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的盘山公路在夜色中扭曲如一条垂死的巨蟒，
青黑色的柏油路面被山雾洇得发亮，月光像一把生锈的手术刀，在悬崖边缘划出惨白的光带。
徐成的磁悬浮跑车正以超过限速两倍的速度狂飙，车载屏幕上的红色警报像跳动的心脏，将他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导航系统最后一次发出机械女声：\"检测到军方电磁干扰，系统即将关闭 ——\"
尾音未落，整辆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底盘与路面剧烈摩擦，
轮胎在地面擦出蓝色火花，宛如被掐住喉咙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哀鸣。
\"老徐！\"
孔秀娣的指甲几乎掐进真皮座椅，她盯着后视镜里突然出现的六辆装甲车，
车灯组成的光墙劈开夜幕，每辆车侧面的鎏金巨龙徽记在雾中若隐若现，正是龙炎特种部队的专属涂装。
\"他们追上来了！\"
她的尖叫混着跑车动力系统熄火的嗡鸣，在封闭的车厢内形成尖锐的回响，真丝睡袍下的肩膀剧烈颤抖。
徐成的手指还僵硬地扣在方向盘上，指缝间渗出的冷汗将皮质把手洇出深色的印记。
前方弯道处，合金路障正缓缓升起，
金属表面反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瞳孔 —— 那是只有军方特勤行动才会使用的电磁脉冲路障，
能在百米内瘫痪所有电子设备。
跑车最终在距离路障二十米处熄火，惯性让车身在沥青路面滑出长长的拖痕，
尾气管冒出的白烟在静谧的山间显得格外凄凉，像极了他此刻即将消散的野心。
十二道战术强光从不同角度骤然亮起，将跑车团团围住。
徐成下意识抬手遮挡刺眼的光线，透过指缝，
他看见二十名身着哑光黑纳米作战服的特战队员已呈扇形包围车辆，
电磁步枪的枪口泛着幽蓝冷光，像一群潜伏在暗处的黑豹。
最前方的身影缓步走近，作战靴碾过碎石的声响清晰可闻，
直到那人站在车灯照亮的范围内，徐成才看清对方肩章上的三颗将星 —— 正是龙炎特种部队队长龙丰。
\"徐成，别来无恙。\"
龙丰的声音像一块淬了冰的钢铁，在寂静的山间荡起回音。
他抬手示意队员保持警戒，战术目镜的红光扫过跑车内部，
最终落在徐成僵硬的脸上，
\"请下车配合调查。\"
孔秀娣突然扑向车门把手，
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令人牙酸：\"你们搞错了！我丈夫是......\"
话未完，龙丰身旁的队员已上前半步，枪口微微抬起，
战术目镜的红光扫过她惊恐的面容，让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只剩急促的喘息。
徐成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死水般的灰暗。
他轻轻按住妻子颤抖的肩膀，
掌心的温度却比山风更冷：\"秀娣，别闹了。\"
打开车门的瞬间，山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枫叶落在他昂贵的定制皮鞋上，
鞋尖的鳄鱼皮纹在强光下泛着讽刺的光泽。
当双脚接触地面的刹那，他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
女儿曾踮脚吻他的脸颊， \"爸爸要来看我的比赛哦\"，
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此刻膝盖传来的剧痛打断了回忆 —— 他再也支撑不住，
\"扑通\" 跪倒在冰冷的路面上，行李箱中的加密文件散落一地，
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滑到龙丰脚边：
那是二十年前的徐成，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阅兵式上，肩章上的星徽与此刻龙丰的肩章同样闪耀。
\"徐首官，\"
龙丰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划过照片上年轻的面容，声音难得地低沉，
\"二十年前您在军校演讲时，' 军饶背叛比子弹更致命 '。现在您亲手验证了这句话。\"
他将照片轻轻放在徐成颤抖的手心里，金属手铐的碰撞声在山间格外清晰，
\"知道为什么选择在这里逮捕你吗？因为您当年题字的 ' 精忠报国 '，就刻在基地正门上方。\"
孔秀娣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挣脱队员的阻拦，
扑向丈夫：\"老徐！到底怎么回事？你话啊！\"
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她抓住徐成的手臂，
却触到他腰间硬邦邦的激光手枪 ——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徐成任由龙丰为他戴上量子手铐，抬头望向头顶的夜空，
几颗星子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女儿钢琴比赛奖状上的金箔。
\"告诉囡囡......\"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山风带走，
\"爸爸对不起她。别让她知道...... 这些事。\"
当装甲车启动的轰鸣声打破寂静时，东方的际已泛起鱼肚白。
龙丰望着后车厢里蜷缩的身影，
想起昨夜在指挥中心看到的监控录像：
徐成在中南海会议室被捕时，曾偷偷将一枚刻着 \"深海\" 的微型芯片吞入腹中，
直到法医在他胃里发现那枚带着齿痕的金属徽章。
此刻山间的晨雾渐渐散去，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 那是去接孔秀娣的，
她在撕扯中抓伤了手臂，鲜血染红了真丝睡袍，
却始终紧握着那张全家福照片，指尖几乎要将相纸戳穿。
装甲车转过弯道时，
龙丰的战术耳机传来汇报：\"队长，张文山在审讯室咬舌自尽，机要秘书的毒胶囊发作前供出了边境中转站坐标。\"
他望着窗外飞速后湍树影，
忽然想起董费和临终前的嘶吼：\"深海在你们最信任的人中间。\"
而现在，这条潜伏最深的 \"深海\" 终于落网，
却在他的卷宗里留下了更多未解之谜 —— 加密文件里反复出现的
\"北极星计划\"、瑞士银行账户里数千万的加密货币流向，
还有那枚刻着外文的徽章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跨国阴谋。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车队已驶入龙炎军事基地。
徐成被两名队员架下车时，忽然抬头望向基地正门上方的鎏金大字 \"精忠报国\"，
那是他当年亲笔题写的字迹，每一笔都力透石背。
此刻阳光穿过他凌乱的发丝，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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