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氏的船铃声响彻海岸线时，相柳正用尾巴尖给老五被祭坛印记灼赡手腕涂药膏。海平面突然升起九道水龙卷，每道水龙卷顶端都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防风氏长老，最中间那位手里的骨杖正与夭当年在玉山见过的王母法器一模一样。\"防风氏隐世三百年，\"为首长老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海螺，\"就为今日清理门户。\"九个长老同时掀开面具——每张脸都是相柳某个头颅的衰老版。
夭的银针匣咔哒弹开，却发现针尖全部转向了自己。老九的水晶球碎片突然悬浮拼合成完整球体，投射出令人窒息的画面：三百年前相柳被逐出防风氏时，曾在血脉镜前立誓若与王姬结合，甘受\"九颅噬心\"之刑。最年幼的长老举起面青铜镜，镜框上缠绕的正是当年相柳被剪断的一缕白发。\"验明正身。\"镜子发出的青光扫过每个孩子，所照之处皮肤浮现出防风氏独有的蛇鳞纹。
相柳的九个脑袋突然同时垂下，最中间那个轻轻碰了碰夭的手背：\"带孩子们走。\"话音未落，九道水龙卷已化作锁链缠上他的脖子。老五的蝶翼猛地张开，鳞粉却让锁链更加明亮——防风氏的法术竟然专门克制他的灵力属性。玱玹的龙渊剑刚要出鞘，最胖的那个长老突然吹响海螺，声波震碎了方圆十丈所有金属物件。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唯一的女长老从袖中取出卷竹简，\"按族规，混血子嗣需通过三考才能认祖归宗。\"竹简展开的刹那，化作三条通往不同时空的裂隙：第一条里翻滚着熔岩，第二条布满冰锥，第三条则是无尽的黑暗。老八突然举手：\"考题能自己选吗？我想去有烤鱼的那条。\"长老们的面具差点集体滑落。
夭抓起竹简残片嗅了嗅：\"熔岩考生存力，冰锥考敏捷度，黑暗考...\"相柳最敏锐的头突然转向老九：\"黑暗考的是预知赋。\"孩子们已经自发分成三组：老大老四老七举手要去熔岩，老二老五老八选择冰锥，剩下三个的被黑暗裂隙里飘出的糖果香气吸引。阿念的鞭子卷住老九的腰：\"鬼找死别拖累别人！\"老九却掏出新画好的预言漫画：阿念未来会为救他折断鞭子。
考验开始得猝不及防。熔岩组刚踏进裂隙就遇见火山爆发，老大本能地展开冰盾，却被岩浆里跃出的火蛇缠住——那蛇长着与相柳一模一样的眼睛。冰锥组的情况更诡异，所有冰晶都映出夭中箭的影像，老五的蝶翼因情绪波动开始结霜。最可怕的是黑暗组，刚进去就传来老九的尖叫，等夭冲进去时，只看见三个孩子围坐着在玩翻花绳——绳子是用相柳被剪断的那缕白发编的。
\"第一考结束。\"女长老的声音从虚空传来，\"熔岩组用错解题思路，零分。\"老大组的火山突然变成温泉，火蛇化作浴巾给他们擦汗。\"冰锥组感情用事，及格。\"老二组的冰晶融化成镜子，照出他们哭花的脸。\"黑暗组...\"长老的语调突然古怪，\"超额完成。\"黑暗散去后，众人看见老九骑在个黑袍老者肩上，正用白发绳给人家扎辫——那老者袖口绣着防风氏初代家纹。
第二考在海上展开。九艘独木舟无风自动，每艘船头都燃着盏用人鱼油脂做的长明灯。\"找到真正的归航星。\"长老们完就沉入海底。孩子们刚分散就遭遇巨浪，老七的泡泡糖不慎掉进海里，竟引来群饥饿的荧光水母。相柳和夭被隔离在透明结界外，只能看着老三试图用灵力蒸干海水，结果被蒸汽烫出满手水泡。最年长的长老突然浮现在相柳身边：\"你当年也是这么倔。\"
转折发生在子夜时分。老六的祭坛印记突然发烫，他下意识将手浸入海水，所有长明灯的火光都转向同一个方位——那根本不是星星，而是三百年前相柳离开防风氏时，埋在孤岛上的一颗鲛人泪珠。当孩子们合力挖出泪珠时，九艘独木舟合并成巍峨楼船，船帆是用相柳当年被撕毁的族谱缝合的。女长老从帆布阴影里走出，指尖轻触老九眉心：\"预知力不是防风氏的赋...你们母亲那边有什么特别血统？\"
最终考在海底神殿进校当看见考题是\"调制让长老满意的毒药\"时，夭差点捏碎银针匣。相柳的九个脑袋却突然舒展成扇形，最左侧的头开始背硕毒经》第七章。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折腾各种海底奇葩材料：老五把荧光水母榨汁酿成鸡尾酒，老八往里面加了从神殿壁画抠下的珍珠粉，老七坚持要放泡泡糖增加粘稠度。当成品的七彩粘液被端上桌时，最年轻的长老刚舔了口就长出鱼尾巴。
\"不合格！\"长老们拍案而起，却突然集体打了个喷嚏——老二的冰锥组偷偷在殿里撒了笑蛊粉。在一片混乱中，相柳用尾巴尖蘸取自己毒牙的分泌物，轻轻点在族谱帆布的某个名字上。被触碰的墨迹突然游动起来，重组出夭和九个孩子的名字。女长老夺过族谱要撕，却发现撕开处立刻长出新的枝蔓纹路，最终构成棵枝繁叶茂的家谱树。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海面时，防风氏楼船缓缓沉回深海。长老们离开前留下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相柳儿时的鳞甲玩具和九枚蛇形戒指。\"戴着它，\"最年长的长老最后看了眼孩子们，\"下次见面时...带上海鲜粥。\"老五试图用蝶翼追踪离去的楼船，却见深海处浮起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是相柳时候独自练功的孤独身影。
归程中，老九趴在夭肩上画新预言：防风氏将在百年后的灵气复苏时代再次现身。相柳的某个头突然轻轻碰了碰夭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蛇形纹印，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玱玹检查完纹印属性后表情微妙：\"这是...防风氏主母印记？\"阿念的鞭子差点抽到海鸥：\"所以他们折腾半是来下聘礼的？！\"
夕阳西下时，全家发现海岸线多了块陌生的礁石。走近才看清是那位长出鱼尾巴的年轻长老，他正用尾巴拍打水面生闷气。老七友好地递上剩的泡泡糖，长老接过时突然声：\"祭坛的骨血契约...我们族里古籍记载需要音乐激活。\"完就化成泡沫消失了。老澳笔记本最新页被海风吹开，上面画着个九头蛇身人抱着瑟琴的滑稽画像，旁边标注：下节课——如何成为合格的乐队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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