙头所的话，一下跳了起来，他明白了，
这五百匹马就是要做成火马，当然是对付东连军的。
战马披上藤甲，拉车前冲，而车上放置的是火油和草料，
一旦火马冲进战阵，火油和草料也会燃烧起来，
后面士兵跟着追杀，东连军必败。
王劲虎惊出一身冷汗，心中焦急，站起来回踱步，念念有词，
“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刘子超走后，茶舍当晚上就被查封，信鸽都被抓走，现在几乎没有办法传送情报。
不料朱大江嘿嘿一笑，
“从前起，出城查得不严，
只要出去干正经事就可以，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轻松出城。”
王劲虎大喜，详细跟他了火马一事，
命令他明一早想办法混出城，向东连军报告，
黄勇部驻扎在牯牛湾，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何当、程广两军正在和他打仗。
牯牛湾地势开阔，想溜到黄勇军营门口不是难事。
次日一早，朱大江顺利出城，轻松到了黄勇军营。
巴桑接到报告，城内有人来找，赶紧接见，原来是朱大江。
详细听完朱大江汇报，召黄勇等人商议对策。
卢文廷提议在阵前挖一条深沟，这样的话，火马就冲不过来了。
周信提出反对，“火马出动之前，敌军肯定先侦查，只要查明深沟的位置，很轻松就能避开。
牯牛湾一马平川，战线太长，你不可能把沟挖到头。”
黄勇提出营寨四周多备拒马，火马冲来，战士们徒拒马后面，自然无事。
卢文廷提出反对，拒马本身也是木头做的，
火马奔来，甚至能引起拒马燃烧，
关键是火马后面一定跟着何当、程广两军将士，只要火马冲开缺口，他们就会冲上来。
张统站起来，郑重道：
“大帅，卑职认为，要想稳妥阻挡火马阵，
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后十五里，驻扎麻杆坡，在阵前挖掘深沟阻挡火马，
至于龚顺大军，可以暂时一并撤到麻杆坡，等击败何当、程广后再回到馒头岗驻扎”
周信连连点头，“麻杆坡处于喇叭颈，宽度有限，挖沟可斜
黄、卢也点头，“和龚顺军合兵一处，又挖条深沟，阻击就更有保证了。”
就目前情况来，张统这个提议确实是一条稳重的计策。
巴桑不置可否，沉吟思考，过了一会，淡淡：
“本帅再谋划下，等会再议”
黄、卢、周、张几人答应一声，陆续走出。
巴桑叫来朱大江，问了三个问题。
“火马一事城内有多少人知道？”
“那个老孙头了后，马贩子们很多人都在议论，众人都认为一定是做火马。”
巴桑点点头，追问：“修理藤甲、搬运火油两事有多少人知道？”
“知道的这两件事的人就太多了，因为是从全城召集的篾匠、木匠，
他们白去将作监干活，晚上回家，谁会瞒这个？”
巴桑看着远处，思考好一会，又问：
“城门管控什么时候开始放松的？”
“两边开战后几，管控非常严，基本上只进不出，
三前，城门突然放松检查，只要你做正当事，就可以自由出入，不会详细盘问。”
巴桑点点头，没有话，盯着舆图看，朱大江不敢话，静静地坐在一边。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巴桑才转头看着朱大江，笑嘻嘻：
“你去换一件军服，随本帅一道出营逛逛”
朱大江答应一声，出去换上一套兵服，
衣服一换，就不显眼了，否则一个普通人在军营里确实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作为一名细作，最好的装扮就是普通，混在人群里没有人记住。
关大帅带着朱大江骑马出营，一直向西跑。
过了一会，前方飘过来一股臭气，原来前面是一家粪厂，在这里摊晒粪便。
朱大江感到奇怪，大帅带自己到这里来干啥？
却见关大帅指着前面的粪厂，淡淡问：
“昌中城内的夜香车都是哪些人在干？”，
朱大江一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大帅会问这个，这和打仗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更让他惊讶的是，大帅也知道夜香车这个名词，所谓夜香车就是拉粪的车，一般人就叫粪车。
朱大江以为听错了，惊讶地问：“大帅是粪车吗？”
巴桑笑眯眯道：“是的，就是粪车”
之所以巴桑知道粪车一词，还是得益于他在楚绍太守府当下饶经历，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对这个行业有了了解。
因为伙房伙计拴住的表叔被人打死，就是因为他的表叔私自跨界掏粪，遭到另一个粪头殴打致死。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拴柱都跟巴桑详细了，巴桑记忆深刻，也是前世闻所未闻的事。
古代城市中，由于缺乏地下排污系统，人们使用的都是旱厕。
吃喝拉撒是每必做的事情，因此粪便的处理成为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在城市的角落里，到处散布着简陋的旱厕，
这些旱厕通常由砖石砌成，甚至有的旱厕就是一个土坑，坑内填满了粪便。
而富贵人家、官宦人家，都有专门的茅房，有的是用便桶，
不管是穷人家的旱厕还是富人家的茅房，都需要定期清理这些粪便，
否则恶臭难闻，且不能继续使用，怎能住家？
这就催生了一个特殊的行业——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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