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站起身,进行今的祷告。”
蓝白为主调的阶梯教室中,站在讲台旁,手握教义的中年紫袍修士朗声道。
“我主,请见证!”
“我将遵照您的嘱托,为世界带来光明。”
“我将谨遵您的教导,待人和善,帮扶弱。”
“我将英勇作战,不负信念,不负责任。”
“主啊!请您见证!”
“请您见证!!!——”
更加嘹亮的呐喊从穿着蓝白校服的见习修士们口中喊出,中年修士满意点头。
“各位做得很好,愿主的光芒护佑你们,请坐。”
祁弘跟着一众见习修士们坐下,涣散的双眼这才重新凝聚。
不明白这些家伙是怎么做到经历那个生死擂台还能如此狂热地。
秋阳西行,墙外的浅棕藤蔓逐渐抽出嫩芽,今的课程也在中年修士的敲桌声中结束。
“好了,今的课程就到这里,祁弘留下,其他人下课。”
尾音还没消失,其他人便已经拿起手中书,蜂拥着冲出教室,直奔图书馆。
“阿正贤师。”
教室很快便恢复安静,甚至走廊外都静地出奇,祁弘走上前,行了一个还算标准的躬身礼。
“嗯,祁弘今关于教义的解读,你是否还有疑问?”
祁弘摇摇头,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感谢关心且有些羞涩的笑容,很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
“多谢贤师关心,学生今没有疑问。”
名为阿正的中年紫袍修士侧着光,安心点头。
“那便好,你比他们落后一年,虽然差距仍然存在,可老师相信,通过努力,你会追上他们的。”
“是,学生会继续努力的。”
“那便好,你先回去吧。”
离开阶梯教室,祁弘走在棕木长廊上,沐浴在异样的寂静中,真的神色逐渐隐去,眼神深邃。
前几那场生死比赛,左手的贯穿伤已经基本恢复。
而且,如果编号是五位数,证明那场生死竞技有一万人参加。
而根据自己这些的观察,这所‘学院’剩余的学生人数,不足一千。
而那些剩下的学生,白学习知识,练习术法,晚上会回到自己卧室,打坐修炼。
这是学院章程上写着,并且得到百分百贯彻的。
没人监督,没人看管,除了老师,连食堂的窗口都是用提前设置好魔力回路的控制灵用魔力构建的浅蓝大手给他们盛饭。
最奇怪的是,明明自己杀掉的那些家伙都有浓重的黑眼圈,可来到这所学院后,那些家伙除了眼睛红点,其他看不出一点毛病。
像个机器人一样高效优秀地完成所有学院要求,并且所有行动皆以此为最终目的。
这一点,还是祁弘有一次不心占了其他人在图书院的座位,去拿那本上次看着看着不心睡着的书时,回来就看见自己的茶杯已经被原本应该坐在这里的同僚挤到一旁,茶水洒落桌面,浸湿了旁边人手下正在用的纸张。
可那相邻的两人之间也还是一点交流都没有,甚至不愿意分给对方一个愤怒亦或是埋怨的眼神。
那两双眼睛仿佛焊死在手中的教义上,恨不得当场吃下。
哪怕祁弘抱着那本不算厚的书,蹲在桌子旁盯了他们许久,最后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他们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
好吧,他其实是故意挤占的,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冒了个险,可后来发现,他们冷漠地可怕,可怕到这个行为甚至算不上风险。
从外面看,学院里老师和蔼负责,学生们修炼动力强劲,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循环。
可当拨开洋葱的一层层外皮,继续往里探寻时,只有一棵棵已经被掏空的树。
与自己相同的见习修士他能确认还是个人,而那些教导他们的修士呢?
祁弘发现自己只能在办公室看见他们,哪怕他偷偷跟着,甚至发出了一点明显的动静,被跟踪的修士们也只是转身,微笑着朝他挥手致意,回身,继续往前走。
经过下一个拐角或者光暗交界之处,丧失视野的那一瞬,祁弘便会丢掉他们的行踪。
而当他选择去问那个被自己跟踪的老师一些关于教义的问题,惊讶发现这个老师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之前没被跟踪时一模一样,甚至一些语气助词都是照搬前几的。
或者,所有修士出了教室,都是同一张脸。
他必须逃,逃出这个牢笼。
他要活下去。
所幸,准备已经完成。
...
深夜,明月高悬于,星光普照大地,一根棉被绑就的绳索兀地搭上高墙,经过处理的刀叉卡入墙缝,发出细的一声脆响。
不多时,一个抱着一枚漆黑水晶球,身披黑袍的少年从墙后冒出头,利落地翻墙而出。
水晶球是他在翻找这座学院陈旧的物品箱时,偶然发现的,因为有一次研究累了,抱着睡觉,结果差点被人爬错床。
也就是在那时,他发现这东西可以隐蔽气息,就随身带着了。
稳稳落地,祁弘猫下腰,将自己隐蔽在墙外的草丛郑
见四下无人,没有引起其他饶警觉,祁弘长出一口气,抱着水晶球,一步迈出。
突然,耀眼的红光从漆黑水晶球中爆发而出,一阵仿佛要震碎大脑的嗡鸣声响彻识海,祁弘眉头紧皱,一把扔掉水晶球,朝前面的隐藏在树林中的光亮中狂奔。
他被骗了。
“【剧院】泳木偶】逃离,所有修士立刻到编号#00-11区域集合。”
“追!若是发现那个木偶,直接烧掉!”
“这边发现疑似孩,有残留魔力。”
“杀了!”
洁白火焰烧尽少年梗在喉咙中未能发出的惨叫,奔跑在黑暗中的祁弘一把掐住自己腰子,没能让眼泪流下来。
要跑出去,不能再连累无辜者了!
他在昏暗巷中狂奔,得益于乌云遮蔽星光,搜查的修士没有察觉到仅仅相隔一条巷的他的存在。
转过一个拐角,祁弘强睁着眼,双腿也在耳边不断增大的嗡鸣声中逐渐麻木无力。
那是...光?
察觉到巷尽头的光亮,少年捯饬着已经沉重麻木的双腿,努力奔向那股光亮。
“在这里!”
“追!”
凌厉的罡风先于话语撞上奔跑在昏暗中的少年,祁弘双眼发寒,星光从耳边凝聚,一把璀璨剑朝身后激射而去,对上那道罡风。
“噗!”
星光剑被昏暗迎风肢解,祁弘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落入黑暗。
可他腿上不敢停,继续往那道光亮处奔去。
那是...城门?
看清那道光亮的真面目,祁弘面露喜色。
“嗯?什么人!?”
值守的卫兵见一旁昏暗的巷中猛然冲出一名棕袍少年,他想要横起手中长枪,却被对方一脚踩下,借力翻身掠过头顶,往城门外奔去。
耳边的嘈杂逐渐随着光亮远去,勉强躲过几发从城墙上激射而下的魔力弹,祁弘一个闪身,躲进一旁的树林郑
清冽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冠,照在披着棕袍的少年身上,跑出去好远,祁弘才敢扶着一旁的大树,打算歇息一会儿。
夜风吹过树林,传出些许沙沙声,少年星光瞬间入手,化作一柄长剑,警惕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谁?出来!”
怎料那树丛中走出一个白发白眸,负手而立的少年,身量几乎和自己相当。
他看过去,对上那双洁白眼眸时,瞬间愣住。
那双眼睛倒映出的,是一个有着湖蓝眼眸,浅金头发的少年,而在其身后,是无数同样面容模糊的虚影。
“你好啊,【变量】。”
见祁弘愣神,白眸少年微微一笑,神色平和。
“一点把戏罢了,这双眼睛,会折射出你最想见到的人。”
“你究竟是谁?”
祁弘警惕后撤一步,刚刚经历过疾行后猛然停下,如针扎般的痒意从脚底汹涌喷出,险些没站稳。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跑出他们的手掌心了吧?”
祁弘瞳孔骤然收缩,刚转身打算继续跑,可仿佛有一柄巨锤砸进自己脑海,比之前都要巨大的嗡鸣声瞬间让他痛苦地抱头蹲下。
“【戏绳】,你身上有他们种下的术法种子。他们不追出城,恐怕一部分是因为你扰出的动静太大;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怕你活着。”
白眸少年走上前,俯身偏头看向正抱着头,想站起身却被针扎般的痛苦压制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聊祁弘。
“不过,你倒是通过了【禁书】的试炼,我可以帮你活下去。”
少年露出一抹顽劣的笑容,搓了搓手指。
“只要,你和我做笔交易。”
脑海中的重压骤然增大,祁弘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抱着头跪倒在地。
“好...”
他没得选,哪怕他不清楚所谓的试炼是何时开始的,哪怕这股突然的重压有可能是从这个少年身上释放出来的,可他也没得选。
他要活下去。
可...为什么,要活下去?
“明智的选择。”
白眸少年直起身,抬手虚放到祁弘头顶。
阵阵隐晦的波动从少年手掌处扩散而出,脑海中的刺痛逐渐散去,祁弘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不自觉流下的眼泪浸湿了耳边的绿草。
“【戏绳】我已替你斩断,不必担心他们追查。至于你的疑问...”
白衣少年重新回到负手而立的状态,近距离见到祁弘脑海里那柄血色剑,那双白眸染上了些许惊讶。
“等你醒来,自会知晓。因为答案,已然存于你的脑海。”
当一切的帷幕被揭开,露出后面的一片废墟时,我很好奇你的选择,我的【代锌。
完,他便转过身,负手走进一旁的黑暗中,徒留斑驳树荫下,无力侧躺在地,缓缓合上双眼的祁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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