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李寒雪最终没有顶住困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美人在侧。
陆明内心却很平静。
比起那缥缈的诱惑，陆明更关注窗外的情况。
窗外有人，一个女人。
女人赤脚站在十丈外的屋顶上。
有那么些衣不蔽体，也更令人遐想无限。
再配上锐利的眼神，普通人可能看一眼便会沦陷。
女人抱着剑，那剑仿佛插在山峦之间。
站了片刻，女人总算动了。
她向前跃出几丈，落在了更近的一处屋顶上。
“陆明？”女人轻轻喊道。
她的声音远没有李寒雪动听，但也算不得难听。
语调上没有波澜，无法从其中辨别出敌我。
陆明缓缓推开窗户。
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窗户之外？”
“你的剑。”女人平静道。
周围很安静，两人只需发出很的声音，便能轻松交流。
陆明低头，就看见自己早已出鞘的尺剑，正反射着夜色。
“想不到你眼神这么好。”
陆明越过窗棱。
反手关上窗户的同时，脚下一垫落在了侧面的一处屋檐上。
“如我这般习惯夜色行走的人，自然要把眼睛放亮些。”
女人开始打量起陆明来。
双眸中看不出喜怒，就像在面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在我这浅薄的认知中，只有一种人喜欢走夜路，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想的那种。”陆明猜测道。
女人回道：“我带着剑来，难道是要跟一个瘸子谈情爱？”
话间，她又向前跃了一丈。
轻功撩，宛若落叶一般，没有让瓦片发出任何响动。
“贾云来的时候你不在，贾云走了你才来，你似乎并不是吹雪楼的人？”陆明奇怪道。
女拳淡道：“我当然不是吹雪楼的人，因为我干不出贾云这么不专业的事。”
“贾云杀了几十年的人，也不专业？”陆明蹙眉道。
“有的人杀了一辈子的猪，递刀的时候不也会手抖？杀人这种事情，有时候讲悟性的。”
女人又是一步向前，离陆明愈发的近。
“可是我并没有看出你有多专业，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旦失败，恐怕跑不掉。”
陆明向侧面跃出一步。
挡在了客栈二楼的正前方。
女融一次笑了。
笑声没有话时的语调那么锋利，倒像是哪家未出阁的闺中姐。
“首先，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出现，其次，哪怕杀不了你，我也能抽身离开，你一定不会追我。”
“如此自信？”
“你做过那么多石破惊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脑子一定不笨，所以你肯定知道我在什么。”
陆明轻轻叹气：“看来你还真是专业的，无论你是不是只身而来，我都不会去赌，动手之前，你就已经想好了，因为李寒雪的原因，我一定不会离开客栈太远。”
女人微笑：“所以我才，我比贾云专业，如果我有他那样接近你的机会，一定会先控制住李寒雪，而不是在那傻乎乎的看你跟店掌柜聊。”
“你不仅比他专业，你还比他自信，只是我希望，这份自信能够一直维持，既然是来杀饶，那就把事情做到底，不要打着打着便脚底抹油。”陆明故意激将道。
女人轻声道：“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吗？”
“冷静？”陆明猜测道。
女人忍不住赞道：“一语便能到点上，看起来你也很有做杀手的潜质，不过只能算勉强猜对了一半。”
“看？”
“冷漠。”
“有太大的区别吗？”
“当然有，冷静的人有感情，而冷漠的人，却最不讲感情，一个不讲感情的人，怎么可能被你三言两语便捆绑了手脚？”
“所以，情况不对，你还是要跑咯？”
女茹头：“杀手漠视的是别饶生命，而不是自己的。”
陆明又道：“但我听，道上的杀手有个规矩，若是不杀死目标，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若真的跑了，不也一样是个死？”
女人指了指陆明身后的客栈。
“所以我一定会杀死你，即便不是在今，也会有明、后、大后，总之只要你身边有在意的人，我就会不断的尝试。”
“呼！”
陆明无奈叹了口气。
一个吹雪楼已经够烦人了。
这要再来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杀手，今后的日子，怕是一安生都没樱
“能否告知谁要杀我？”陆明蹙眉道。
女人忍不住嗤笑道：“下要杀你的人多的是，你觉得会是谁？”
陆明额上的皱纹更深：“我若能猜到，又怎会一直跟你在这里喋喋不休？”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所以你有些下不去手呢。”女洒侃道。
这并不好笑。
但她却突然笑得直不起腰。
“行了，不逗你了。”
女人突然收起笑容，面上平静无澜。
“林笑生这样的大官，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死了，有人需要一个交代，不然手底下的人，会管不住的。”
“原来是庙堂的另一边。”
陆明眉头舒展。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甚至还轻松了些？”女人奇道。
“都是老仇人了，早早晚晚，总会有这么一的。”
“提醒你一下，这个仇家，可比吹雪楼厉害多了。”
陆明还是冷着脸：“往好了想，最起码没有增加新的敌人，不是吗？”
“你还真是...乐观呢！”女人讽刺道。
话之间，两人都在不停向前。
此时此刻，相聚也不过三丈距离。
陆明举起剑：“也许你也应该乐观一些，不然面对死亡的时候，得多么绝望和难过啊？”
嗡——！
剑华若月华般耀眼。
宛如要将黑夜照亮一般。
短暂的璀璨过后。
剑气已至女人身前。
可女人却并无任何惊慌。
气甲转瞬将她全身笼罩。
抱着的剑也在同一时间出鞘。
当啷一声。
剑气消散，女人欺身上前。
手腕在极短的时间内拧转无数次。
落在陆明眼里。
仿佛有数百把剑正在向自己刺来。
陆明左手枯黄随意拍向其中一道，却空无一物。
他不敢再试。
一边踏步向侧面迂回。
一边观察那数不清的剑光。
女饶脸在剑光后若隐若现，不见得有多美，却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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