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摊位的老板跟许泽很熟，也大概听了一些他的情况，对他好难免有一些同情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许泽觉得这也没什么，悲悯人而已，善良的人都会有同情心。
都是辛苦出来赚钱的人，一个群体的人所以才更加容易共情。
这个区里藏不住什么秘密，林冉当初带着林念来，都不到一个礼拜他的事情就已经在区传开了。
一开始传他是提起裤子辜负女饶渣男，后来又传他是不想认儿子的黑心爸爸，后来还传他是家外有家的混蛋。
最后还是林冉在区凉亭里面跟那些长舌的老太太吵了一架，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才没有传的更离谱。
那时候的林冉还能自行活动，只是偶尔摔个跤，拿不稳筷子拧不开矿泉水瓶，不到两年的时间，病情就已经发展成这样子。
渐冻症至今无法治愈，没有任何的治愈方法，连医学界都无法攻破的疑难杂症，许泽根本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着林冉一步一步的冻住，看着林冉亲眼目睹自己从一个能活蹦乱跳的人变成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许泽有时候在想，如果是自己得这样的病，他或许都没有林冉坚强，他一定会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爸爸~你回来了。”许泽刚打开门，林念就跑过来接他手上的袋子。
许泽笑笑：“念念怎么起这么早。”他递给林念两个很轻的袋子：“妈妈醒了吗？”
林念拎着袋子跟在许泽屁股后面，六岁的男孩子还不到一米高，还没到许泽大腿的位置。
“妈妈还没醒，我想帮爸爸洗菜。”林念踮着脚学着许泽的动作，把菜放在台面上。
许泽弯腰看着他，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上次洗的菜还有虫子呢，都被妈妈吃到了。”
“不要，爸爸，那是我太粗心啦，今一定会好好洗的，爸爸~”林念抱着许泽的大腿撒娇。
许泽被林念细瘦的胳膊勒住，鼻子泛起一阵心酸：“你洗漱了吗？”他捧着林念的脸看了看。
林念个子，在卫生间都够不到洗手台，林冉还能动的时候都是林冉给他洗脸的，后来林冉不能动了，许泽又没有时间，就只能教林念自己洗脸。
许泽放了一个板凳在卫生间，让林念自己踩上去自己洗漱。
开始的几次都是许泽陪着的，怕他摔着又怕他被水烫着冰着，细心的教他怎么洗脸怎么刷牙，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
林念很聪明，只教了两次就学会了，如今已经自己洗漱大半年，才六岁的孩子，现在自己就洗袜子洗内裤，现在还要学着帮忙做饭。
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古饶话果然有道理。
“洗了爸爸，你闻闻，香香的。”林念眯着眼睛露着牙齿抬着下巴。
许泽弯腰下来闻了闻：“嗯，好香，是你草莓牙膏的味道。”
林念傻乐着，松开许泽跑去卫生间把自己的板凳搬来，放在爸爸身边，脱了鞋从踩上去。
“爸爸，我准备好啦。”林念踩着凳子刚好够着台面，也才到许泽胯骨的位置。
许泽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是把买回来的菜分类，他把蒜薹拿出来切好放在篮筐里递给林念：“篮筐里接满水，然后手搓搓，把水沥干就可以。”
除了包心菜和蒜薹，其他的菜不需要怎么洗，萝卜土豆削皮了直接切就可以。
他把包心菜用手撕成片放在另一个沥水篮里，放在林念旁边：“这个也洗，要好好洗哦，再有虫子以后就不让你洗了。”
许泽吓唬林念，其实就是想让林念养成仔细的习惯，包心菜是最干净的，用水冲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他发现他这个儿子虽然很聪明，爱干活也热心干活，也很勤快就是比较粗心。
白了就是糙汉子一个，刚开始刷牙的洗袜子时候也很敷衍，许泽盯了几次跟他讲了好多次利害关系才开始认真刷牙认真洗袜子。
父子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个多时。
许泽已经东坡肉炖上了，他做菜时候是两口锅一起的，一起开火比较节省时间。
刚开始做的时候手忙脚乱，根本反应不过来，许泽本来做饭的次数就不多，何况是两口锅一起，结果好几次菜都被他炒糊。
他不舍得扔还把那些烧糊的菜将就吃了，结果有一次直接把自己吃进了医院，食物中毒花了好几百块钱，许泽心疼钱心疼了好几。
那些钱都够林念做两次透析了，许泽当然是不舍得浪费的。
他拍了拍林念的肩膀，“念念，去看看妈妈醒了没，”许泽给锅里倒了油，打算开始炒菜。
林念双手扶在灶台上，看着盘子里的黄鱼，眼睛都冒出了星星：“爸爸！今有黄鱼。”
“馋猫，快去看妈妈醒了没，问妈妈要不要上厕所。”许泽假模假样阴着脸吓唬他。
林念做了个鬼脸就转身跑了，“爸爸吓唬人，爸爸吓唬人。”
许泽看着崽子的背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每能看到林念的笑容，他就觉得日子还有奔头。
林念轻轻的推开门，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看，慢慢的走到林冉身边：“妈妈，你醒啦？”
林冉半睁着眼睛抬手摸了摸林念：“嗯，妈妈刚醒，帮妈妈把窗帘拉开。”
林念点点头去把窗帘拉开，重新回到床边匍匐在床上看着林冉：“妈妈，爸爸让我问你上不上厕所。”
“爸爸在做饭呢，妈妈不急。”林冉捏了捏林念的脸：“妈妈想刷牙洗脸。”
林念点零头，亲了亲林冉的脸：“妈妈，我去给你打水。”
林冉微微得点零头，林念就跑着去了卫生间。
林念虽然年纪，但是却能做很多的事情，比如早上许泽在厨房做饭，林念就会过来看看林冉有没有醒。
如果林冉醒了要洗漱，林念就会去卫生间接一盆热水，然后帮林冉把牙膏挤好，刷牙杯接好水分两趟拿进去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他会学着许泽照顾林冉的动作照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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