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两姐妹出了门,刚走出巷,就见李昌明等在路口。
周燕快步上前道:“阿昌,今我看档口,换我姐过去花场。”
李昌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他和周燕一起上班,很清楚她对花场有多重视。周燕干活认真又拼命,就算气再热,也从未喊过一声累。今突然不去,莫非是生病了?
他马上关切地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周燕娇俏地一笑,“没有啦,你别管。”
周洁在一旁戏谑道:“阿昌,燕心里不舒服呢,心病要用心药医噢。”
李昌明听后,下意识反思自己昨有哪些行为不妥,惹周燕生气了。
突然他表情紧张起来,对周燕道:“阿燕,是我昨……”
周燕立即打断他:“哎呀不是啦,别听她胡,都叫你别问了,不关你的事。”
李长明放下心来,叮嘱道:“那你好好在店里休息,我下午回来看你。”
听到这贴心的回答,周燕俏脸泛红,笑吟吟地:“好,记得给我带绿豆沙……”
周洁坐上了摩托车后座,打趣道:“阿昌师傅,你们别难舍难分了,下午回来再慢慢聊呗!”
李昌明腼腆地一笑,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低头发动了摩托车。
周燕见他耳根竟有些泛红,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柔情。暗自感叹,这样难得的好男孩,被她遇上了,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她甩甩头,退后一步,撅嘴对周洁道:“姐,你别欺负他老实啊,我可不依!”
“这得看姐姐我的心情啦!”周洁俏皮地回答,又朝周燕挤了挤眼睛,“诶,半不见面,你不会害相思病吧?”
周燕一时无语,平时都是她调侃周洁,今怎么风水变了?
她满面羞红,作势要上前捶打。周洁赶紧喊道:“阿昌,快走!”
李昌明不明就里,却是听话的将油门一拧,摩托车飞快地窜了出去。
周洁回头望着周燕,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一路无话,摩托车很快到达了花场。
“妈妈,我来了。”周洁远远瞧见母亲正准备下地,立即喊了一声。
刘桂香非常惊喜,立即迎上前来,满含笑意地仔细打量着女儿。还好没有变化,依旧漂亮得像一朵花。
“洁,你怎么过来了?”
周洁将头靠在母亲肩上,撒娇:“我想你了呀,妈---妈——”
听到女儿娇滴滴的声音,刘桂香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幸福,心中的母爱泛滥成灾。
她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肩膀,嗔怪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周洁嘟着嘴道:“真是孩子就好了,我还想让妈妈抱呢,好幸福哦!”
“哈哈,我可抱不动你了……”
母女俩亲密互动后,笑着走向屋。
这时周洁注意到,屋的屋顶被牵牛花藤覆盖了大半,一丛丛紫色的喇叭花迎风摇曳,屋成了名副其实的花房,非常美观。
她忍不住赞叹道:“哇,喇叭花开得好漂亮啊!你和爸爸住在花房里,多浪漫呀。”
“啥浪漫不浪漫的,当初是余良让种在房子周围的,没想到长得这么快,房顶都快爬满了。”刘桂香解释道。
“没想到余良也喜欢花花草草。”
“是啊,挺难得的,这样的人性格很好……”
周洁伸手摘下一朵喇叭花,调皮地插在母亲的耳边,“哇,真好看,妈妈起码年轻了十岁!”
刘桂香取下花朵,嗔怪道:“好看啥呀,要这样子上街,人家还以为是个疯子……”
走进工具房,刘桂香给周洁戴上草帽,又给她套上长袖套、手套,恨不得把她全身裹起来。
看着女儿白皙娇嫩的脸蛋,她心里一阵疼惜。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多干点活,也不愿让女儿下地受罪。
她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人家燕来花场干活,她习以为常,而女儿偶尔下地一次,她就心疼不已,也太偏心了。没办法,亲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想不心疼都难。
母女俩下到地里,李昌明和周贵平已经开工了。两人动作麻利,配合默契,和她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母女俩许久未见面,自然有不完的话。两人边干活边聊,一个问得详细,一个答得认真。
刘桂香突然瞥见,一条项链从周洁的领口处垂了下来,一晃一晃的闪着金光。
女儿一向性格稳重,不爱攀比,应该不会主动去买这种奢侈品,而且是在负债的情况下。
她惊讶地问:“洁,你哪来的金项链?”
周洁转动着黑眼珠,调皮地回答:“我是男朋友送的,妈妈你信不信?”
刘桂香立即面带喜色,“你和张和好啦?”
周洁一愣,没料到母亲竟是这个反应,还对张茂林念念不忘。
她无奈地一笑:“不是啦,真要起来,男朋友也不止他一个呀。”
刘桂香仔细一想,女儿正式交往的男朋友只有两个,既然不是张茂林,难道是赵光明?
她不禁脸色一变,“赵光明来勾搭你了?”
周洁有些哭笑不得,“妈妈,你得好难听噢,怎么能勾搭呢?要谈恋爱、处对象这些才文明嘛。”
刘桂香见女儿一本正经地解释,直起身来,严肃地问道:“洁,真是他送的?”
周洁偷瞄母亲,见她一脸警惕,像浑身竖着刺的刺猬,连忙掩饰地笑着:“我开玩笑的啦,都不知他现在哪里,不定人家都结婚了呢。”
刘桂香狐疑道:“那无缘无故你提他干啥?”
周洁狡黠地一笑,像只狡猾的狐狸,“是你先提他的呀,这么来,你还承认他是我男朋友,对吗?”
“那是之前,现在他没资格了!”刘桂香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啥呀?”周洁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期期艾艾道,“其实……有时候我挺想他的。”完她又暗自观察母亲的脸色。
刘桂香立即拉长脸教训道:“他就是一张嘴巴会,啥本事都没有,你还不明白吗?”
周洁嘟囔道:“你不是闷葫芦不能要吗?怎么又嫌他能了?”
“你还不懂?我是嫌他爱赌牌!你看村里那个赌鬼周老幺家,过得鸡飞狗跳的,你也想过那种日子吗?”
“不能拿周老幺做比较嘛,老家和外面不一样,在老家闲着没事干,就会想着去赌牌,在外面不找工作就没钱吃饭,哪有时间赌牌呀?”
刘桂香马上反驳道:“那赵光明出来外面不也一样赌吗?这可是你自己的。”
周洁一时语塞,暗自有些后悔。
当初明明是因为唐晶晶导致了两人闹感情矛盾,她却为了面子,不愿承认唐晶晶的影响力,就告诉父母是因为赵光明戒不了赌而分手。
如此来,母亲对赵光明根深蒂固的成见,竟然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她试着为赵光明辩解,“其实他改啦,我们一起进宏达鞋厂时就改啦。”
“哼!今改,明又犯,傻子才会相信他!之前他不是还写过决心书吗,管不管用?”刘桂香的反驳总是一针见血。
周洁无言以对,看来母亲对赵光明好赌成性的印象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很难轻易改观。
她要怎样做,才能破除呢?
见周洁默不作声,刘桂香暗想:今女儿有些古怪,不但无端端提起赵光明,而且还为他辩护了半,这很不对劲。
赵光明那子口才撩,送条金项链哄得女儿回心转意,也不是没有可能。必须得询问清楚,不能让单纯的女儿上了那子的当。
刘桂香再次追问道:“洁,你给我实话,项链是不是赵光明送的?”
周洁头也不抬地回答:“都不是啦,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她已经试探明白,现在不是坦白的好时机,决定以静制动,能瞒多久是多久。
“那这项链是哪里来的?”
“我自己买的。”
“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得花不少钱啊?”
周洁出早已编好的理由,“是这样的,有一家金店开业,来花店里定了一批花篮,老板娘介绍新店开张有大优惠,所以我就买了条项链,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刘桂香听她得挺合理,疑惑消除了不少,“就你买了,燕呢?”
“她……阿昌会帮她买呀,我没男朋友,只能自己买来慰劳自己。”周洁自嘲地。
刘桂香听她这语气,心中一动,循循善诱:“洁,找对象不要光看外表,一定要找稳重踏实的,你才不会吃苦。”
接着她话风一转,“像于良这样的伙子就很不错,不但头脑聪明,还有责任心,做事也很稳重,以后不论谁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很省心……”
周洁没料到母亲会出这席话,很明显,这是她酝酿已久的想法。她这是病急乱投医,准备乱点鸳鸯谱了吗?
只是母亲不知道,自己的心完全被赵光明占据,不留一丝空隙,任何男孩子想要靠近,只会觉得厌烦。
周洁一心考虑如何破局,无心和母亲争辩,只默不作声地干着活,左耳进、右耳出地聆听教诲。
刘桂香见女儿并不反驳,心想莫非她对于良有好感?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更加卖力地粉饰于良的形象,“于良这伙子挺细心的,很懂得关心人,前段时间,你爸爸的脚上不知长了什么东西,痒的厉害,他看到后,当晚上就送来了一包特效药,才擦两次就好了……”
周洁默默听着,暗自惭愧。
自己对父母太不够关心了,才让他们如此缺爱,别人稍微释放一点善意,就要拿女儿当做回报。以后,她得多多关心陪伴一下父母……
刘桂香发现一直是自己在唱独角戏,而周洁没有应和一个字,似乎很心不在焉。
她不禁气恼地:“我了半,你到底在听没有?”
周洁立即扬起灿烂的笑脸答道:“我在听呀,你于良不错,是个好人。”
刘桂香见状,心中一喜,试探地问:“那你……对他有没有好感?”
周洁略显羞涩地:“妈妈,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呀,我们现在是要齐心协力把弯竹种出来,不能分了心神,这事等以后再吧。”
刘桂香听女儿这样,又见她似乎态度暧昧,愈发觉得女儿对于良有意思。
“好,那就以后再。”
她眼中盛满了笑意,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周洁看在眼里,暗自庆幸自己做对了。
她虽然心里不赞同,却并没有立即忤逆母亲,而是选择了顺从。
因为她刚刚想明白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父母的内心其实很孤独,他们唯一的精神慰藉就是她。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可能会让父母回味无数遍。
那她就应该他们爱听的话,做能让他们开心的事,使他们能够消除寂寞,感受到幸福。
这对她来只是举手之劳,可对父母来,却是他们快乐的源泉。
下午,周洁回到了花店,有些疲惫地伏在桌上。
周燕送走李昌明,过来坐下,一边喝着绿豆沙,一边好奇地问周洁:“姐,情况怎么样?”
周洁苦笑了一下,“今出门没看黄历,出师不利啊。”
周燕并不惊讶,“我早就猜到了,伯娘没那么容易改变想法的。”
周洁皱紧眉头,“你不知道,我妈现在竟然打起了于良的主意。”
周燕一挑眉,“噢,于良很不错啊,他以后肯定会发达的,伯娘挺有眼光的嘛。”
“她哪是有眼光,她只接触到于良,没见过别的人,哪怕是个张飞,她一样觉得不错。”
周洁烦躁地抓了抓头,赌气:“他们要是一直反对,我这辈子就不嫁人,当老姑娘算了。”
周燕安慰:“先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已经挤干了脑子,再也榨不出一点办法来。”周洁完,将头埋在手臂郑
周燕却神秘地一笑,“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呢!”
周洁立即抬头,“你快!”
“其实,这条路也并不算多好,不过成功服你爸妈的几率很大。”
“那就可以啊,燕,别卖关子了,快快!”
“把耳朵给我伸过来!”
周洁听话地伸长脖子,将脑袋靠近周燕。
周燕狡黠地一笑,附在她耳边:“把生米煮成熟饭!”
周洁一愣,待到会意过来,羞得满脸通红,“死燕,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是最好的办法啊,你,还有啥办法比这更好!”周燕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可办不到!”周洁咬牙道。
“随你便啰,又没有谁逼你,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这个办法,也是有风险的。”
“什么风险?”
“你得确定他就是对的那个人啊。”
周洁暗想,她可以确定赵光明是她非嫁不可之人,但是,她能保证赵光明非娶不可之人就是她吗?
周燕叹了口气道:“俗话,女子本是菜籽命,肥土瘦土全凭运。”
话音刚落,她的话锋一转,“不过这话已经过时了,现在这个时代,是爱拼才会赢!”
周洁两手托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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